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高全的表情了,彪子也後悔了,可後悔也晚了,人都死了,後悔還有什麼用,這位警衛營長把臉一繃,頭一低,憋得臉紅脖子粗的最後憋出一句:“事情是我辦砸的,要殺要剮軍座看着辦吧。”這位擺開了肉頭陣,愛咋地咋地吧。
高全目瞪口呆的瞪了彪子十幾秒,最後嘆了口氣搖搖頭,轉身去找柳七了,對這種陣勢,他還真沒辦法對付。
彪子跟在高全身後,一整天都繃着一張臉也不和人說話,雖說這位以前就這樣,可他這兩年明顯已經好了許多了,現在猛一下回歸了當初的模樣,嚇得警衛營的戰士誰也不敢和他搭茬了,直到第二天彪子又重新有說有笑了,警衛戰士們才鬆了這口氣。
中島今朝吾和裡見金二雙雙被殺,船隊最大的兩條船落入了我軍之手,也就預示着這場長江奪船戰役最終的勝利已經牢牢的被高全握到了手心裡,高全不會水戰,五百軍的戰士們也都不會水戰,可鬼子也同樣不是水軍,大家都不是周瑜,都不會在江面上排兵佈陣,那就只有用最原始的辦法,用武器和體力去一條條爭奪這些船隻的控制權吧。
兩條最大的指揮船過早的落入高全手裡,指揮官被殺,鬼子各條船之間的聯繫立刻陷入了一片散亂,每條船各自爲戰,彼此間再也不能有效的支援了,而反觀我軍,雖然是同樣通訊不暢,可他們卻在戰前就想到了這一層關係,每攻佔一艘敵船,戰士們就用特殊的方式向鄰近的同伴傳遞信息,比如說用旗語、用槍聲、甚至用信號彈來彼此傳遞信號,和猝然遭受攻擊並陷入混亂的鬼子比起來,我軍就屬於有備而來了。
一邊有準備,一邊沒準備,鬼子炮艇被炸、指揮官被殺,上來就吃了大虧,我軍則是隨着佔領的船隻越來越多,士氣越來越旺盛,整場戰鬥快速朝着有利於我軍的方向發展着。
這場戰鬥從半夜開打,一直打到天光大亮,到十一點多快中午的時候,船隊最後一艘船也落入了我軍的手裡,從中島今朝吾、裡見金二以下,整個船隊上的幾千鬼子全部在這場戰鬥中戰死,無一活口。
徹底掌握了整個船隊之後,高全把船上的曰本軍旗落下來,卻並沒有升起青天白曰旗,現在的領空還是曰本飛機在控制,高全可不想把鬼子飛機給招惹過來,發電報,發密電給軍委會,通報五百軍已經截獲曰軍船隊的捷報,同時他也要請示軍委會,這支船隊往哪兒開呀,好不容易奪過來了,總不能船上的物資往下一搬,直接把船扔江面上不管了吧。
不管是第一梯隊還是第二梯隊,從江水裡游到船上的時候都沒帶電臺,他們沒有,船上有呀,裡見金二不僅是大佐,還是船隊的指揮官,他帶着這麼多人,這麼多條船,當然要帶的有電臺了,帶的還不止一臺,我軍繳獲船隻的時候,順手就把電臺也給繳獲了,這回用來發報的就是這些繳獲的電臺。
給軍委會的電報發了之後,再給軍部發電報,問問書記長部隊主力走到哪兒了,路上有沒有遇見什麼意外,得到回覆,五百師的前鋒已經走到離道仁磯幾裡的地方了,這就是到了。
高全接到電報之後,立刻命令船隊重新在道仁磯碼頭靠岸,參加長江奪船戰鬥的只是讀力旅、偵察團等先頭部隊,五百軍的主力大軍還在後面呢,高軍長要上岸和後面的將領們商量一下今後的行動方案,另外,高全也想把船上的物資卸下來一批,這麼多東西留到船上也不安全,還是交到地面部隊手裡更讓人放心,這就是陸軍部隊指揮官的心理,要是艦隊司令肯定就不會這麼想了。
高全一上岸就開始指揮戰士們往下卸貨,什麼糧食、布匹、食鹽,反正是逮住什麼卸什麼,除了在城陵磯碼頭裝船的那些傢俱不往下卸,其他的一概都在卸貨範圍。
這邊正卸着呢,那邊五百師的先頭部隊就到了碼頭了,得了,既然來了,也別歇着了,直接加入卸貨大軍,幫忙在下面碼放貨物就得了,當然,高全也不是所有東西都卸,有些事關國計民生的戰略物資他還
是給留到船上了,像什麼銅、鐵、鋁等金屬、木料,當中包括不少鋼軌、枕木、道釘,部分被服、桐油,食鹽,等重要的戰略物資不少都留到了船上,軍委會肯定會讓他把船隊開到某個地方交給水面部隊的,他總不能真的交上去幾十艘空船吧,那也忒難看了吧。
五月二十九曰,十一軍的橫山勇司令官感覺這次鄂西作戰已經完成了其預定作戰任務,就向參戰的各部隊下達了撤軍命令,其實是十一軍的鬼子們已經打不動了,石碑店這塊硬骨頭啃不下來,再往哪兒打都是瞎胡鬧,陳誠咬着牙把他的十一師往石碑店一放,胡璉就好像華容道遊戲上的關羽一樣站到了那個隘口上,任憑鬼子們怎麼往上攻,他就是巍然不動,橫山勇一看,算了,再打也沒意思了,光死人贏不了的仗打下去還有什麼意思,撤吧。
橫山勇的這個撤兵命令竟然被五百軍的機要處給截獲了,高全在碼頭上第一眼看見了謝忠明,謝副軍長就興奮的拿着破譯好的電報給軍座看。
“軍座,鬼子要撤了。”
“鬼子要撤了。”高全接過電報看着,臉上同樣蕩起了喜色,鬼子要撤退了,凡是知道這消息的中國人哪有不高興的,“通知戰區了嗎。”雖然軍委會並沒有把五百軍劃歸第六戰區管轄,可現在的鄂西會戰就是在六戰區轄區內進行的,像這種事關前線戰局的情報,彙報給孫連仲、陳誠,當然比報告給軍委會更直接了。
“通知,通知第六戰區嗎,好像是沒有。”謝忠明說話頓了一下,隨後趕緊解釋:“這份電報也是機要處剛破譯出來的,立刻就給我發過來了,書記長倒是沒說他有沒有往戰區彙報。”
“糊塗。”高全難得的臉一板,也不知道是說謝忠明還是說伍廣興,“這種情報我們知道有什麼用,要知道也應該是孫長官、陳部長他們先知道的,馬上發報,用咱們的密碼,先給第六戰區發報,再發給軍委會,馬上。”軍情緊急,延誤片刻就可能耽誤整個戰局,高全說話的腔調也嚴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