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啊……”
機場內的鬼子們，此即朝着林子邊的這處飛機的降落點、狂奔涌來……
“喲嚯！這麼快就跑過來了？！”
張火有些驚訝地叫了出來，他坐在機艙內機槍手位置上，快速裝備彈藥、上膛，操作有些生疏，但是不影響他打響7.7mm重機槍。
“噠噠噠……”
子彈噴射出的火舌，在黑暗中十分顯眼。
“噗嗤，真是浪費！”
黎葉不禁輕笑搖頭，不過沒有打擊張火的痛擊日寇的積極性，便沒告訴他還沒進入射程。
不過，雖然張火在飛機上操作機槍有些不適應，但是他也是老軍伍了，立即察覺到機槍射程問題。
張火嘟嘟囔囔地正準備停下射擊時，黎葉駕駛着飛機快速衝刺，很快便在平地上爬升而起，越飛越高，隨即又盤旋迴來，俯衝直向鬼子羣而去……
“哈哈哈，來吧，你爺爺的小鬼子！”
張火這回痛快了，子彈不要錢似地將鬼子羣穿透……
“嗚嗚嗚……”
飛機馬達巨大的轟鳴聲，掩蓋住了外面機槍口的“突突突”爆響，卻擋不住張火魔性的張狂笑聲。
鬼子們紛紛扔掉火把、電燈，四散蹦逃，些許操作步槍和輕機槍還擊的小鬼子忽然絕望地發現，這架偵察機或許是假的偵察機，只見它扔下十幾枚黑乎乎的蛋後，迅速拉昇遠離這處地域……
炸彈啊！
這麼多？！
難道它真的不是偵察機？而是……是轟炸機！
300公斤至500公斤級別的航彈，足足扔下了十幾枚，將衝過來的鬼子羣給全部籠罩住了，炸得火光硝煙升騰，遮住了這片原本寧靜怡人的林邊平地區域……
“嗚嗚嗚……”
夜半時分，飛機在香山機場降落，巨大的馬達轟鳴聲，早已經驚動了警衛營所有戰士，衆人團團圍住這架九八直協偵察機後，只見熟悉的身影從飛機上下來。
“呃！好像是黎教官？”
“可不……只是，這飛機好像有點不一樣！”
……
戰士們嗡嗡嗡地感慨疑惑一番，便立即收聲，朝黎葉、張火二人迎去。
“黎教官。”
“黎教官……”
衆人紛紛打着招呼，隨即分列兩旁，像是在迎接英雄一般，歡迎他倆歸來。
“嗯？好像有些不對勁啊！”
黎葉暗自疑惑着，忽然見到兩三輛吉普車、在幾輛側三輪摩托車的帶領下，衝到了飛機這邊。
“你小子還知道回來？！”
老李在車剛停穩時，便迫不及待地跳了下來，抓住黎葉便直接進行口水噴霧式攻擊。
“不回來，咱去哪啊？嘿嘿……”
黎葉對其餘幾個領導也逐一打招呼，秉承着伸手不打笑臉人的意圖，想要矇混過關。
“少嬉皮笑臉的！”
老李氣鼓鼓地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你呀，這次鬧大了吧！怎會這麼衝動？是該好好冷靜、反省反省……”
老張揹着手，踱步過來，也是張嘴便開始訓斥。他和老李早就商量好了，非得給黎葉這無法無天的混球一點顏色瞧瞧。
“可別呀！這次我可是破獲了鬼子的一個大陰謀，有功無過啊！你們可別冤枉好人……”
黎葉這一辯解，連肅穆站在兩旁的戰士們都忍不住笑噴了。
“嗯？！”
老李正在氣頭上，一個冷眼掃過去，戰士們紛紛站好不敢再動。
“呼！嗯，小張同志啊，你這次做的不錯！”
老張調勻了呼吸，對抱着揹包的張火誇讚一番，居然把黎葉這混世魔王給弄回來了，這張火果然值得信任，便想拍拍他的肩膀。
“啊！別，別……”
張火卻驚聲尖叫起來。
可嚇得老張夠嗆，一隻手掌舉在半空，有些尷尬！
“幹什麼一驚一乍的？！”
老李頓時找到另一個出氣口，反而也把張火也嚇了一跳。
“老旅長，你還不知道我麼？這裡面的東西有危險啊，你們可別亂碰我。”
張火面色一苦，趕緊解釋。
“怎麼回事？”
老張和老李沒再理會黎葉，疑惑地擠了過來。
“哎呀，回去再說，我讓人送來的戰馬到了沒？”
黎葉輕飄飄地隨意問道。
“呼呼……”
老李知道這裡面可能有隱情，但是就是見不得這混球的一副“我立功求表揚”的憊賴樣兒。
“好了，都回去再說。”
老張看了看張火緊緊抱着的揹包，無奈地將衆人解散……
幾輛車很快回到山上特訓營區。
“說說吧。”
老李瞪了黎葉一眼，他要求張火詳細彙報……
“……就是這麼個情況。”
張火說得很仔細，在老李和老張幾人的連番追問下，一些細節也反覆擴張解釋開來，這一耽擱，會議室窗戶外的天色變得透亮起來，朝陽照進裡面，幾人才察覺。
而咱們的大功臣黎葉，此時不雅地趴在一角的椅背上，睡得口水都掛下來了，那是椅背把手壓迫腮幫子造成的……
“哎！別吵醒他。讓他休息，也是累了。”
老張攔住眉頭緊皺的老李，搖了搖頭。
“你呀，就這麼慣着他！這都成了什麼樣子了？還有一點革-命軍人的作風和態度麼？”
老李不忿地數落了老張幾句後，也坐下嘆了口氣，但他看着黎葉沒正行的睡相，眼中也閃過一絲心疼。
“這樣的猛將，咱可不得寵着點？！”
老張渾不在意地笑笑，感嘆道：“這次多虧有他，否則咱們偌大魯區，可能會變成一片無人禁區了！”
幾人默然好一陣。
“咦？還呆着幹嘛？你們幾個都去把張火同志敘述這次內容快點整理出來，趕緊上報總部、抄報駐重慶的周首長一份……”
老張擺擺手，把其餘人等驅散。
“哎呀，對了。”
張火看看沒心沒肺的黎葉，他忽然想起來：“我的兩匹戰馬，還在那個林子裡……”
老李和老張二人頓時翻個白眼——這小子也還真是……！
“噗嗤！老李啊，不愧是你帶過的兵！有你的風範。”
老張忍不住笑了出來。
“屁！他是黎葉這混球帶出來的，關老子什麼事？”
老李頓時一推三五六，萬事與他無關。
“你呀！”
老張笑着用手點了點老李。
隨即二人都笑了起來。
“二位領導，咱給句敞亮話行不？要不派人去那片林子找找？”
張火還是惦記着他的寶貝戰馬，急得有些上火了。
“去去去。”
老李癟癟嘴：“那裡現在估計都被鬼子派兵包圍嚴實了。誰去不是送死？你小子要是敢偷摸着去找你的戰馬，我立馬把你關禁閉，……禁足你三月再說。”
“嘶！”
張火脖子一縮，輕聲笑道：“老旅長，咱都是原來老三旅的戰友，用得着這樣……互相傷害麼？”
“噗嗤！”
老李也忍不住樂了，白了他一眼，懶得理會他，朝咧着嘴直樂的老張，道：“你瞧瞧，這脾性，都是黎葉這小子帶壞的。”
“哎呀，誰叫我？”
黎葉醒來，立即遭受兩記大白眼。
……
三天後，黎葉在自家書房的禁閉期間，張火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嫂子，今兒我是來辭行的，馬上要去執行任務……飯就別吃了，下回，下回一定來嚐嚐你的手藝……”
張火沒進屋，說了會話就走了。
“什麼情況？這小子怎不進來陪我……嗯哼、跟我聊聊？”
黎葉陪着笑，對進來書房的苗秀蘭近乎獻媚、討好地說着。
“這是上級下達的處分通知書，還有，這是周首長給你的‘表揚信’！”
苗秀蘭美眸亮閃閃的，裡面帶着輕快舒暢的笑意。
“什、什麼？”
黎葉被她笑得頭皮發麻，有種不好的預感，打開文件和電報，果然……
“禁閉一年？這……”
他有些傻眼，疑惑問道：“這好像不對吧？”
“什麼不對？”
苗秀蘭看他呆樣，忍不住笑了出來：“你看，首長說的很清楚，對你破解消除了敵人滅絕人性的陰謀，特予以表揚。”
“對呀，我是大功臣。保住了咱們魯區幾千萬軍民的生命的大英雄，呃，這樣說，有點自我標榜了，但是我妥妥的立下大功，這是沒錯的，首長都來信表揚了的。”
黎葉頓時振振有辭。
“沒錯，立功了，首長表揚你了。但是，過呢？是不是也該算算？”
苗秀蘭瞥了他一眼，道：“欺騙自己同志，連自己老婆都騙，這是最可恥、最不能原諒的過錯。還有，一架飛機就這樣沒了！多大損失？”
“不不，不是啊！”
黎葉扳起手指頭，開始算賬：“那什麼說欺騙有些言重了……，這且不說，飛機的事情，咱們可以好好算清楚的，我不是又找回來一架麼？沒有損失啊！”
“你怎麼辯解，都改變不了事實。”
苗秀蘭冷哼一聲：“我知道辯駁不過你，也無需跟你爭辯，反正上級已經下達的處分，你不接受也的接受，要不，你書房也別呆了，直接去山頂特訓營去住？！”
“別呀，老婆！特訓營有小六子他們在，我去了也……對了！”
黎葉趕緊說好話，隨即眼睛一亮，喜道：“對了，那個，鬼子的陰謀沒得逞，他們還會繼續吸引我們……”
“你是說，你發現的敵人計劃的中間步驟，鬼子還會執行？吸引你去下一個特殊物資倉庫？”
苗秀蘭直接點破他的話意，打擊道：“咱們魯區那麼多精英，不差你一個。而且這事，首長交給了總部克農同志，正好是他們專業範疇，你一個外行人，就別添亂了！”
她對於黎葉忽悠她的事情，心裡那道坎還沒順過去。便直接把黎葉的路堵死。
強調道：“你就死心吧！這次，你若想再出去，除非我s……嗚！”
“呃！”
黎葉趕緊捂住她的嘴巴，安撫道：“我知道你還在生我氣，我理解，但是，你別開口說那個字賭咒，我不出去了，就待在書房，閉門思過，好麼？”
苗秀蘭身體一軟，柔柔地靠在他懷裡，拿開他的手，輕聲道：“好，只要你不再魯莽蠻幹，我便在家陪你。你以後凡事能否先想一下，家裡還有我們母子，父親身體也沒以前那麼好了，我不想你再出事啊！”
都說溫柔鄉是英雄冢。
黎葉原來夢想很簡單，老婆孩子熱炕頭，平平淡淡過完一生。可……
這亂世，鬼子就不會讓他安逸在家太久。
華北區域，崗村老鬼制定了一系列大掃蕩計劃，壓制得百團大戰之後元氣大傷的若干我軍根據地不斷縮小。
魯區這邊，張火和王立峰、小六子幾員猛將聯手，配合總部派來的特勤精英，拔除了周邊的幾處小倉庫，雙方都有不小的戰損傷亡，不過，這軍情界的地下暗戰交鋒，少有猛烈的大戰爭場面，但血腥猶有過之……
“秀蘭。我得出去看看受傷的兄弟們。”
黎葉收到消息，再也坐立不住：“連接應的崔大牛、滿倉山他們都中了鬼子暗算，鬼子明顯是改變了計劃，咱們每一步都落後鬼子一步，這樣下去，我魯區可就被動了……”
“你……”
苗秀蘭沒反對，但是她更擔憂鬼子是想引出他。
“黎葉！”
老李和老張聯袂來訪，神色肅穆，有掩藏不住的哀傷：“馮秀芸、毛二孃和毛熊毛團長遇鬼子埋伏了。”
“什麼？”
黎葉立即跳了起來，渾身劇烈顫抖。
“秀芸已經送去泉城搶救了，二孃和毛團長……哎！你節哀。”
老張知道這幾人跟黎葉的關係，嘆了口氣。隨即講述了具體經過，都在邊界前線戰場遭遇鬼子突發的“毒-氣-彈”襲擊，頗有暗殺偷襲的預謀意蘊。
“我知道了。”
黎葉捏着拳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隨即問道：“你倆應該還有事，否則不會一起過來，說說吧！”
“呃……”
老張小心打量他一番，見他情緒穩定下來，才鬆了口氣。
“你們聊，我去醫院看看秀芸。”
苗秀蘭輕輕握了握黎葉的手，給予他溫柔的鼓勵和支持。
“好，你快去看看，有什麼需求，需要什麼藥物，及時跟我聯繫。覃老他們的解毒配方研究，這些天應該有些眉目了……”
黎葉是真的淡定下來，只是將情緒收進心底最深處——鬼子似乎已經忘了我巨大殺傷力，他們想要逼迫我出手麼、還是隻是對消滅毒-氣-彈的報復行動？
苗秀蘭收拾一下醫藥箱和她常用的工具，在老張的警衛員的護送下，很快出門下山遠去……
“鬼子這次是想要拖住我們，不讓我們支援其它根據地。這是總部發來的分析結果，和我們魯區的分析結論一致。”
老張簡單地介紹後，看向老李。
“這是首長讓我轉交給你的任務，你一定要慎重考慮。無論你做出哪種選擇，我們二人都無條件支持你！”
老李取出一份文件，遞給黎葉。
“給老美飛行隊引路，轟炸島國？！”
黎葉驚訝出聲，再也淡定不了。這些事情一個一個地一連串接踵而來，他需要快速回復冷靜，理智思考和分析其中根源脈絡……210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