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10月27日~
像這種偵破敵特間諜的案件,是有專門的機構負責的。雖說是爲了抗戰,只要是打擊敵人的,人人都能爲之吧,可高全還是認爲自己不能出手。不光是他不能出手,就算是張自忠,都不適合出手。因爲這樣的事情,正管部門是軍統局!是戴局長的活兒。
高全可是一點都不想給戴局長,留下一個他想插手軍統事務的印象!這種後果,將完全超出他的控制能力。
可讓他眼睜睜的看着這幫疑似日僞奸細繼續作亂?那顯然更加不可能!去找軍統的特務舉報?高全同樣覺得不妥。雖然那天和戴局長的談判表面上看起來似乎不錯,雙方也友好協商了一些問題,似乎還達成了某些協議,可這些全都是表面現象!
戴笠這個人的城府有多深,高全根本就不必去推測,只從這個人的名氣之大、軍統特務涉及方面之廣,就能略見一斑了。對這樣一個權柄通天、深不可測的部門,高全本能的就想回避,讓他去主動往裡面摻和,那根本不符合他的性格。
高全仔細的觀察着奸細們所在的這所院落的四周環境≯睛一轉,高全就發現這家院子外頭有一家賣膏藥的。那挑着的膏藥旗,怎麼看怎麼像是鬼子的軍旗。再看那賣膏藥的人,五短身材,酒糟鼻,活脫脫就是個豬頭小隊長!這傢伙轉着兩隻小眼睛往四周圍亂看,一副賊眉鼠眼的涅。大轟炸之後,人人都在忙着救災,整座山城中的人民都在忙碌之中,這小子這幅樣子,就好像是大轟炸和他無關似的!就算是放哨,這傢伙也是破綻百出,太業餘了!
有了!高全心裡忽然蹦出一個主意,嘿嘿,或許這樣才能讓各方面都滿意!仔細分析了一下利弊得失,越想,高全越覺得這個辦法纔是最好的解決之道。
打定了主意的高全再次看了院外那賣膏藥的一眼,記清楚了地方,轉身就走。
心裡惦記着自己的事兒,高全一路走得飛快。來來往往的醫護人員和憲兵警察都在忙着救災,不少市民也自覺的加入到了搶救傷者的行列。高全已經把外面的那件黑上衣搭到一具裸屍身上了,現在他的身上穿的就是那身軍效生裝。
有了這身不帶軍銜的軍裝,倒顯得他和周圍的環境融爲了一體。尤其是從軍校出來,高全經歷了防空洞的歷險,再加上一路對奸細的隱蔽跟蹤,現在這身衣服上早就是塵土遍佈,比那些參與到救災中的軍人,更像軍人了。就算有人從他的肩章上看出來,這位不過是個軍效生,可學生參加救災,還不是常有的事兒?大街上忙碌的人羣中,就有各種穿着學生裝的年輕男女,他們都是重慶各個大學中學的學生。
穿過人羣最爲集中忙碌的區域,前面的廢墟已經不是太多了,高全心裡悄然鬆了口氣。高全現在急着要去找張總司令實施他的抓捕奸細的計劃,心急如火燒,一刻也不想汪≯睜睜看着身邊就是受災的人羣,他卻不能參與到救助的行列中,心裡面的那份愧疚也讓他不敢往兩邊多看。
高全心裡不住的自我安慰,有這麼多救災的人羣,他就算參與進去,所起的作用也不會太大,遠不如抓住那幫子間諜特務,對這城中的居民,還能起到更大的作用。不說是爲受難者報仇,最起碼,等到鬼子下次空襲的時候,能讓陪都的人民少受幾分傷害也是好的。
一陣微弱的的哭聲,斷斷續續的傳到了高全的耳朵裡。那哭聲顯得是那麼的淒涼,那麼的無助,聽得高全胳膊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聽聲音顯然是個女聲,在現在這種時候,除了倖存的受難者,還能有誰?高全的眼睛往四下一望,剛纔還是忙忙碌碌的人羣,現在竟然一個人也沒有!就連大街上隨處可見的便衣特務也看不到一個人影了!
想要不管不顧的拔腳走人,那哭聲卻像猴王喊出的定身咒一樣羈絆住了他的腳步!
剛纔高全還能對自己說,就算沒有他,別人也能救助那些受災羣衆。現在這裡卻只有他一個人,如果此時不伸以援手,那發出哭聲之人,很有可能就會由此喪命!
在戰場上,他能視人命如草芥,親手屠殺無數的鬼子,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那時他所感到的只有暢快淋漓!命令無數的戰士冒死和鬼子戰鬥,他也能硬起心腸下達命令!那是命之所至,軍人的職責所在,爲國爲民,由不得不以命相搏!
可現在呢?現在身處中國的陪都,身處在剛剛經受過鬼子摧殘過的城市之中,身處在飽受磨難的人民之中,耳聽得有傷者在做瀕死的呼喚,他又怎麼能忍心的不管不顧?硬起心腸一走了之?那他在戰場上和鬼子捨命的廝殺,又是爲了什麼?
高全再次往四周看了一遍之後,確認周圍真的沒有任何救災的人羣,只得停下腳步。側着耳朵仔細又聽了聽,剛纔的哭聲似乎消失了!
老子下決心要救人,你卻不出聲了!高全氣得直瞪眼睛,想要出口罵人,卻又壓下了這種不文明的舉動。
“誰在那裡?有人嗎?剛纔是誰在哭?你再哭一聲啊!”高全一邊大聲呼喚着,一邊順着剛纔哭聲傳來的方向找了下去…聲辨位的本事,高全不用說也肯定是比常人要強得多,根據剛纔的那陣哭聲,準確找到地方,雖說不太現實吧,大致判斷個方向,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那邊是幾棵倒塌的大樹,每棵樹都有兩人合抱那麼粗,根據判斷,高全可以肯定哭聲是從樹那邊傳過來的。看着那些大樹,高全心裡升起了一個不太好的感覺,這人可別被樹壓住了!要是僅僅砸傷還沒事兒,如果被樹幹壓住了,可是麻煩♀麼粗的樹幹,他一個人,是萬萬弄不動它的。
這些大樹基本上都有點焦糊的樣子,所幸是並沒有起火。鬼子的燃燒彈好像是並沒有燒到這些大樹上頭,否則的話,估計這發出哭聲的女人,早就不存在了吧?
仔細檢查了第一棵大樹之後,排除了人在這棵樹下頭壓着的可能,高全繼續往下一棵橫躺着的大樹走去,一邊走,他還是在一邊的呼喊着,消剛纔發出聲音的人,能再哭喊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