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啓儒頓時被張坤生的話給嗆住了,說實在的胡啓儒自己也沒想好該怎麼打,只不過是仗着自己目前兵強馬壯,料想明天一個正營的衝鋒,相信定能拿下團羅山。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胡啓儒和張坤生歷來不和,只不過看在張坤生是總隊副又是黃埔學長,平時頗爲忍讓,但是今天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胡啓儒的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了,剛想張嘴反駁,卻聽到張坤生繼續說道:“我們都不能小看這個團羅山陣地。不要以爲光靠人數多就一定能拿得下來。團山陣地正面狹窄,只能展開兩個連,今天下午健夫兄投入兩個連起進攻,應該說是完全正確的,人多壓根就起不了作用,只會多幾個活靶子。關鍵是團羅山目前的防禦陣地構思的非常巧妙,在他們前沿的二百米構建了兩道壕溝,遲滯我方進攻度的同時,也處於他們前沿最佳的殺傷距離。更巧妙的是他們前沿安排的兵力並不多,最多一個連,其餘部隊和迫擊炮陣地都佈置在反斜面,讓我軍的山炮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而且他們的迫擊炮陣地還能在我軍衝鋒的時候予以炮火壓制。反斜面的部隊又便於增援前沿陣地。所以,我認爲想要拿下光靠蠻力強攻是不行的,應該智取。”?
張坤生的這番話講的十分有道理,教導總隊營以上軍官基本上都是參加過北伐或者圍剿江西紅軍等戰鬥。當先前周振強把團羅山陣地的情況描述完之後,都感覺到這個小小的團羅山就像是一隻刺蝟,有種無從下口的感覺,即使能把它吃到嘴裡,恐怕也會被刺得滿口是血。?
邊上矇頭抽着煙的桂永清聽到張坤生的話,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問道:“誠厚(張坤生的表字),你有什麼好辦法?”張坤生瞟了胡啓儒一眼,道:“既然不能強攻,那咱們就偷襲,今天晚上就實施。”?
桂永清也是眼睛一亮,拳掌相交拍了一下說道:“好,我們現在就議議如何實施夜襲。”就在教導總隊商議晚上偷襲的時候,在團羅山上,張烈陽巡視了一下陣地對前來接防的二連長朱洪明說道:“今天的陣地的潛伏哨由你們二排派出兩個班,佈置正面的壕溝附近以及前沿陣地兩側。另外,讓四門60迫擊炮分四個班作爲值班炮火。”?
“是!”朱洪明眼睛一亮笑着說道。看到朱洪明的反應,張烈陽笑了笑離開了。晚上十一點半,擔任突襲任務的中央軍校教導總隊軍士營一連整裝一新,清一色俗稱花機關的mp18衝鋒槍,由營長王超和親自帶領。考慮到周振強的情緒,桂永清特意安排一旅一團三營的兩個連在王超和的身後,偷襲一旦成功,就由這兩個連進行後續突進。?
王超和帶着突擊連悄悄地向團羅山陣地的前沿摸去。軍士營的士兵全部都是士官,槍法準,單兵作戰能力極強,即便是正面強攻也是一支極爲可觀的力量,更何況是偷襲。很快突擊連就潛伏到了團羅山防線的反坦克壕溝處,只要過了壕溝就能直接向前沿陣地起突襲。?
但是王超和的突擊連再精銳,由於受到時代的限制,他們並不是一支真正的特種部隊。在王超和自以爲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當他們剛剛接近壕溝的時候,就被潛伏哨現了。隱蔽着的潛伏哨毫不猶豫的開了槍。?
就在槍聲響起的一剎那,負責值班的60迫擊炮和值班輕重機槍也開始了發言。一時間整個團羅山上槍聲炮聲響成了一片。?
突擊連的連長跌跌撞撞地跑到正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面的王超和麪前喘着粗氣彙報道:“營長,我們被現了。”王本利瞪了連長一眼,氣憤的叫囂道:“廢話!媽的,到底是怎麼被現的?!”?
“他們有潛伏哨,而且相當隱蔽,我們的尖刀排根本沒有現。只不過,他們的反應太快了,重機槍和迫擊炮馬上就跟上了。營長怎麼辦?”突擊連連長結結巴巴的說道。?
“怎麼辦?”王超和探出頭去看了看情況,沮喪地拍了一下地,道:“撤,既然他們早有準備,只能撤了。”說完王超和帶着心不甘情不願的損失十多人的突擊連灰溜溜地撤下來和準備起後續進攻的周振強會合。?
“老王,怎麼回事,你們怎麼就會被現了呢?”周振強正等着雪恥呢,結果突擊連被現撤了下來,周振強也說不出的沮喪,言語中不免有些埋怨。?
“周旅長,不行啊,沒想到這小子這麼賊,居然還安排了潛伏哨,我們剛剛摸到壕溝附近就被現了,而且他們的重機槍和迫擊炮反應非常快,在現的同時立刻開火,我們突擊連一下子就損失了十幾個人。”王超和也是一臉無奈地說道。?
周振強下午吃過虧,知道一旦突襲被現,而且對方又早有準備,夜晚強攻肯定不行。只得深深地嘆了口氣,同病相憐地拍了拍王超和的肩膀道:“撤吧,回去向總隊長報告。”?
就在周振強帶着人撤退的時候,聽到槍聲趕到陣地上的張烈陽看了看情況問道:“情況怎麼樣?!”朱洪明笑嘻嘻的說道:“營長,我們沒有傷亡,幸虧暗哨反應速度快,而且我們晚上值班配備了重火力,所以偷襲部隊沒有得到什麼便宜!剛剛裁判組的發來消息,對方偷襲部隊宣判陣亡了一個排!”?
張烈陽點了點頭說道:“不可大意!讓弟兄們機靈點!”說完張烈陽回到了後面的指揮所。在指揮所裡的各級學員軍官好奇的看着張烈陽,看着一個個充滿希望的眼神,張烈陽笑了笑說道:“怎麼一個個不睡覺待在這裡幹什麼?!”?
秦國棟認真的問道:“營長,前面情況怎麼樣啊?!”張烈陽笑了笑說道:“情況非常的好!教導總隊這次吃了大虧,估計不會再有什麼行動了!不過來而不往非禮也,想用偷襲的辦法對付我,我纔不怕他們!”說着張烈陽看着秦國棟說道:“你帶一個排掩護四門60迫擊炮對着山下教導總隊的指揮進行炮擊,看到他們派兵出來圍剿你們,你們立刻撤退,不要戀戰,知道了嗎?!”?
“是!”說着秦國棟轉身走出了指揮所。與此同時沮喪的周振強和一臉慚愧的王超和來到桂永清面前時,早已從望遠鏡中看到一切的桂永清一臉鐵青地說道:“什麼也不要說,命令部隊休息,你們兩個跟我到指揮部。”說完桂永清轉身向指揮部的方向走去。?
夜襲失敗,提出夜襲方案的張坤生一臉的凝重,而胡啓儒則顯得有些得意,看向張坤生的目光有幾分挑釁的味道。總隊指揮部的氣氛顯得有些凝重。在壓抑的氣氛下,負責這次夜襲的王超和再也坐不住了,站起來道:“總隊長,夜襲是突破團羅山陣地的最好辦法,是我沒有打好,我有責任。”?
桂永清飄了一眼周圍在座的軍官,咳嗽了兩聲,擺了擺手道:“東富(王超和表字),這次夜襲失利,責任不在你們身上。我在山下都看到了,對方早有防範。及時撤退是正確的,避免了部隊更大是傷亡。”說着桂永清不由皺了皺眉頭,一副傷腦筋地說道:“真沒有想到這個張烈陽怎麼不給面子!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他!”?
這時胡啓儒站了起來說道:“總隊長,我老胡還是那句話,明天讓我的二旅上吧!”不等桂永清和其他的軍官有什麼反應,四聲清脆的迫擊炮聲響了起來。聽到炮聲,桂永清問道:“到底怎麼回事,那裡**?!”?
桂永清的話音剛剛落下,一個戴着紅袖章的軍官走進了教導總隊指揮部說道:“五分鐘前,山上學員隊派出炮兵對教導總隊指揮部實施偷襲!現經過演習裁判中心裁定中央軍校教導總隊團以上指揮官全部陣亡!”?
桂永清聽完命令疑惑的問道:“這個不會搞錯吧?!”軍官笑了笑說道:“桂總隊長,這次評定是德國軍事總顧問塞克特將軍做出的決定!同時我要向你宣佈,介於教導總隊高級軍官全部陣亡,所以演習從現在開始停止!”說完軍官向桂永清敬了個禮轉身走出了指揮部。?
一臉垂頭喪氣的桂永清掃視了一下在座的軍官問道:“你們對此有什麼想法?!”周振強認真的說道:“總隊長,這個張烈陽也太邪門了!我們只是派出小部隊偷襲,沒有想到他立刻反手就給我來怎麼一下厲害的!我真是佩服他!如果他畢業後到我們教導總隊來,我願意以我旅長的位置相讓!”?
桂永清“哼”了一聲說道:“這個不用你們操心了!這個小子不是我們教導總隊這座廟可以容下的!”桂永清的話音剛剛落下,邱清泉走進了指揮所。看到突然出現一臉病容的邱清泉,桂永清淡淡的問道:“雨庵(邱清泉的表字),你不在醫院裡好好休息,到這裡來幹什麼?!”?
邱清泉認真的說道:“總隊長,我們還可以一戰,我們指揮官都還沒有完全陣亡!我還在!”聽到邱清泉的話,桂永清激動拍了拍邱清泉的肩膀說道:“雨庵,算了!這次敗了責任不在你們,都在於我!明天我會親自向校長告罪的!”?
第二天一早幾輛黑色轎車在前後幾輛裝滿荷槍實彈士兵的卡車的護衛下,來到了設在南京上坊的演習總指揮部。車隊在總指揮部門口停下來的時候,演習總指揮張治中及德國總顧問塞克特等一衆高級將領早已等候在大門口。?
中間的一輛轎車上下來一位五十歲左右,身材清瘦,戴着上將軍銜的軍人。張將軍率領衆人上前敬了個禮說道:“委座好!”老蔣向衆人回了個禮,並且和站在最前面的張將軍以及塞克特親切地握了握手。然後在衆人的簇擁下走進了總指揮部。剛進入指揮部老蔣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文白,演習的情況怎麼樣了?!”?
張治中尷尬的說道:“委座,演習已經停止了!昨天晚上在團羅山的學員隊,對山下教導總隊發起突襲!演習裁判最後判定教導總隊團以上高級軍官全部陣亡!”老蔣聽到張治中的話,疑惑的問道:“指揮防守團羅山的是哪個教官啊?!”?
張治中恭敬的說道:“報告委座!防守團羅山的是中央軍校第九期步兵科三班的張烈陽!”老蔣聽到張烈陽三個字,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說道:“好!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我想經歷了這件事桂永清可以清醒一些,知道該怎麼訓練部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