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今天是真的找喬縣長有事相求,高全親自到門口迎接,以表示自己對喬縣長的敬意。把士兵撤回來也是這個意思,畢竟派人控制了別人的家,不是什麼太有禮貌的事兒。關於紅牡丹揍了人家老婆,以及一大幫女人現在還被關起來這事,高全則無意識的忽略了。在他的想法中,這些都是小事兒,喬縣長應該能夠理解的。
“啪啪啪!啪啪啪!”
外面響起了敲門聲,“快開門,老爺回府了。”
敲門的應該是喬縣長隨身帶的跟班,高全剛纔來的時候,不是也要小蔡過來敲門的嘛?高全做了個手勢,兩名戰士上前,把大門“吱呀!”一聲拉開了。
前面是一名穿着西裝制服的年輕人,站在臺階上,顯然是縣長的跟班。後面幾步遠的地方就是喬縣長。今天喬縣長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他還帶了一位客人。這位客人個頭不高,臉上的神情看上去一本正經,衣服穿得整整齊齊,臉颳得溜光,正在和喬縣長一起向門裡面望。這人和喬縣長並肩站立,只是站在喬縣長右手的位置,看樣子此人的身份應該還是比較尊貴的。
喬茂晨站在門口往門裡看,一眼就看見高全了。本來喬茂晨還和旁邊那位朋友有說有笑的,可一看見門裡頭站得直溜溜的是高全,喬縣長臉上的笑容當時就僵住了。他旁邊的那位朋友一看喬縣長的這幅樣子,再看看高全,那眉頭當時就皺起來了。“喬縣長,這位是?”
這人說的河南官話雖說是比較正宗,不過高全還是一下就聽出來了其中的不同。鬼子!這是高全的第一反應。和鬼子打交道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高全對鬼子學說的中國話,早就聽習慣了。他身邊就有一個高國忠。這位高全私家豢養的忠實走狗,雖然很有幾分語言的天才,可說起漢語來,高全還是一下就能聽出,他說的漢語中的生硬。這傢伙說漢語的語氣,就和高國忠簡直一模一樣。
“啊,這是,這是我老家來的表弟。”喬茂晨用盡量平和的語氣,對身邊那個人說道。他是一縣之長,能讓他用這樣恭敬的語氣,小心翼翼的去應付的人物,除了日本人之外,還能有誰?
“表弟?”這鬼子顯然是不太相信,不過,日本人一項擅做表面功夫的特長,此刻得到了充分地發揮。雖是心裡疑惑,這位日本人士卻是並沒有立刻開口詢問高全的身份,只是一面笑眯眯地等着喬縣長下一步舉動,一面回頭向身邊的另一個西裝年輕人交代了一句什麼。這年輕人低着頭靜靜聽完這位的話之後,略微一點頭,轉身向後就跑。喬茂晨就在邊上站着,看見高全之後最初的震驚勁兒已經過去了,眼角餘光看見自己身邊這個同伴作出的這種動作,瞳孔立刻放大了許多,驚駭之意,寫了滿臉。
在自家門口這樣一直站着肯定是不行,喬縣長努力穩定一下情緒,“花柳先生,裡面請。”說完之後,喬茂晨搶先一步邁上臺階,用身子擋住身後花柳先生的視線,極快的對高全眨了眨眼睛,“表弟,這位花柳先生是我今天回家的路上遇到的貴客,你快點進去,叫廚房準備點好酒菜出來,我要款待花柳先生。”
他幾次強調對方是花柳先生,就是害怕高全不知道對方日本人的身份,點明在回家的路上遇到的貴客,就是向高全解釋,不是他故意請日本人到家裡做客的,最後讓高全去準備酒菜,則是給高全一個離開的機會,既然高全上次能跳牆出現在自己家,這次當然也能跳牆出去了。應該說,現在這位喬縣長的表現還是比較令人滿意的,還不算是一個打算一條心跟着鬼子幹到底的鐵桿漢奸。
“原來是花柳先生,快裡面請,裡面請。”高全臉上也露出了笑容,身子往邊上一讓,伸手作出了請的手勢。
花柳先生同樣是彬彬有禮的對高全點了點頭,“喬縣長,裡面請吧?”鬼子到底是鬼子,再是中國通,對中國的風俗人情也不是完全能夠了解透徹的。他說的這句話,倒好像是到了他家一樣。
喬縣長和日本人打交道日久,自然不會去計較這樣語法上的失誤,眼見高全沒有一絲迴避的意思,那他也就只好聽之任之了。
“請,花柳先生請。”說完之後,兩個人就進了門,跟在他們身後的那十來個人,跟着進來,並且在大門口留下了兩個把門的。
對於鬼子這種伎倆,高全根本就不加理會。大門口他有六名偵查員。六個人要是還拿不下兩個鬼子特務,他的特務營基本上就可以解散了。至於那個花柳先生派回去的小特務,高全更加不用擔心。出了這個院門,外面就是柳七在總指揮。幾百名偵察員把這院子一圈都給圍了,小特務要走早走,到了大院門口,他還哪能走得脫?說是連鳥都飛不走,那是吹牛,一個大活人,想要離開這扇門,隨便走出去,那難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高全在旁邊陪行,喬縣長和花柳先生肩並着肩向高全剛纔出來的那間大廳走去。
就從大門口到大堂,這短短的幾十步,喬茂晨的兩隻眼睛就沒閒着,從左到右,從右到左,不停地掃視着,比他初到別人家都要好奇。爲什麼?因爲這院子裡頭的人他不認識呀!進了自己家,卻發現家裡的人他一個也不認識,也不對,最起碼,高全、金虎、小蔡,這三個人他還是認識的,印象那是相當的深刻。可其他人,他就一個也不認識了,從家丁、到護院,沒一個認識的,丫鬟老媽子,更加是一個都沒有。你說,一戶人家,除了房屋花草,那不就剩下人了嗎,這人要是全都變了,那和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有什麼區別?
喬縣長雖然已經算是沉得住氣了,可他着神色中的異樣,又怎麼能瞞得過有心人?和他並肩而行的花柳先生,除了剛開始的時候,留意了一下環境之外,就一直在觀察這院子中的人。高全和喬縣長離得他最近,自然就是他重點觀察的對象。喬縣長這幅猶如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的樣子,落入了花柳先生的眼中,不免讓這位神秘的來客臉上的神情又更加凝重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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