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對四。
不過，黎葉有兩把手槍，卻是五把短槍，對鬼子的四把長槍。當前環境下，雙方相隔不到20米的地方，是手槍更適合、更靈便。
“嗤！嗤……”
對面的鬼子居然扔過來四顆手雷，激發引信後，白色硝煙從手雷頂端位置冒出，早被馬羣踩壞的雪地，一時間升騰四股煙霧，籠罩在黎葉周身，還有些嗆人。
“3.2秒……；4.1秒……；2.8秒……；3.7秒……”
黎葉眼中迅速出現這四顆手雷的倒計時讀秒時間。
“尼瑪，這是作弊啊，我用手槍的好吧？居然回敬手雷，還四顆！”
他嚇得立即放開手槍，伸出手彎腰往下一撈，2.8秒、不、2.4秒的那顆手雷便被抓在手裡，下一瞬，便扔到空中、落向鬼子那一邊的樹木方位……
接着前後不到一秒，其餘三顆手雷，也迅速陸續從煙霧中飛出……
“轟轟轟……轟！”
四顆手雷有兩顆在空中就爆炸了，剩下兩顆也正好飛到鬼子藏身的樹木左近位置爆炸，一報還一報。
“啊！亞美路……”
“啊？有手雷，注意……呃！”
鬼子的慘叫聲，居然和曹副官的驚呼聲同時發出來。
此時，黎葉已經撿回扔下的手槍，快速衝了出去，四顆手雷爆開的硝煙，混在寒風中遮擋着視線，等剩下一個鬼子發現他從煙霧穿出來時，爲時已晚。
“噗噗！”
“噗噗！”
黎葉先後開了兩槍，唯一一個倖免於手雷爆炸的鬼子，被他擊倒在錯愕呆滯中，還有一個輕傷的鬼子因爲捏着另一枚手雷、也被他擊斃。
而剩下的兩槍，則是從雪地上爬起來、跟着黎葉衝出去的兩名戰士打的，兩個受重傷的鬼子被他倆一人一個瓜分了。
“呼……”
曹副官跑了過來，他的體能早被黎葉折騰嗲了大半，此刻發現自己居然是拖後腿的那一個，面色有些抑鬱。
他索性不理會摸屍體的三個人，率先跑到前面營區查看情況……
“咦？別去……”
黎葉得到五顆手雷，他將91式單獨放在一挎包裡，剩下兩顆97式捏在手裡，趕緊跟上了曹副官。
兩個戰士將手槍還給黎葉，他們換成了鬼子的三八大蓋步槍，每人收集了百多顆子彈，樂得屁顛屁顛地跟着黎葉身後跑了過去……
“叭勾，叭勾……”
“噠噠噠……”
前面的戰況，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雙方的子彈，擊打得周遭的林木和雪地飛屑四濺，鬼子的臨時營帳被雙方擊毀了大半。
陳清泉已經帶着兩個排的戰士，衝過了營區中央的篝火堆。
剩下二三十個鬼子，依據着垮塌的帳篷遮掩，邊打邊撤，距離後面的曹副官只有不到五十米了。
“叭勾！”
“叭勾！”
兩槍從曹副官身後打出，子彈飛過他身邊，將兩個轉向面對他的鬼子擊倒。
曹副官這才驚駭地從原地臥倒、翻滾躲入側旁的樹木後，急速地喘息幾聲，這纔回神罵道：“兩個混球，也不打聲招呼。”
“轟轟……”
只是他的叫罵聲，被黎葉扔出的兩顆97式手雷的爆炸聲，給遮蓋住了。
“八嘎！”
鬼子羣裡爆出幾聲怒吼，隨即“嘰裡呱啦”一陣，全部轉頭衝向了曹副官這邊。
曹副官迅速探頭一看，嚇得面色發白——尼瑪，又不是老子打的你們，冤有頭債有主，你們找那三個混蛋去！
“別出來。”
黎葉對曹副官大聲喊了句，迅速拔出手槍，連連射擊，4、50米的位置，他的精準度也極高。
兩個戰士打空了子彈後，縮了回去，一邊壓子彈，一邊互相看看，發現彼此眼中的驚駭和欽佩。
“太厲害了！黎爺剛纔手榴彈撇出了50多米，把鬼子都炸蒙了。”
“可不，手槍也能打那麼遠，還那麼準。聽說薛大帥手底下有一隊人專門練這個，但是沒人能兩種都這麼牛……”
這二人居然還閒聊上了，可見他們跟着黎葉對敵，是多麼輕鬆。
“鬼子又衝上來了，準備戰鬥。”
黎葉沒好氣的聲音，讓兩個戰士吐吐舌頭，隨即一人一邊，從兩棵大樹後面把槍口伸了出來……
“老薛，還真行。居然模仿我的戰法特徵，搞出這麼一個精英小隊，他想搞事情啊？”
黎葉抓出兩顆手雷，激發後快速扔了出去，然後是另外兩顆……
“叭勾，叭勾……”
“轟轟轟……”
槍聲和手雷爆炸聲混在一起，雙方打出的彈藥數量不對等，但是結局正好相反。
衝在前面的十幾個鬼子，被四顆手雷次第炸飛，落地後，只有兩三個還有些微活命的機率。其餘十來個鬼子，被兩個戰士精準的槍法、擊倒了四五個。剩下六七個鬼子頓時嚇得熱血消退、轉身逃跑……
“噠噠噠……”
可惜，陳連長帶隊的衝鋒槍不是吃素的，黑壓壓的彈幕，頓時將幾個鬼子打成蜂窩煤。
“勝利了！噢噢……”
所有戰士都歡呼起來，曹副官四下追着兩個戰士，將他倆狠狠揍了幾拳，才解了氣，惹得其餘看戲的吃瓜羣衆“哈哈”大笑——老曹這次是顏面微損呀。
打掃完戰場，清算戰績，居然是後面包抄的……四個人、呃、準確的說是三個人，再精確一些，黎葉一個人的殺傷戰績，跟前面兩個排的精銳戰士相仿。
“嘶！”
陳清泉現在對着黎葉，是越來越沒底氣了，他看着被戰士們圍在中間嬉笑聊着的黎葉，輕聲問道：“咱們怎麼辦？”
“嗯？”
曹副官有些走神，被陳連長拉了把、又問了遍後，才清醒過來，答道：“這些天，你也該看得清，他不會逃跑。也不是那種人，否則咱們這些人，還真的看不住他。”
“沒錯。”
陳清泉咂咂嘴，道：“但咱們……跟他……”
“哎呀！”
曹副官想到黎葉的強悍和豁達，也有些煩躁，他倆帶隊可是“押送”黎葉的，但現在變成被黎葉三番兩次地救下才能活命，正是得益於黎葉的強大戰鬥力，他們才能走到現在位置。
他抓抓頭，道：“先別管這個，現在能活命再說，只要他……不跑，我們便跟着他打鬼子，不也很好麼？”
“那行，就按照你說的辦。”
陳清泉眼睛一亮，想到跟着黎葉連番闖關，其精彩程度，可不是守在陳誠身邊、能夠經歷的。
作爲棄子，能不能活命，還是兩說。那些陰謀詭計，他倆現在也不想再去觸碰。
“好強大的人格魅力！”
曹副官心裡暗自嘆慰，隨即將陳清泉拉扯起來，走向嬉鬧中心的黎葉。
“怎麼，這麼快就想好去哪兒了？”
黎葉看到二人，笑了笑。
“嗯，按你說的，我們商量了下，準備連夜去楊林鎮。”
曹副官的答案，有些出乎黎葉意料，他還以爲是去近一些的大荊塘、再渡河去黃安的。
楊林鎮就在新牆河畔，原先是川軍第20軍的駐防地，黎葉曾在那裡聯合20軍直屬跑團的伍重言，消滅了鬼子一個師團級別的炮陣。
現在鬼子有生力量退回到了北岸，楊林鎮不一定在20軍的手裡，但是絕對在國-軍第九戰區的掌控之下。
曹、陳二人這是在向他示好，或許能夠再次遇上川軍，憑藉黎葉和川軍的良好關係，他們這些人肯定能夠獲得一些幫助。不得不說，這在國-軍、特別是中央軍嫡系的他們看來，有些諷刺！
現在，他們信任的，居然是平素看不起的雜牌軍。
“好的。”
黎葉點點頭同意了，看看二人有些難看尷尬的神色，也不說破。
他轉而問道：“你們的馬挑好了麼？”
曹、陳二人頓時變得欣喜異常，二人彼此看看，差不多同時轉身就跑，先到先得的道理，在此刻很明朗化。
“加油，連長，哎呀，快起來，哈哈哈……”
“曹副官，快跑，連長快追上來了。快！哈……”
戰士們才吃完鬼子準備的熱騰騰的飯菜，此時正有精力，紛紛追着曹陳二人，跑向馬羣……
最後，陳清泉付出摔了兩三跤的代價，取得了“勝利”，他先抵達馬羣，一把拽住一匹看中的棗紅戰馬；而曹副官只是遲了一步，遺憾地、不甘地隨便牽了匹黃驃戰馬。
“駕！走，回車隊。”
陳清泉一身雪泥污垢，臉上也染了些黑漬，不過他笑得很得意，騎上戰馬，便第一個衝出樹林6
“走着！駕……”
曹副官第二個跨馬追去……
“有什麼區別麼？”
黎葉搖搖頭，他對“相馬”並不專業，沒法評價那兩匹戰馬的優劣。
騎上馬，跟着大隊伍“踏踏踏”地衝出樹林，才發現陳連長已經把曹副官甩開了近30米，雖說跟騎士技術也有很大關聯，但衆人對兩匹馬的素質是一目瞭然。
與車隊匯合後，有了戰馬，車隊行進的速度，快了不止一籌……
在天色矇矇亮時，衆人繞過了安寧若鬼城的大荊塘，來到了爆發着零星戰鬥的新牆河畔的小鎮——楊林。
“連長，黎爺，曹副官，20軍撤走了，這裡是第52軍、第4軍、第58軍在此。我們馬上就到銅鼓山，那裡曾是主戰場之一，新牆河上游2裡處的渡河工事，也還在……”
偵察班的戰士們回來後，將探查清楚的戰場消息，一一具報。不過他們稱呼的次序，不知不覺中發生了改變，將黎葉排在曹副官之前。顯然曹副官和陳連長都沒注意這個細節。
黎葉憑几次戰鬥的彪悍能力，已然贏得了全連戰士們的真心欽佩。
“嗯，知道了。通知所有人進山隱蔽。”
陳清泉擺擺手，讓戰士們退下去。
“銅鼓山？這裡原來有炮營。”
黎葉一喜，他對於火炮，有着格外的執著愛好。
“哦？說說……”
曹、陳二人將馬靠近黎葉，頗感興趣。要不是他們的迫擊炮沒彈藥了，也不會輾轉如此大費周章、被動若此！
“是這樣……”
黎葉將當時和伍重言的佈置規劃，詳細說了說，他繳獲回來的鬼子火炮，都被伍重言安置在了這座山上，他也不知道20軍撤走後，這些重炮彈藥物資還在不在。
“240mm口徑重榴炮？我的乖乖！”
陳清泉張大了嘴巴，趕緊快馬一鞭，順着山道，跑向原來炮陣方位。
“這還不一定在的。再說……”
黎葉不由得住嘴不說，曹副官也興沖沖地打馬跑了……
再說，那門炮主體還好，炮架和後座有損傷，就是伍重言運不走、還捨不得炸燬它，那也就是說他們沒修好這門炮、不得不放棄它的。曹、陳二人跑上去，估計是失望居多。
黎葉來到炮陣位置，兩眼一掃，便指點陸續趕到的全連戰士，一起開始挖掘……
“果然，還真埋下了一門240mm口徑的大炮。”
陳清泉笑得合不攏嘴。
“可惜！炮座壞了。”
曹副官惋惜着，但不知不覺，也給了陳連長一盆冷水。
“怕什麼？咱們……有炮神在，什麼炮，修不好？！”
陳清泉不知道他誤打誤撞，胡亂蒙對了正確答案。
“咦？對啊，我怎麼沒想到。不過，會用，不一定會修吧？……好吧，我錯了。”
曹副官看向黎葉，發現他已經悶聲不吭地將那門240mm火炮給拆卸得零零散散的……
“……把那個車軲轆搬過來……”
黎葉的指令清晰準確，沒用幾小時，一門240mm重炮，便給改成了固定式炮架，算上改裝的卡車車廂主體、輔械吊機主體，其重量足有5、60噸。
衆人正在歡呼雀躍之際，山後突然傳來“噼噼啪啪”的激烈交火聲，衆人面色齊齊一變。
“追兵到了。”
黎葉站在大炮上眺望，跳下來篤定道。
“我倒要會會看，什麼人這麼牛啊。老子前腳纔到，麻蛋，追兵踩着咱後腳跟就到了？！”
曹陳二人都破口大罵起來。
他倆和黎葉看了看——隊伍裡絕對有奸細，在給對方泄露行蹤，否則追兵不會來得這麼快。
“讓戰士們都撤回來，守住炮陣即可。這些天都沒開炮過癮了，我手正癢癢，來而不往非禮也，送點見面禮給他們吧。”
黎葉和四個戰士擡起抓鉤，一枚三四百斤重的240mm重榴彈，便被送進了炮膛……
“嘶！”
曹陳二人一驚，趕忙帶着其餘戰士、牽着馬退開……
“砰轟！”
腳下一陣地動山搖般的顫抖，只見一顆巨大的彈頭飛出了炮口，有了12米多的炮管衝量推進加速，破開音障的“嘶拉”一聲巨響緊隨着開炮聲而出，只這瞬間，曹陳等人都駭然神情呆滯，耳朵裡除了“嗡嗡嚶嚶”的耳鳴聲，再沒其它聲音了。
有幾個膽小一些的戰士，這一瞬間便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