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山谷,當地人叫野牛窪。
一條石子公路通向西面,接近山谷的地方已經拉起了鐵絲網,還有日軍巡邏,進出的日軍都要經過身份盤查。
而且得有裡面的允許才能進入,一條隱蔽的電話線路通向外界。
“這些鐵絲網都是通了高壓電的,白天根本過不起,鐵絲網過去還有陷坑,下面佈滿了竹籤,竹籤雖然沒有,可下面就是排放廢水的坑道,這裡如果是用來生產化學武器的話,那隻要是跌下去,蹭破點兒皮,結果不用我說吧,曹大哥!”小貴子就像是一個話嘮,不聽的在曹興楊耳邊將他知道的告訴他。
曹興楊作爲一個老偵察兵,就算沒有實地走過去觀察,也能猜到那鐵絲網背後肯定會有陷阱,至於鐵絲網通沒通高壓電,抓一個老鼠做個實踐就知道了。
呲呲……
一道黑煙升起,貪吃的小老鼠一下子被電成了焦炭。
這引來了日軍巡邏隊的注意,望遠鏡內,曹興楊默默的注視着日軍巡邏隊行走的路線,很顯然,除了證實鐵絲網的通了高壓電之外,還要獲得進入鐵絲網後正確的行走路線。
“山谷裡的情況,知道多少?”
“他們不要外面的人,用的是犯人和****的戰俘,很難混進去。”小貴子看到曹興楊默默的在小本子上畫出的路線,心中對這個偵察營營長不由的高看了三分。
這傢伙是典型的外粗內細呀。
“到底有沒有?”
“有一點兒,但很少,我們試過派人進去,混在送給養的人當中,大概摸了一下情況。”小貴子道。
“裡面是一個長方形的建築,修的有點兒像一座監獄,四個角都修築了炮樓,地面建築最高的就兩層,進去後……”小貴子掏出一張圖來,遞給曹興楊,一邊指點,一邊解釋道。
“日本人每天用十輛卡車運圖,平均下來,每天從這裡到江邊至少四趟,每次至少運送四方土,一天下來就是近兩百立方,他們整整運送了一個半月!”
“差不多近萬立方?”曹興楊驚訝的道。
“曹大哥的算術這麼好,我可是算了好久纔算出來的。”小貴子驚訝萬分。
“鬼子的化學武器工廠佔地大概六畝,地下不可能全部挖空,看來這個工程的規模不小。”曹興楊心裡暗暗計算,如此大的地下工程如果要全部炸燬的話,得需要多少當量的zy。
“炮仗,咱們這一次出來帶了多少zy?”
“有二十公斤吧,營座,怎麼這麼問?”那名叫炮仗的老兵奇怪的問道。
“二十公斤,太少了,遠遠不夠呀!”就算曹興楊不精通爆破,他也能看的出來,這點兒zy真的是不夠看的。
“要不,回去拿?”
“回去拿,不行,不能回去,且等晚上夜叉過來再說吧。”曹興楊搖了搖頭,希望他們能多帶一點兒zy。
“回去吧,已經沒有什麼好看的了。”
回到休息地。
“小貴子,能不能想辦法混進去,就憑現在我們手中掌握的情報,就算能夠攻進去,恐怕也不能保證全身而退。”曹興楊道。
“現在很難,日本人查的很嚴,就算是送補給也比以前嚴格多了。”
“他們多長時間送一次補給?”
“一般的話是兩三天一次,沒有規律。”
“補給是怎麼採購的?”
“直接從鎮上採購,他們事先打電話給要採購的商家,說好數量,然後什麼時間來,就說不準了,有時候馬上就過來,有時候第二天過來,最晚不會超過兩天。”
“我需要他們採購補給的數量以及間隔的天數?”
“這個我早就給曹大哥預備了!”小貴子嘿嘿一笑,從口袋裡掏出一疊黃紙遞了上來。
“你小子早有準備?”
“我們幹情報這一行的,什麼信息都得留意,補給採購這可是重要的信息,怎麼能不留意呢?”小貴子得意的一笑。
“這裡全部都是瓜果蔬菜的數量,怎麼沒有米麪?”
“米麪日本人有自己的供給渠道,不需要對外採購,只是新鮮蔬菜以及魚肉類補給,他們沒辦法直接供給,而且就地採購的話,成本也會更低。”小貴子解釋道。
曹興楊雖然不懂經濟學,可這麼幹省錢他還是知道的。
“米和麪呢,一次供應多少?”
“半個月一次補給,每次是大米米麪各二十包。”
“多少斤一包,大米是一百斤,麪粉是五十斤。”小貴子如數家珍。
“這麼說來,一天消耗的大米在一百二十斤左右,麪粉六十五斤,按照每人每天糧食的消耗,裡面的日本兵和囚犯、戰俘加起來應該是三百人左右。”
“曹大哥說的沒錯,跟我們得出的結論是一樣的。”小貴子讚賞一聲。
“現在是裡面的情況我們一無所知。”曹興楊不由的惆悵一聲。
“營座,有情況!”
“什麼情況?”
“有人往咱們這邊過來了,不像是本地的百姓。”警戒的哨兵報告道。
“小貴子,這裡安全嗎?”
“安全,這座寺廟年久失修,平常倒是有些乞丐聚集,日本到了這裡後,將乞丐都抓的抓,殺的殺,這裡已經沒有人敢來了。”
“傳我的命令,都給我藏好了,沒有命令,不準開槍,一開槍勢必會把鬼子引過來。”曹興楊命令道。
“老君廟,是這裡了。”領頭的一個年輕人擡頭看了一眼那塊已經歪了牌匾,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斌子,四點鐘方向,距離三十米,檐角一個,十點鐘方向,樹上,一個……”
“看到了,應該就是他們了。”王斌微微一笑。
“要不要試一試他們的成色?”張毅嘿嘿一笑,他們兩個是一路光明正大走過來的,還有三個人卻已經悄悄的摸了上來。
“都是自己人,別傷人。”
“明白!”
張毅詭異的一笑,伸手摸了一下鼻子,那是給趙彥軍他們三人動手的信號。
“別動,你已經陣亡了!”樹上的那位被杜山一把扯下,捂住了口鼻,在他耳邊冷酷的說道。
“嗚嗚!”
“別叫,把鬼子招來,大家都有麻煩。”杜山死死摁住了道。
“你是夜叉……”到底是偵察營的士兵,知道這一次任務要跟夜叉一起合作,他立刻就猜到來人的身份。
“你小子不笨,叫什麼名字?”
“我叫石龍,大哥你叫什麼名字?”
“杜山!”
“原來是杜大哥。”石龍自來熟道。
“走吧,帶我去見你們曹營長。”杜山吩咐道。
“不行,我已經陣亡了,是個死人。”石龍咧嘴嘿嘿一笑。
“你小子挺機靈的,知道堅守崗位的重要,行了,我自己去就是了。”杜山嘿嘿一笑,輕輕的拍了石龍肩膀一下,身影一晃,一下子就已經在七八米開外了。
“咦?”
埋伏在檐角後的神槍手謝鵬微微一擡頭,他感覺那進來的兩個人完全是走在他這個位置的射擊死角的位置。
這絕不是巧合,就在他準備微微擡頭看一下,只聽見身後瓦片一聲脆響,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已然是橫在了他的脖頸下面。
“小子,狙擊位置選的不錯。”
謝鵬驚駭萬分,敵人居然摸到自己身後,他剛纔一點兒都沒察覺到,簡直太可怕了。
他想動,可是腰部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一下子壓.在瓦片上,動彈不得。
“別想示警,我不會給你機會的。”趙彥軍鬆開將謝鵬拉起來。
“你是誰?”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趙彥軍嘿嘿一笑,收起匕首,輕輕一躍,就跳了下去。
老君殿內,破敗的須彌座後,曹興楊帶着小貴子和他精銳小分隊埋伏在這裡,靜靜的等待着。
好半晌,外面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怎麼回事?
曹興楊感覺不對勁,自己親自安排的警戒暗哨,絕不會被人發現的,難道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只是虛驚一場?
“出來吧,曹大個子!”
曹興楊一個激靈,立刻站了起來,這聲音好熟悉,是王斌的聲音。
曹興楊是首批軍官講習班的學院,除了學習軍事指揮以及各項技能之外,軍事訓練也必不可少,王斌當時是他的督訓官,他的聲音曹興楊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怎麼,還要我進去請你出來?”
“不用,不用,我就知道你一來,黃鼠狼給雞拜年,肯定沒安好心!”曹興楊哈哈大笑,從裡面一路跑了出來,給王斌一個擁抱。
“這些都是你的兵?”王斌嘿嘿一笑。
“是呀,我的兵,咋樣?”
“還行,馬馬虎虎。”王斌看了一眼,給予一個評價道。
曹興楊不禁得意的笑了起來,能讓王斌給一個“還行”的評價就已經很不錯了,當初他們講習班的軍官們哪一個不是趾高氣昂的,覺得夜叉沒什麼了不起,搞對抗,結果呢,在夜叉面前,還不是被收拾的很慘。
那斷經歷恐怕是很多人一輩子都忘不了的。
“怎麼沒想到,你是怕見到我是吧,輸了我兩頓酒就跑了?”王斌嘿嘿一笑,“輸不起的傢伙。”
“我這不是手頭有點兒緊,改日,改日……”曹興楊老臉一紅,想起在軍官講習班那短暫的日子,那可真是他這輩子最舒心的日子。
軍人嗎,自然有些時候不服輸,都是好鬥分子,結果可想而知了,幾場比試下來,曹興楊輸掉了好幾頓酒,差點兒把他手裡的那點兒津貼都花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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