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夜不知蔣百里是誰,黃顯聲和趙鎮藩不可能不知,二人也是臉色大變,吃驚萬分。
黃顯聲當即道:“師座,我和你一起去迎接蔣先生。”
“我也去。”趙鎮藩道。
“嗯,也好,我們一同前去,以示尊敬!”張興漢點頭同意。
當下四人先後走出,上了一輛軍用吉普車,直奔豐田鎮而去。
蔣百里此時一身軍裝打扮,這顯然是他刻意爲之,爲的就是吸引通遼守軍警戒人員的注意。
果然當他剛到豐田鎮地界時,就被遊弋在這一代的偵察兵發現,身穿軍裝的他旋即被扣押。
對偵察兵的審問,蔣百里不卑不亢告知了自己的名字,並說你們師座一定會請我喝茶。
偵察兵見他談吐不凡,舉止不似普通人,連忙將這一情況上報給了沈星夜。
這纔有了前面之事。
張興漢等人乘坐吉普車駛過西遼河橋,很快來到了豐田鎮,沈星夜開車,徑直將車開到了羈押蔣百里的地點。
車子還未停穩,張興漢就跳了下去,這是一間無人居住的小屋,被偵察連臨時徵用爲了在豐田鎮的據點,以作休息聯絡換崗之用。
張興漢剛到門口,守在門口的兩名偵察兵便齊齊舉手平胸敬禮。
張興漢顧不得給他們回禮,便打不走了進去,疾呼道:“百里先生在哪裡?”
蔣百里早已經聽到車聲,當他見到張興漢推門而入。呼喊自己的名字時。
還是微微一怔,他沒有想到張興漢會如此迫不及待的親自前來迎接自己,更沒有想到張興漢比照片上還要年輕。
“您是百里先生?”張興漢上下打量了下蔣百里,語氣尊敬的問道。
“正是在下,您是?”蔣百里明知故問。
張興漢連忙敬禮以示尊敬,道:“蔣先生,鄙人張興漢,現任通遼獨立師師長,久仰先生大名,今日一見。足慰平生矣!”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抗日英雄張將軍,百里一普通人,將軍數次大捷,爲國徵管,名揚天下,對百里何至於此?”蔣百里回敬一禮,有些意外的道。
張興漢表情認真的道:“先生過於自謙了,要說爲國爭光,先生與再造共和之蔡松坡將軍就讀於日本陸軍士官學校時。就已經名震東瀛了。
後來先生爲民族大義,以國家爲重。捨棄私人恩怨,南下參加討袁護國軍,後爲摯友,萬里扶棺,爲豪傑顯真性情,乃真正忠義無雙之士。
興漢與將軍相比,差之遠矣!”
“呵呵,都是往事,不足掛齒了。如今日寇侵我中華,將軍這等年輕有爲纔是國家之棟樑,民族之希望!”蔣百里淡然笑道。
這時,黃顯聲與趙鎮藩已經跟着走了進來,一番客套後,張興漢肅手道:“先生,這裡不是說話的地。請隨興漢回師部,我與警鐘和國屏兄爲先生您接風洗塵。”
“嗯,那就麻煩將軍了。”蔣百里也不推辭,當即與張興漢並肩走了出來。
張興漢不但請他先上車。還親手幫他拎行李,盡顯尊重至極。
蔣百里受寵若驚之餘,心中也對張興漢好感倍增,遂下定了決心要留下輔佐他,爲國效力。
回到師部後,張興漢親自爲之倒茶,噓寒問暖,敬重倍之。
幾人就國內外局勢,從政治到軍事相談甚歡,蔣百里對張興漢的戰略眼光,格外吃驚。
甚至張興漢的一些想法,他都沒有想到,聞所未聞。
一時頗有相見恨晚之意。
見火候已到,張興漢試探性問道:“不知先生這次千里來通遼,有什麼打算?”
蔣百里收起笑容,看了看張興漢,鄭重道:“實不相瞞,百里此次北上出關,爲的就是能與將軍一同爲國效力,如將軍不棄,百里願爲一參謀耳,將畢生所學竭力輔佐將保衛東北,抗擊日寇!”
張興漢聞言大喜,當即起身喜形於色的興奮道:“興漢若得先生相助,勝得十萬精兵,此乃我東北數千萬父老之福啊。”
“將軍過譽了,日本人慾吞我華夏久矣,抗擊日寇實乃百里畢生之願,奈何國家貧弱,掌權者忙於內戰,卻無一人敢與日寇抗衡,眼看山河淪陷,主權喪失,吾痛心疾首久矣,所幸,東北出了將軍您。
中國有將軍這樣的青年棟樑,國家何其之幸,民族何其之幸?”蔣百里謙虛反讚道。
“呵呵,先生我們也不用這麼相互稱讚了,先吃飯,軍事吃完飯之後再說。”張興漢見炊事班人員已經端着剛做好的飯菜走了進來,笑着道。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張興漢親自帶着蔣百里乘坐吉普車參觀巡視了獨立師各部。
包括青龍山防線和戰場遺址,獨立師飛行團駐地,守備團駐地,以及霍林河煤礦。
將獨立師各部隊駐地都參觀了一個遍後,蔣百里不由得感嘆道:“此等精銳之師,百里歸國以來,從未見過,有此精銳之師,何懼東洋倭寇?”
“先生,剛纔你也看到了,目前我又新招了一批新兵,現有各部隊已經飽和,正打算擴充部隊建制,不知先生有什麼好的建議碼?”張興漢親自駕車問道。
“目前南京政府是不可能再給獨立師番號和建制,畢竟南京不敢向日寇宣戰,從政治層面上來說,獨立師的抗戰純屬邊防軍人自發組織的,中國政府無關。”蔣百里道。
“嗯,說的對。”張興漢點頭贊同。
“既然如此,那將軍就可以不必拘泥於所謂正式編制和番號,可以將所部官兵按照東北地區實際情況進行統一整編,總而言之,一切都要利於指揮,去掉一切條條框框的限制,將部隊的作戰效能發揮到最大化,使你的命令能夠快速徹底的傳遞落實到各級部隊。”蔣百里頓了頓,繼續道:“現在將軍手中部隊還不多,不會發生政令不通,編制混亂的情況,但將來隨着部隊的不斷擴充,正規統一化就愈發顯得有必要了。”
“嗯。”張興漢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又問道:“對了,百里先生對於我自行招募兵員,擴充部隊怎麼看?”
“爲國家,爲民族,自行募兵就是大義,但如果爲了一己私慾,擁兵自重那就是禍害國家的蛀蟲,不過從將軍在東北戰場上的所作所爲來看,將軍屬於前者。”蔣百里直言不諱的道。
……
旅順關東軍司令部。
今天旅順的關東軍司令部成員們格外的精神,因爲他們的新任司令官,武藤信義大將就要到來了。
對於武藤信義,關東軍司令部的許多日軍參謀,副官,通訊們是要比對南次郎和本莊繁是要歡迎的多。
因爲,武藤信義在五年前就曾任關東軍司令官一職,許多司令部的老軍官參謀們對這位老上司自然要親近尊敬的多。
武藤信義現年已經64歲,他是日本軍界大正年間最後一個升任大將的日本軍官。
此人沉默寡言,老謀深算,在原先歷史上,曾指揮關東軍入侵熱河,在長城一帶擊敗中國守軍二十多個師,兵臨北平城下。
迫使何應欽簽訂屈辱的城下之盟,事實上將關外四省獨立隔離了出去。
被日本軍界譽爲滿洲的守護神。
日本大本營這次重新啓用武藤信義,就是因爲此人曾今在關東軍任職過,對他寄予了厚望。
武藤信義一身筆挺的軍裝,在新任參謀長橋本虎之助少將的陪同下,下了車後,大步走進闊別五年之久的關東軍司令部。
守在門口的日軍警衛連忙挺身行禮。
武藤信義點頭示意,挎着軍刀邁步踏進了司令部大院。
院子中,以石原莞爾等人爲首的司令部軍官參謀們已經等候多時。
見到武藤信義,石原莞爾快步上前,帶頭敬禮道:“將軍,一路辛苦啦,卑職已經爲您準備好了房間。”
“你是石原莞爾?”武藤信義打量了下面前這個個子不高的參謀,問道。
“哈伊,正是卑職。”石原莞爾猛然低頭道。
“我真的很奇怪,關東軍連吃敗仗,司令官都換了兩茬,而你這個司令部參謀次長,卻依舊安然無恙,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武藤信義以戲謔的語氣諷刺道。
石原莞爾聞言頓時老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猛然低頭道:“請將軍給卑職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卑職一定恪盡職守,全力協助將軍日後的工作。”
武藤信義這才放過了他,邁步朝前走去。
進入作戰室後,武藤信義將自己的那把嘉仁天皇御賜將官刀解下,拿在手中當做指揮杆指着牆壁上的地圖,沉思了片刻,扭頭喝道:“橋本參謀長。”
“卑職在,將軍有何吩咐?”橋本虎之助連忙上前低頭道。
“以關東軍司令部的名義,馬上向第4,第7師團發電,要求他們立即向錦州進軍,務必於一月底,拿下錦州,將戰線推進至山海關一代!”
武藤信義手中指揮刀挪移,指着長春道:“另外,電令第10,第3,第14師團,立即進攻長春,攻佔整個吉黑兩省,徹底孤立張興漢之通遼獨立抗日武裝。”
“哈伊!”橋本虎之助猛然低頭應道,旋即轉身挎着軍刀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