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花狐來了。”
“讓他進來吧。”冷鋒略微一擡頭,又低下來,吩咐一聲。
花狐是“銀狐”副組長楊志毅的代號,在銀狐內部,真實姓名都只有組長以上的人才有資格知道,其他人,只要在進入銀狐內,都會取一個代號,這個代號就是他的名字,除非有必要更換代號,一般情況下,代號跟跟着他一輩子的。
巫小云也有代號:巫女。
冷鋒的代號是:老鷹。
“頭兒!”多數時候,冷鋒的老部下都喜歡直接叫他“頭兒”,代號很少使用,尤其是在公共場合之下。
“剛從江北過來吧?”
“嗯,我是跟着偵查連一起過來的。”楊志毅解釋道。
部隊還沒過江,偵查連就先過來了,廖森不愧爲職業軍人,換做一般人,不會這麼快想到先派一一支偵查連先過來。
知道冷鋒這邊缺兵缺的厲害,偵查連先過來,也省去冷鋒安排偵察部隊對預設的戰場提前偵查了。
“頭兒,我們得到消息,今天中午,在周家集,軍統的特別行動隊遭遇一夥武裝人員襲擊,所有人全部陣亡,他們攜帶的人犯也不知所蹤。”楊志毅道,他親自過來,就是報告這件事的。
“查清楚襲擊軍統行動隊的人的身份了嗎?”
“更具當地民衆的目擊,他們應該不是附近的土匪,附近的土匪雖然無法無天,但沒有那麼強大的火力,這夥人用的都是短槍,但是射擊起來非常連貫,這可不是一般的勢力能夠裝備的。”
“衝鋒槍?”
“嗯,按照這個描述,我們做過推測,****是不會幹這種事兒,一旦查到。那是殺頭的罪過,土匪沒那個實力,而且他們的目的非常明確,就是衝着人去的。所以,我們分析,這支特別的部隊應該就是日軍的一支特別部隊,這夥人裝備精良,戰鬥素質極高。而且極善白刃戰,軍統的行動隊的戰鬥要比****的素質要強一些,至少短兵相接,他們是不差的,居然無一生還,這已經能說明問題了。”楊志毅道。
“這夥人的行蹤呢?”
“很難追蹤,他們的行動效率很高,我們派去一路保護的人要不是見機早,恐怕也遭了毒手了。”楊志毅就是覺得事情重大,纔不惜親自跑一趟過來。
“看來軍統內部有日本人暗藏的間諜。不然,日本人怎麼會如此清楚行動隊的路線?”冷鋒道,“你馬上親自去一趟周家集,勘察現場,把犧牲的軍統人員收殮,在那裡等軍統的人來接收。”
“頭兒,這件事,我們插不插手?”楊志毅問道。
“把你們知道的都告訴軍統方面,然後秘密調查這支日軍部隊的來歷,我想。我們會遇到的。”冷鋒吩咐道。
“明白了,頭兒。”楊志毅點了點頭,“關於土肥原賢二,我們爲怕打草驚蛇。一直都是在暗中走訪,但一直沒有消息,我想,要麼他已經逃走了,要麼就躲在南京城內某個角落裡?”
“躲在城裡的某個角落,等待日軍進城之後再出來?”冷鋒眉頭微微一皺。這倒是很有可能,如果他是土肥原賢二的話,跟着城內的老百姓一起撤到江北是最安全的,那麼多人,想要一一甄別太難了。
可留下來就危險多了,弄不好被發現,或者被自己人的而炮彈給炸死,被流彈打死,或者死了都沒有人知道。
土肥原賢二可是陸軍中將,師團長,按照他的性格,會選哪條路呢?
“我記得是土肥原賢二僞裝成翻譯官,來南京唯一去過的地方就是秦淮河的夫子廟?”冷鋒神情微微一震。
“是的。”
“電話!”
楊志毅急忙將桌上的一部電話機推倒冷鋒面前,冷鋒抓起聽筒:“我是冷鋒,接新40旅旅部,找樑棟接電話。”
“樑棟嗎?我是冷鋒,現在我說你聽,不要打斷我……”冷鋒嚴肅的道。
“是,頭兒,我明白了,我馬上派一個連過去,對土肥原賢二曾經到過的地方進行地毯式搜索,一塊磚頭,一塊瓦片都不放過。”樑棟知道事情重大,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掛了電話後,馬上安排部隊前往搜查。
“希望你的推測是對的,若是能抓住土肥原賢二這個老鬼子,那可真是立了一大功了。”冷鋒放下電話,長嘆一聲。
這是自己忽略了,事情太多了,難免有考慮不周的地方,如果部下提醒,查遺補缺,這麼大的攤子,他也玩不轉。
“我也就是胡思亂想,也不知道對不對。”楊志毅訕訕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不管對不對,你這個認真思考的品質都是值得讚揚的。”
“什麼,假的?”畑俊六接到高橋浩的報告,氣的將差點把剛到手的一隻清代琺琅筆洗給砸碎了。
“高橋君對比了兩者的照片,發現完全不一樣,軍統押送的這個人根本不是朝香宮鳩彥王殿下。”副官低着腦袋報告道。
“該死,難道是情報錯誤?”畑俊六懷疑道。
“鼴鼠是我們潛伏在軍統內的最深的間諜,他提供的情報從來沒有失誤過,或許是別的什麼地方出現了問題?”副官道,“亦或者是,支那人抓到的朝香宮鳩彥閣下就是假的?”
“這怎麼可能,若是假的,那真的在什麼地方呢?”
“這個,長勇大佐不是說過,朝香宮鳩彥王殿下在出城的過程中跟司令部的一位老廚師對調了衣服,或許朝香宮鳩彥王殿下並未落入支那人之手?”副官推測道,“亦或者是被俘還沒有暴露身份?”
“嗯,你說的有道理,可我們這一次行動失敗了,該怎麼向大本營交代呢?”
“營救計劃都是本間將軍一手製定並指揮的,您雖然是派遣軍司令官,可這件事兒,本間將軍要負的責任比您大,您只要指揮皇軍佔領南京,穩住戰局,其他的都可以不管,朝香宮鳩彥王殿下被俘或者玉碎,這都不是您的錯。”副官忙進言道。
“吆西,你說的不錯,這件事本司令官本來就沒有任何責任,何必庸人自擾呢?”畑俊六停了頓時愁眉舒展開來。
畑俊六不管了,本間雅晴傻眼了,雖說他是營救計劃的總負責人,可你畑俊六好歹算是地頭蛇,你這一尥蹶子,他怎麼辦?
跟本間雅晴急的如同熱鍋上螞蟻的還有軍統的大老闆戴雨農,軍統的行動隊居然讓來歷不明的武裝給團滅了,顯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土匪,不可能,這個時候土匪要是趕出來惹事,那是壽星公吃砒霜,活膩味了。
不是土匪,那就只有gf了,可這也不像,gf不至於這麼沒腦子,他們擄走朝香宮鳩彥王有什麼好處,這不是落人口舌嗎?
蔣先生的心思他還不知道,正愁找不到藉口呢?
這要是彙報上去,責任推卸了,可這口水仗打起來,自己可不是對手,萬一弄錯了,自己還裡外不是人。
他戴雨農可是很清楚,***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再說那個地區,他們的力量也沒那麼強大。
唯一有可能做到的,就只有日本人了,這日本人距離最近,一擊得手,馬上遠遁,那個地方距離全椒很近,全椒現在被日本人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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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夜叉的密電。”毛齊五出現在戴雨農面前,帶來一份密電。
“又什麼事兒?”
“老闆,您看一看這封密電就明白了。”毛齊五面無表情道。
“密電?”戴雨農臉色狐疑的接了過來,一看上面的內容,臉色勃然大變,隨後卻長長的泄了一口氣,“這個冷鋒,實在太狡猾了,不但騙過了日本人,連自己人都騙。”
“老闆,我倒是覺得他對我們軍統有成見,他非常的不信任我們。”毛齊五淡定的說道。
“何以見得?”戴雨農問道。
“就拿這件事來說,夜叉爲何不事先跟我們商量一下,就算他想利用我們,也得提前打個招呼吧,這算什麼,害的我們白白損失了這麼多弟兄?”毛齊五有些不平。
“那你說,如果他跟我們說了,我們會同意嗎?”戴雨農問道,“蔣先生會同意嗎?”
“這……”
“齊五呀,你還是不明白這冷鋒手段的高明,他這是把你賣了,你還得給他數錢,外加還得感恩戴德。”戴雨農道,“這樣的人厲害呀,年輕人當中,我見過手腕高明的,沒見過他這樣的,百無禁.忌呀。”
這事兒老蔣已經知道了,他不敢隱瞞,也沒能力隱瞞,現在突然來了一個峰迴路轉,那老蔣對他,對軍統的態度又將如何呢?
冷鋒這是給他一個臺階下,讓軍統在老蔣面前不那麼尷尬。
同時也是提醒他戴雨農,他的軍統內藏有日本間諜,而且藏的很深,如果不把他挖出來,日後這樣的絕密情報難保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泄密。
“雨農,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爲什麼事先不彙報?”錢大均臉色很不好看,名義上,戴雨農是他的屬下,可實際上軍統根本就是戴雨農一個人說了算。
戴雨農臉色訕訕,自己根本就沒有跟冷鋒約定,他怎麼報告,要不是冷鋒主動示好,給他一個臺階,這一次肯定要背上一個大大的處分,若是那人真的從軍統手裡弄丟了,那些本來就跟他有過節的人還不跳出來攻擊他?
到時候,即便是老蔣有心維護,那也要先把他晾一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