“我先捋一捋！”
黎葉狠狠地一口喝乾杯中水，悶得發乾的喉嚨才感覺舒緩了些。
他看看緊緊盯着他、要他表態衆人，道：“歸根結底，就是，偷襲咱們的潛艇部隊，導致的這許多事情。不是麼？”
大家都點頭。
“那麼，咱們解決了它們，這所有疙瘩，不都解開了麼！對麼？”
黎葉很佩服自己，總能最快的速度，找到問題根本解決的源頭。
大家不由互相看看後，再次整齊地點頭。
“那麼，問題來了，這潛艇部隊，是老美追擊鬼子商船、‘誤’入咱們魯區海港的；還是，鬼子的潛艇部隊？”
黎葉問出後，不是期望在他們這裡立馬得到答案。
他續道：“還有，老美的艦隊，在鬼子近海的戰場上，佔據着上風。而且他們的潛艇部隊，配合海軍艦隊，幾乎封死了鬼子的所有航線……”
他在地圖上劃出美-軍的海域攻略圖，幾乎都打到島國本土了。
“是啊！”
曹剛烈的看圖作業能力，源於參謀出身的多年習慣，立即明白黎葉想要表達的話意。
他拍了下手，道：“如果是鬼子的潛艇，那麼它們是怎麼通過老美的封鎖，追擊一艘‘密諜’商船，進入咱們海域的呢？”
“……”
老張、老李看了看彼此，眉頭深鎖；馬靈幾女也是呆了呆——是啊，鬼子是怎麼通過美-軍的封鎖噠？！
那麼，就很有可能，嗯，有很大機率，難道，真的是老美的潛艇？！
所有人的面色，都在這瞬間變得很難堪！
等於轉了一圈，回到了原點。
“證據。”
曹剛烈心裡嘆了口氣，眼下在座的這幫人，沒有那個是閒人，浪費時間，會耽擱根據地的許多事情。
“拋開這些不談，按照詹姆斯給的資料，你們儘快整理出一套反潛防禦方案來……”
黎葉現在也沒了靜下來、和沈曹陳幾人商議防禦辦法，“水雷，我來想辦法。”
還有反潛專用的深水炸彈，黎葉這個終極火械師，製造它們不難，但要形成批量規模的流水線生產，他還要想些辦法……
其實，現在沒時間讓他細細研究，誰知道那支潛艇部隊，什麼時候再來？！
還是老套路，缺物資，找鬼子要……
三天後，黎葉從島國返程回來，在原雪等人的幫助下，他帶回來的物資，使得後山的武器彈藥儲備，變得更加充盈，而且解決了反潛防禦所需的水雷等繼續物資……
“目前的海域，我們暫時沒辦法佈防。”
陳清泉帶着黎葉道各個江河入海口巡察複檢，介紹道：“不過，這江河段的防禦，我們已經規劃好了……”
現在的魯區，甚至整個華夏，都沒法建立起像美英等國的海軍反潛力量，支撐魯區防禦動力的，只能是他們自己。
“儘快將那些水雷佈防下去。”
黎葉感覺有力無處使，現在終於發現了自己的短板。
也是系統的短板所在。
它只是炮兵專業的系統，野炮山炮迫擊炮高射炮等火炮、還有航炮和艦炮等，都能應對出奇跡般的戰績，鬼子們也是聞風喪膽，都跟它有不可分割的關係。
但現在遇上鑽進水下作業的潛艇，黎葉仔細研究發現，好像不在它業務範疇之內……
這些佈防任務，有陳清泉他們去做，甚至比黎葉設想的要做得好的多。
看着戰士們分工合作，在海河入口布置水雷，在河道和水底設置爛漁網，別說潛艇，連大型機船都會被纏住槳葉、難以通行；當然主要還是依靠水雷帶來殺傷……
隨後，黎葉單獨行動，想要確認那些潛艇的“身份”，他的計劃，只能他單獨去實施，否則，老李、老張等人又會嘰歪嘮叨……
“嗚嗚嗚……”
黎葉這次開飛機出去，還是去找原雪。
看到他出去的人，除了訓練營、機場警衛營的全員戰士們，就是他的家人、還有老李老張等人，人多，他卻不會指望他們泄露他的行蹤、從而引來鬼子……
他找原雪，就是想要複製上次老周和她到魯區的經歷，這纔是最有可能招來敵人的誘局佈置，而且還很有可能吸引上次襲擊海港的潛艇部隊。
“好吧，我同意！”
原雪現在對生死看得很淡，何況報一箭之仇，也是她所想所願。
她看看黎葉，認真道：“我不是爲你這異想天開的計劃而同意的，而是我不想以後來往海上時，都受到威脅。我餘生剩下時間，不知道還有多少，但也不想每次都活在恐懼的陰影中！”
“我瞭解。”
黎葉現在對她是愧疚居多，因爲大娃的關聯，他們倆從敵人變成親人一般的存在，也是時世弄人。
他保證道：“我會盡最大努力，保障咱們的生命安全的。”
這保證，現階段來說，很是蒼白無力。
不過，原雪沒怎麼在意。
他們刻意釋放出一定訊息後，便混上了一艘商船，目的地是僞滿所屬某海港……
“咕嚕嚕、咕嚕嚕……”
半夜，星晴雲淡的海面上，一艘千噸商船行駛在風浪平靜之中，鍋爐燃燒排放的黑煙柱，在月光下很清晰，但它的水下數十米處，傳來的奇怪的聲響，引起了黎葉的注意。
“注意聽，好像來了！”
黎葉喚醒原雪，起身出了船艙。
“會不會是海魚？鯨魚、海豚什麼的，喜歡追逐過往船隻……”
原雪進階天忍後，視覺、聽覺等變得而更加敏銳，但她對潛艇接觸的少，聽到聲響，不一定能辨認得出。
“不管是不是，馬上要進入交戰海域了，我們都得謹慎。”
黎葉沒法細說他神奇的危機預知感應，這個解釋和理由也足夠了。
“砰砰砰……”
“噠噠噠……”
交戰海域的戰鬥聲響，傳到這邊船上時，好多人都驚醒、來到甲板上觀望……
“各位，請注意，不要大聲喧譁，不要點火和打開手電等……”
大副的聲音，通過擴音器，清晰地傳到所有人的耳朵裡……
黎葉和原雪沒聽他絮叨，輕聲商議起來。
“咱們什麼時候下船？現在？”
原雪看到一個依偎在媽媽懷裡、睡的正香的小男孩，她不想把危險帶給這船人。不爲什麼爲富不仁的奸商，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嗤嗤、嗤嗤……”
近處水底下傳來清晰地破水聲響。好多人都好奇地叫出聲來。
“快看！那是什麼？”
“好大的魚啊！”
“那不是魚吧？”
……
大副的絮叨，立馬被衆人的議論聲打斷，他隨即變成了驚叫：“快離開船舷位置，隱蔽，有魚雷！哦，天爺啊！我們遭到攻擊啦，快加速、左滿舵……”
這時代的魚雷，沒有什麼太高精尖的技術含量，避開了，不會再兜轉回來、不死不休，而且它的續航力是個很大的問題。
“嗒嗒、嗒嗒、嗒嗒……”
黎葉的開槍，不是爲了引爆這兩枚魚雷，他瞄準的是它們的後端推進動力源……
魚雷觸發引信，很難在海面下一米處翻騰的水波里精準命中，還要隨時估算因爲距離變動着的水中折射角；但後面的動力裝置，目標大些，擊中也容易一些。
“咦？它們慢下來了！”
好多人都歡呼雀躍着。
“好槍法！”
原雪嘻嘻一笑，她沒法做到黎葉這個程度，而且加裝了消音器的步槍，精準度更差。
“太難了！這次是運氣好。”
黎葉一邊拆卸槍支、將之收起來，一邊搖了搖頭。
他打穿魚雷的護殼，需要連續命中一點好幾槍，這還是穿透力比較好的步槍鋼芯彈，在海中完成這個，沒點運氣的輔助，很難再來第二次。
這也是原雪笑的原因，她也看出來其中含着的運氣的成分。
“你還不如直接打觸發引信！”
原雪唏噓道：“就你剛纔這運氣，沒準能成！”
“呵，還真說不準！”
黎葉聳聳肩，看了看四周，道：“但我不確定，魚雷爆炸後，會不會引來交戰區的戰艦……”
“這倒是。”
原雪收斂笑意，點點頭，也看看四周，道：“走吧，換個位置。”
自然，他倆在這邊也不能再呆下去，這一陣槍擊動靜，不說聲音，光是槍焰的光亮，便足夠引來許多人的注意……
換了位置後，看着漸漸失去動力沉下去的魚雷，黎葉若有所思。
“這是德制的無航跡電動魚雷！”
黎葉奇怪道：“怎會出現在這裡？！”
1904年，美-國人布里斯研製出了第一條熱動力魚雷（亦稱蒸汽瓦斯魚雷），使魚雷的航速達到約65公里/小時，航程達2740米。
1938年，德國首先在潛艦上裝備了無航跡電動魚雷，它克服了熱力魚雷在航行中因排出氣體形成航跡而易被發現的缺點。
這次要不是這靜夜+接近交戰海域、船速減緩，這兩枚魚雷，又在月光下的海面下近處迅速接近，船上的人們很難發現它——最初還以爲是大海魚吶！
“那就沒錯了。”
原雪指了指島國方向，“好像在40年，鳩彥親王秘密向軸心國盟友購買了一批，但魚雷的具體下落沒有任何記載。聯繫起來，是不是襲擊者身份就可以確定了？！”
“可上次襲擊海港客輪的，是熱動力魚雷。”
黎葉嘆了口氣，難道今次是“誘敵現身”計劃落空了？！
“那以後再說。”
原雪指着一處位置，說：“又來了！”
黎葉無需提醒，他看得分明，這次比上一輪攻擊數量，多了一倍。
“右滿舵！……”
大副急吼吼的聲音，再次爆發……
“這次，規避不了了，你儘管去做吧。”
原雪聳聳肩道：“對方看來是想把咱們擊沉在交戰海域外！”
黎葉沒說話，快速取出了手榴彈……
“轟轟轟、轟轟轟……”
他的擲彈落點十分精準，但還要兼顧手榴彈引信讀秒，無法作到陸面上的近乎百發百中的局面。
但“試射”幾次後，他漸漸掌握了手榴彈入水中爆炸的時機，才最終依次炸翻了這四枚愈加接近的魚雷……
魚雷的殉爆，掀起的巨大水浪，把不遠處甲板上的衆人、全部兜頭淋溼，但壓抑不住人們對生的歡欣鼓舞！
“得救了！”
“感謝老天爺呀！”
……
就沒人感謝出力最大的黎葉。
當然，黎葉本人不在乎外，他和原雪還刻意躲避了其他前來探究的人。
“我知道它們的位置了。”
黎葉下水可比和巨鯊PK，但無法和全副武裝、速度噸位遠勝於巨鯊的大鐵傢伙——潛艇硬懟。
但他有準備，和原雪下了船，乘坐自己預備的一艘小型機船，很快跟商船分道揚鑣……
“轟轟轟轟轟轟……”
原雪幫黎葉準備的這艘小機船，航速幾乎可媲美水上快艇，正適合眼下這個場景。駕駛着它，不斷地投擲手榴彈，很快利用爆炸聲，吸引住了水下的潛艇的注意……
“嗤嗤、嗤嗤……”
這次換成熱動力魚雷後，幾道明顯的水面劃痕，追着小船而來。
“轟轟轟轟轟轟……”
原雪和黎葉換崗，她來扔手榴彈——雖然精準度比不上黎葉、但主要是吸引潛艇、精準度要求不高，反而比黎葉的擲彈頻次要快。
“嗚嗯、嗚嗚……”
黎葉則迅速轉向，操縱機船，避開了這批次魚雷的攻擊後，接着他感受到遠勝以前的濃烈危機感，立馬把船速提升到了巔峰……
“佶唷、佶唷……轟轟轟！”
這是來自交戰海域內的艦炮的試射。驚得原雪面色一片煞白。
此時，前方有日軍或老美的艦炮威脅，後方海底下綴着未知潛艇，黎葉的心跳，瞬間好似提升了幾倍……
“你來開船。”
黎葉扯過原雪，他瞬間判斷出來自海下的潛艇威脅更大，便直接打開了預備的一隻木箱，快速擺弄一番，將幾個鐵傢伙、推進了海中……
“轟轟轟……”
隨着後面水下一連串的爆炸聲響，黎葉隨即感知到海面下的危機淡薄得幾乎消失，才鬆了口氣……
“你那是……深水炸彈！”
原雪立馬和黎葉交換駕駛位置，看到後面月光下繽彩紛呈的水霧，她是又驚又喜。
“好像還沒消滅它們，還在底下遠處跟着呢！”
黎葉的話音，也不知被她聽見了沒。
因爲，他還沒說完，來自前方的密集炮擊，如雨般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