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黎葉和陳清泉、曹剛烈、曲大嘴、薛長貴、薛禮洪等30多人,出現在了零陵城。
不同於邵陽的一觸即潰的意外得城模式,駐守零陵城的鬼子第68師團第58旅團,雖然還沒從戰敗被打殘的狀況下、完全恢復過來,但好歹也是湊了2、3000號鬼子新兵,而且因爲零陵的機場,他們的物資補充要比邵陽縣城強出不止是一星半點……
但這不是主要的,在黎葉等人的車隊還沒到達零陵時,便在半路被鬼子攔截下來——要求黎葉他們入城談判。
“大家小心點,有點不對勁。”
黎葉看到全城鬆散的守衛狀況,心裡的疑雲反而更大。
他暫時沒感覺到危機,可心裡就是覺着彆扭,故而,悄聲提醒了曹剛烈、陳清泉幾人。
“嗯,我也覺得有些問題。”
曹剛烈點着頭贊同。
其餘的連陳清泉在內,都暫時沒覺着有什麼問題,但既然他倆提出來了,沒人會不當一回事。
曹剛烈比較疑惑的是,爲什麼看出了鬼子有問題,黎葉還這麼近乎“自投羅網”的進城談判呢?
答案在夜間來臨之際,黎葉便告知了他們。
“什麼?!”
所有人都振奮起來,“劫鬼子軍火庫?!”
隨即大家都有些遲疑:“可我們沒踩點啊!”
沒弄到具體情報,連鬼子的軍火庫位置在哪都還沒弄清楚,這夜……估計忙活夠嗆、也不定有什麼收穫吧?!
“沒說帶你們去。”
黎葉沒好氣地說,“這裡還需要你們留下裝樣子,否則容易穿幫……”
“哈?不帶我們……”
曲大嘴第一個表示反對。
可他哪敢違背黎葉的命令,見到陳清泉和曹剛烈都沒敢堅持,最後只能羨慕地看着薛禮洪——猜拳贏了薛長貴,獲得第二匹馬的使用權——就他一個人跟着黎葉,去了鬼子在零陵城後勤單位,討要草料——餵馬。
“呃,黎爺……頭兒,這麼多人看着,咱們怎麼行動啊?”
薛禮洪沒想到鬼子對他倆這麼重視,要啥給啥不說,還派出了一個小分隊的鬼子、說是說站崗守衛,其實就是在監視他倆。
被這麼多鬼子“貼身”守衛,薛禮洪都緊張得手心出汗了。
“沒事,喂完馬,咱就走。”
黎葉悄悄收起手槍,關閉了槍鬥術,他這時刻已經掃描清楚了鬼子後勤倉庫的具體位置。
“走?”不是說要洗劫鬼子倉庫麼?
薛禮洪隨即自己找補,醒悟過來——來這裡只是試探鬼子態度和戒備情況麼?
他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的時間,他就只是化身單純的馬伕,和兩匹戰馬待在了一晚上……
後話不提,黎葉將兩匹戰馬扔給薛禮洪後,他獨自進入黑暗的小巷中,消失不見。
黎葉再次現身,出現在鬼子的後勤物資倉庫,這裡按照掃描結果,應該是有大量的建材物資和糧食衣物等。
不過,這倉庫雖然不是重火力武器彈藥的重要倉庫,但守衛人員的巡防力度不弱。得耐心尋找時機。
於是,黎葉隱身在一間民居屋脊上,悄悄觀看起來……
“巡防是3分鐘輪一次,警衛是1小時30分鐘換一次崗位——還真是夠鬆的。”
黎葉癟癟嘴,也讓他等了好一會兒。
看看夜色,星月無光,雲層壓得很低,有暴風雨即將來臨之前的某種壓抑感,儘管氣候還沒正式進入盛夏炎熱時節,但這雲層壓低後的悶熱,也不是那麼舒爽的。
不過,這夜黑風高之時,也是最利於他鑽進鬼子倉庫的時機。
趁着鬼子們換崗的空當,黎葉從臨近民居的屋頂,拋出鉤繩,固定好後,沿着鉤繩,爬到倉庫房頂。
解開瓦片,挪開瓦條,鑽身下到房樑上。
底下是一間打通的連排房,改建的庫房,存放的物資,大多是黎葉目前最急需的鋼材、銅錠等金屬材料、火藥、燃料、糧食衣物等,最值錢的就是——錢,有一個區間都是鬼子用作軍餉的日幣和軍票。
他沒客氣,快速打包收進儲物黑玉牌中,除了一些木材、草料外,倉庫裡好多區間堆放的都只剩下了空箱子……
“踏踏踏……”
倉庫守衛巡防的鬼子,開始進入倉庫例行查看,他們沒看到房樑上隱匿的身影,手電筒只是在那些空箱子堆……的間隙區域,掃視查看了一番,沒發現有人或者什麼異狀,很快關門離去……
“呼……”
黎葉輕輕鬆了口氣,他還怕這些鬼子仔細檢查,雖然他或許能脫身,但後續的計劃,今夜就會被打亂了。
趕緊從房樑上返回屋頂,將瓦條和瓦片恢復原狀後,看準時機,順着繩索再返回民居屋脊後,收回鉤繩,悄然無聲地鑽入小巷內、不見……
再次出現,他化身成爲一個黃臉的日軍少尉,騎着側三輪摩托車,側邊車斗裡面放置的是幾箱紙幣和軍票。
找到鬼子城南一處重兵把守的軍事重地,那標記着的防火標識,暴露了它的屬性。
“噓!”
黎葉停下車,伸手招來幾個鬼子門衛,他取出本子寫下了:“執勤人員,優先發放軍餉。”
當然,讓這些鬼子“保密”,鬼子們見到軍餉,也不疑有它,敵人不會這麼笨,選擇給他們送來這麼多錢噠!
沒多久,一個鬼子大尉歡喜地出現在黎葉面前。
“統計你部人員,只優先發放執勤在崗人員。”
黎葉寫下這些後,指給鬼子大尉看清楚後,便收起了紙筆本子。
“阿里嘎多!瓦達拉濱桑。”
鬼子大尉以爲是上級秘密進行的犒賞,思維被帶偏的他,考慮的至少上級的深意,便沒有朝黎葉的身份和動機方面考量。
而黎葉的軍官證,確實是真的。只不過它真正的主人,早已被黎葉消滅,估計湘西戰役現在鬼子20軍的傷亡統計詳情名冊,還沒完全出來,正好拿來用,毫無破綻。
“噓!”
黎葉示意禁聲,不想說話,主要是他鳥語不過關。
“嗯嗯,瓦嘎達。”
鬼子大尉也不知道領會到了什麼,轉身便跑,不一會兒,帶人出來,搬運這些“軍餉”……
也帶着黎葉進去,兩相交接。
黎葉嚴謹地辦完事後,還剩一些紙鈔和小半軍票,他裝好箱,放在一旁——因爲鬼子大佐殷勤招待下,他只能先留下喝完茶再說。
看情形,剩下的那點錢,這個大尉也想全部留下。
但黎葉光喝茶,不理會他“嘰裡呱啦”的低聲試探,差點急壞了鬼子大尉……
“喝完茶了,你也該上路啦。”
黎葉輕輕一嘆。
他的聲音很輕,鬼子大尉沒怎麼聽清楚,直到湊近後被他捏住了脖頸,才慌亂起來。
“八……嘎!”
鬼子大尉以爲是他的貪婪激怒了這個“少尉”,但他的軍銜明顯要高啊,區區一個少尉,竟敢對大尉動手,這是以下犯上啊!怎不惱羞成怒!
“咯嚓!”
沒想到,區區“少尉”居然膽敢捏死他,鬼子大尉死不瞑目。
由於要談論“機密”,鬼子大尉支開了其他鬼子,此時給了黎葉很大便利,趁着無人,在這間大尉的工作、休息兩用室內,翻找起來……
鬼子在零陵的兵力佈置情況圖沒找到,但鬼子在城內外、包括零陵機場的物資補給供應賬本冊子,黎葉找了出來,裡面的記載很詳細,他最關注的各個倉庫的位置,記錄的地址信息很清楚。
接下來,他給自己重新易容,也順便把這個鬼子大尉易容成了黃臉少尉,兩者交換身份。
雖然不是百分百相像,但這夜晚,其他鬼子也難以區分細微差別。
“哎噫!”
黎葉找了瓶酒在鬼子身上擺弄一番後,叫過來門口站崗的兩個鬼子警衛,把渾身酒味的“黃臉少尉”搬到了裡間牀上、躺好……
隨即,他關好門,對兩個警衛打個眼色,在兩個小鬼子略帶笑意、直點頭的搞怪表情下,他親自去例行查探庫房……
等他回來,開門,“扶”着“黃臉少尉”出門後,兩個鬼子警衛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屋內的那個軍餉箱子處——果然,大尉真是有辦法,這些軍餉都是我們的啦!但我們誰都不會說噠。
可隨即,“大尉”回返,把那個箱子取走了,兩個警衛互視一眼——你妹,吃獨食啊!敢怒不敢言,只有羨慕的份兒。等他倆混到大尉級別,自然也是油水多多……
他倆都被錢迷糊了雙眼,居然沒注意到“大尉”的身高出現了變化!
“嗚嗯嗚嗡、嗡嗡……”
黎葉親自載着“黃臉少尉”,直奔下一處倉庫……
有了鬼子大尉這個身份後,其餘的幾處庫房,除了城外的零陵機場沒時間光顧外,大部分庫存物資,都進了儲物黑玉牌內。
當然,那個“黃臉少尉”被黎葉扔進了一處枯井底下,即便沒有石頭堵住井口,他身上被淋了一罐蜂蜜,估計鬼子大尉很快便會被小蟲子蛀食一空……
黎葉在天色剛擦亮時,開了一輛卡車,前來和薛禮洪匯合,租了一間民房後,將薛禮洪留下看守車輛上的物資,黎葉則騎着馬回去和陳清泉他們碰頭。
“事情很順利。”
黎葉道:“老陳你們安排人去協助薛禮洪,我先補個覺再說。”
“鬼子來了怎辦?”
陳清泉沒想到黎葉這麼快就完成了。
“估計他們暫時沒空理會我們。”
黎葉擺擺手,隨意道:“來了,你們再叫我便是。”
“是。”
陳清泉等人應答得都有些遲疑。
他們還以爲只是弄了一車物資而已,這雖然也是足夠神通廣大的了,但等他們看到,滿城的鬼子都變得急躁起來、巡邏衛隊赫然增多之時,他們心裡不禁在想——黎爺到底弄了多大場面?!
全城鬼子就差拉響最高防禦警報了,果然,在黎葉睡醒之前,沒一個鬼子前來打攪。
又一天上午,天上飄着些許雨絲,空氣中的溼氣很重,但雨水下來後,氣溫變涼,連日來壓抑的氣悶沒了,人的呼吸都暢快輕鬆了許多。
“黎爺,弄清楚了。”
曹剛烈面色古怪地進來彙報,“鬼子們都在加緊搜捕一個鬼子少尉和一個鬼子大尉,連通緝告示都張貼出來了。嘿,鬼子這是豁出去、不要面子啦。估計損失很大。”
“嗯?”
黎葉是臨場應激的,變成當下這個局面,他也有些意外。
除了少許鬼子高層,會懷疑他外,其餘的大多數鬼子都傾向於兩個鬼子尉官、在合謀私吞陸軍財產……
隨後,便有了鬼子邀請黎葉等人談判之前,先看了他們處決內部蛀蟲的場景。
“叭勾、叭勾、叭勾……”
那也開心至極地領用了黎葉發放的“軍餉”的鬼子倉庫守衛士兵們,全部被列隊槍斃。
黎葉看到這情景,有些無語,鬼子是做戲給他看,這有什麼意義?難道還想激起他的同情和憐憫?或者試探什麼?
“讓我們來看這個,是什麼意思?”
黎葉用不爽的口吻,來遮蓋稍微的一丟丟心虛,畢竟“拿”了人家那麼多物資不是?!
“呃,黎葉君,請您息怒。”
鬼子58旅團的一個少佐參謀官,見黎葉發飆,趕緊解釋道:“這個、我們內部的、出現了一些事故,故而,這幾天怠慢了您和貴部。這是我們的、這個、談判的誠意。”
“嗯。”
黎葉撇嘴道:“跟我們無關的事情,少談。不要浪費時間,說說吧,怎麼才肯交出我要的人?”
“早有耳聞,黎葉君直爽果斷……”
小鬼子少佐一溜地拍馬屁,見到黎葉不爽地皺眉,才立馬轉入正題:“那個,沈萬山,他已經不治身亡,請您耐心稍等,這個,今晚照片和相關文件便會送到您手中……”
“你可能沒聽清楚。”
黎葉擺了擺手,道:“我要的是沈萬山的人,或者人頭,不是幾張紙。明白麼?”
“哈?”
鬼子少佐一滯,隨即慌亂道:“嗨噫!我的明白,馬上的,聯繫上級,送來您要的。請您務必等候……”
他是話猶未盡,但黎葉的要求,在他看來太奇怪,很有故意刁難的意思。
那麼,如果這樣,就更不能讓黎葉抓住把柄和空子,他們這座城,沒了物資補給,不用十天時間,便會失去戰鬥力,到時,如果後續物資補給不到位,不用黎葉出手,鬼子們估計餓都沒力氣搬得起槍來……
“我給你們兩天時間。”
黎葉丟下這句話,便帶着衆人離開了零陵縣城。
當晚,鬼子派人送來關於沈萬山的一疊張片。
“這傢伙,死得太便宜他了!”
陳清泉看着照片,仇敵死後,負面情緒宣泄一空時,有種身無着落的空蕩蕩的無力感。
“咦?七竅流血!”
曹剛烈關注到照片上的一個細節,“沈萬山不是死於傷病,而是被-毒-死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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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可能是軍統的人在子彈上抹了-毒-藥,當然不排除鬼子下手處理的。”
黎葉在後世見過太多的P圖,他還是想親自確認,纔會信沈萬山真死了。
“頭兒!”
曲大嘴和薛長貴押着一箇中山裝的漢子,前來彙報:“抓住一個鬼鬼祟祟的人……”
“黎爺,誤會,誤會啊。”
中山裝立即面色而蒼白地叫喚起來,“卑職是馬主任派來的。”
“誰?”
黎葉心下不由一動。
“卑職是軍統馬雲山馬副主任派來的。”
中山裝慢慢掏出一封信,表明身份。
曲大嘴一把抓過,檢查後,才交給黎葉觀看……
“嗯?哈哈哈……”
黎葉看後,將信遞給曹陳等人傳看,他自己則忍不住笑噴:“你們想要零陵城?!”
馬雲山沒從74軍手裡搶到光復邵陽縣城的“戰功”,便將主意打到了零陵縣城這裡。這便宜能隨便撿?還真是投機倒把弄習慣了!
“我等知道零陵城出了大亂子。”
中山裝擦擦汗,賠笑幾聲後,解釋道:“不出幾天,零陵城的糧食補給便會出現斷檔,正是我等奪下零陵城的好時機……”
“行啊,你們去吧,我精神上支持你們!”
黎葉戲謔道。
“呃!嘿嘿,黎爺,您,您說笑啦。”
中山裝漢子面色驟變,剛纔吹噓過頭,現在兜轉回來,有些生硬。
他總算還要點臉,沒直接說出——黎葉他們去攻下零陵縣城,他們軍統在後面撿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