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葉等人不知道板垣徵四郎老鬼子疑神疑鬼的反應,但是不妨礙他繼續用計耍詐,他也是這般解釋的。
“咱們老祖宗傳下的兵法上,講究的就是虛虛實實的靈活戰術。既然板垣徵四郎自認爲是個中國通,那咱們就索性將所有兵力擺給他看,即便是這樣,他只怕還是不會相信——這就是咱們的全部實力!”
“我明白了,這是心理戰術!”吳鳴山醒悟過來,一拍手,笑道:“老弟啊,板垣老鬼碰上你,算是進了如來佛主手心的猴子啦!”
黎葉聳聳肩道:“沒辦法,要是咱們有一千人、一萬人,不,哪怕是500人,每人手上兩把衝鋒槍,此時直接強推過去,板垣老鬼的師團指揮部,便可以消失在日軍序列名錄裡了。”
吳鳴山讚道:“每次對老弟你,都有新認識,你的成長太快了。老弟啊,你是一個天生下來就是該上戰場打仗、當將軍的料子!”
黎葉道:“老哥你太誇讚了,當前只有這樣擺爛,老鬼或許會更加疑神疑鬼,還有一半可能,是不管不顧地衝殺過來。咱們這些人,說句不該說的,只不過是死的遲一些或是早一點的區別罷了!”
吳鳴山嘆口氣,沉寂半天,突然道:“老弟呀,你這樣的人才,不該白白損耗在這裡,要是有機會,你就……”
黎葉趕緊阻止,道:“老哥,你千萬別這麼說,你當我黎葉是一個貪生怕死之人麼?沒錯,我是怕死,但是我怕死得不值得。我在這裡阻滯板垣師團突襲鎮邊城,還能夠爲黃炳坤黃大鬍子、板牙郭大寶、陳醫生、林護士還有那些傷員等人,拼來生機。死也死得值了!”
他說得豪邁,心裡卻直打鼓。幾次三番冒險,已經足夠刺激了,但是大敵當前的壓力,是原來很難體會到的!
吳鳴山苦笑道:“兄弟,你誤會了……好,老哥跟你賠不是了。不過,老哥有些事,想跟你說說……,就當閒得無聊,拉家常如何?”
黎葉笑道:“也好,趁着鬼子不敢來,咱們就閒聊會。”
吳鳴山低聲道:“老弟,看你的身手和見識,老哥知道你不是平凡人,但你的背景,老哥不想深究,你放心,我和黃炳坤都商議好了,你的身份就是我們結交的江湖好漢,我們倆聯名保證過,纔有你的少尉排長的軍籍。但是……”
黎葉想不到吳鳴山黃炳坤二人看出了他的特異,心頭一震,緊張道:“什麼?”
吳鳴山握住他的手,拍了拍,輕輕道:“你要小心軍政執法部和情報部的那些黑臉的傢伙。現在打仗正是用人之際,你的特殊提拔不會有人來查實覈銷,但是我說的是但是……,要是這仗打完了,你要注意一些。我個人發覺那湯某人和上面的長官,都是心眼不寬的人!”
吳鳴山深吸一口氣道:“要是咱們有幸活下來,你一定要小心提防一個人——秦鳴悅!”
黎葉疑惑道:“他?”
吳鳴山點點頭道:“不錯,秦鳴悅明面上是何長官的人,其實是特工部的人。他負責監視咱們13軍。想不到湯長官敢冒險使用他來守防線……。不過,黃炳坤猜測,秦鳴悅其實是湯軍長的人,這次遇見咱們,也極有可能不是巧合!”
黎葉深吸一口氣,輕聲道:“懂了!這門pak37炮,我會在這次阻擊戰中,讓它好好發揮作用後、消失的。”
吳鳴山愣了愣,隨即笑得前仰後合的:“哈……哈!你可真有你的,老弟!嗚嗯……”
吳鳴山擦去笑出來的眼淚,把想要靠近、湊熱鬧的崔大牛趕走。
“老弟,老哥有個事情想要拜託給你,還懇請你答應。”
黎葉看着他誠懇的神情,疑惑道:“什麼事?不會,你有個妹妹想要託付給我!我先說,要是你妹妹也是你一個模子,我可不要的!”齙牙在某些時候會不方便、磕到嘴……
吳鳴山狠狠地錘了他一下,笑罵道:“滾犢子!你小子哪都好,就是喜歡口花花,不過,我告訴你,我還真有妹妹,長得老漂亮了!”
黎葉看他不像說謊,問道:“大哥,你說真的?有照片麼?有圖纔有真相。”
吳鳴山得意一笑:“切,滾蛋,誰是你大哥,少攀親戚佔老子妹妹便宜!你呀,晚了!我妹嫁人了……”
黎葉“嗛”了聲:“您早說啊,害我白白激動一場,想想也是,人生哪有這般好事……”
他這樣說着,趁機搶走吳鳴山稀罕的照片,一看便驚訝出聲。
“大哥啊,你不老實,你有兩個妹妹啊,這個學生裝的長得更好看,我喜歡……”
吳鳴山錘了他的背幾下,笑罵道:“滾蛋,長得好看,又不你的……呸呸呸,害我說錯話,快還我,別撕爛了!”
黎葉看了看,惋惜着把照片還給他,道:“可惜了!”
吳鳴山道:“可惜啥?”他離家在外學習、參軍打仗多年,口音變化很大,夾雜着很多地方的方言語氣和尾音。他要是不說,黎葉還真不知道,他是上海附近小鎮的本地人。完全沒有一口嗲嗲的吳儂軟語味道。
黎葉道:“我年紀大你妹子太多了,老夫少妻的不合適……”
吳鳴山哭笑不得:“你有多大,再胡說,信不信我再打你,誰說把妹妹嫁給你了?我小妹可是大學生,說不定年紀比你還大,再說,到咱家裡來求親的人,都快踏破門檻了。稀罕你這嫩頭小子麼?”
黎葉聳聳肩,他這時很期待有一面鏡子,仔細看看自己身上的變化,忽然覺得背上有些漏風清涼。
回頭一看,苦笑道:“大哥,你看你激動的。衣服都被你撕破了,兩個大男人拉拉扯扯的,搞成這樣,成什麼樣子……”
吳鳴山嗔道:“滾蛋,誰撕你衣服……呵呵,哈哈啊……”他一下子樂開了,隨即搖搖頭,嘆道:“你自己回來時,沒發現麼?不僅僅是衣服破了,繃帶都被打斷了。”
黎葉回想了一下,恍然道:“哦,應該是鬼子神槍手的那顆子彈弄的。大哥,你幫我看看,我背上有傷麼?有點辣!”
吳鳴山仔細看了看,鬆口氣道:“沒,應該只是被子彈飛過氣流擦出一條紅印子,沒破皮。你說你,想想就覺得驚險!”
黎葉轉身笑道:“但也很值得,不是麼,不然咱們哪有時間閒聊。”
正說着,崔大牛等人將pak37機炮推了過來。
崔大牛腆着笑:“黎爺,說啥呢?這麼高興!”
黎葉笑道:“咱們吳團長說了,給你小子一個營長噹噹……”
崔大牛這呆瓜,還真相信了,咧開嘴樂了:“真噠?”
吳鳴山噗嗤一聲笑噴了……
那邊一直趴着的結巴崔二狗忽然叫道:“黎爺,小鬼子上來了!”
黎葉一看:“沒事,是小鬼子派出來送死的工兵,他們來排雷的。”
吳鳴山點頭贊同,道:“看來鬼子的戰車提速了,快到了。”
黎葉道:“偵察班留下,其他人全部到第二道防線去。鬼子要是衝鋒,將他們放進來打,咱們後面佔據地利優勢,鬼子最多隻夠一個小隊擠進來,咱們更好對付一些。”
吳鳴山點點頭:“跟我想法一樣,我贊成。”
兩個主副指揮官都統一意見了,除了偵察班和pak37機炮留下外,其他人都撤到後面百米外的第二戰壕裡,再後面三裡外還有一處小高地防線作爲第三道也是最後一道防線,再之後,下了山坡出了崖口,便是通往鎮邊城的山路大道了。
“兄弟,小心點,我們在後面接應你。”
吳鳴山知道他們一幫行動不便的傷兵,只能最後拼一死戰用,前面這道戰壕防線,只能看黎葉和偵察班的了。有37戰防炮在,這裡也會是鬼子的炮火打擊的主要區域,人不能留下太多,那成炮灰的機率非常大。一旦被鬼子一炮全部炸死,後面的阻擊戰也不用再打了。
“放心吧,大哥。要我命的小鬼子還沒出生呢!”
“……再佔我妹便宜,我打你!”
……
等人走後,偵察班長王立峰羨慕道:“黎爺,也只有您敢這麼跟吳龍王說話了!”
黎葉想不到他還有這個外號,感興趣道:“龍王?什麼典故來歷?”
偵察班長王立峰一口京片子,頗有喜感地模擬了一下吳鳴山說話的樣子,果然像模像樣——口水滿地噴。
黎葉也笑噴,指了指偵察班長王立峰,笑道:“你小子,哈哈……,還真是這樣!特麼龍王呀,果然會下雨。哈哈……”
十幾個偵察兵戰士都跟着樂了……
這個戰前小作一下,不僅怡情還提升士氣。黎葉不知不覺中,把吳鳴山這個壓陣老軍、戰力最強的偵察班的精氣神提升了許多。至少短時間內,他們不會再有緊張的畏戰壓抑情緒。士氣可堪一戰之用!
“跟我來,咱們先把這波鬼子工兵給吃掉,板垣老鬼子派他們出來送死,咱們不幫忙接受,有點說不過去啊。”
黎葉帶着鬥志昂揚的一班人,出了交通壕,上了山坡,進入林子裡,快速接近那波探雷的鬼子工兵。
“你們的槍法怎樣?我是說最有把握的射程。”
“黎爺放心,咱們都是四師選拔出來的尖兵,槍法都是超過百米、命中85%以上……”
“還不錯!”
黎葉衡量一下,將他們帶到50米近處。率先取出兩枚手雷,扔了出去……
“轟!”
偵察班長不用吩咐。帶着全班戰士,一起開槍,很快將鬼子工兵小隊諸葛擊殺在潰逃路上……
“快撤!”
黎葉帶着衆人返回戰壕時,鬼子的擲彈筒、迫擊炮,都對準早前的戰場一陣狂轟亂炸……
雙方都在試探。
不過,板垣不知道,他冷酷地派出工兵送死這招,將黎葉這方的士氣提升到了極限!
“試探麼?板垣老鬼,你不知道,你這小作一下,你馬上會吐血的!”
黎葉看着鬼子戰車大隊衝了上來,足足36輛薄皮戰車,耀武揚威的,好不神氣!
“嘀!當前射距4025米,消耗9.5點氣血值,輔助修正射擊偏差,第四副炮pak37反坦克炮,準備就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