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四寶身受重刑,已經無法寫字,他自己承認是軍統的臥底,目的就是刺殺日軍的高級將領,爲了讓日本人想從他身上得到更多情報,他把自己的身法來歷渲染了一番。
錄好口供之後,其他人讓吳四寶在供詞上畫押。
李士羣拿過供詞,然後對吳四寶說道:“好了兄弟,我現在趕快去憲兵司令部,你現在就靜靜的等待我的消息吧!”說完,他又對手下說道:“你們去給吳總隊長上藥治傷,不準再用刑,讓他好好的休息,否則我一定嚴懲不貸!另外,弄些好吃的東西,讓吳總隊長補補身子!”
“是!”手下人連忙答道。他們都知道李士羣和吳四寶是結拜兄弟,看李士羣如此重情義,大家心裡的敬意有多了幾分。
“兄弟,你好好保重身體,等我的好消息!”李士羣對吳四寶說道。
吳四寶點點頭,然後說道:“辛苦大哥了!”
李士羣點點頭,然後轉身離去,走出牢房門口,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回到辦公室,李士羣讓秘書把寧翰學找來。過了一會兒,寧翰學來到李士羣的辦公室。
“主任,我那邊整理的差不多了,現在就差吳四寶的口供了!”寧翰學說道。
李士羣揚了揚手中的幾張紙說道:“吳四寶已經招供了,這件案子可以瞭解了!”
寧翰學走上前去,把供紙拿到手中,然後迅速看了看,驚訝的說道:“主任,我們大刑用了一個遍也沒有從吳四寶嘴中得到一個字,沒想到您親自出馬,這麼容易就讓他招供了,我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李士羣微微一笑,然後說道:“你趕快去一趟憲兵司令部特高課,向南造雲子報告!記住,不要多說話!”
寧翰學說道:“好的,我知道了,我馬上去辦!”說完,他匆匆離開,叫上兩個人開車奔憲兵司令部而去。
寧翰學走後,李士羣好像如釋重負,他倒了一杯紅酒抿了一口,然後還唱了幾句戲文。
“報告!”門外傳來秘書的聲音。
李士羣一口喝光了就,然後把杯子放下,然後喊道:“進來!”
秘書進來以後說道:“主任,您的夫人帶着吳隊長的太太來了,說有事要見您!我讓他們先到會客室了,不知道您見還是不見?”這個秘書是個聰明人,辦事很穩妥,深的李士羣信任。
李士羣皺了皺眉眉頭,然後思索了片刻說道:“好,我這就去見見她們!”
來到會客室,李士羣看到自己的夫人葉吉卿正在安慰吳四寶的夫人季小憐,季小憐正在嚶嚶的哭泣,一副傷心的樣子。
葉吉卿和季小憐兩個人關係很好,是無話不談的朋友,吳四寶出世以後,季小憐趕緊上門找葉吉卿,求她在李士羣面前說說好話,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吳四寶的性命。葉吉卿很爽快的就答應了。但是李士羣已經兩天沒回家了,她只好帶着季小憐來七十六號特工總部找李士羣,順便打探吳四寶的消息。
“士羣,四寶現在怎麼樣了,你快跟我們說說,小憐都要急死了!”葉吉卿看到李士羣進來連忙迎上去問道。
“李大哥,四寶現在怎麼樣了?”季小憐也停止了哭泣,擦擦眼淚跟在葉吉卿身後問道。
李士羣看着面前的兩個女人,他滿臉愁容,沉默不語。
“是不是四寶的事情恨麻煩?李大哥,看在你和四寶多年兄弟的份上,也看在他一樣盡心盡力的份上,無論如何請保住他一命!”季小憐一看李士羣的神色,就知道大事不妙,他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然後哀求着說道。
“是啊,士羣,四寶可是你的好兄弟,要不是他拼命保護,軍統對你那麼多次刺殺可能早就得手了,現在他碰到了這種大禍,無論如何你也不能不管啊!”葉吉卿連忙說道。
“哎,我知道我知道,四寶是我的兄弟,我怎麼會不着急呢!怎麼可能會不盡力救他?但是現在人證物證齊全,四寶也招供了,原來他是軍統的臥底,目的是刺殺皇軍的高級將領!”李士羣說道。他的表情好像是很無奈,也很惋惜。
“不可能的,李大哥,你是知道的,四寶殺了那麼多軍統的人,他怎麼可能是軍統臥底呢?”季小憐大聲爲自己的丈夫辯解說道。
“是啊,士羣,你說誰是臥底我都信,但說四寶是軍統的臥底,打死我都不信!”葉吉卿非常肯定的說道。
“現在我也不信,但是日本人相信,我雖然是七十六號的副主任,但是說到底也不過是奴才,又怎麼能做的了日本人的主!”李士羣說道。
“李大哥,一定是軍統的人陷害四寶,他們這是在報復啊!你一定要救救四寶,我求求你了!我叔叔季雲卿不在了,我和四寶只能依靠你了!”季小憐哀求說道。
“士羣,你快想辦法,一定要保住四寶的命!”葉吉卿說道。
“我一直在想辦法,不過現在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李士羣說道。
季小憐一聽,心裡頓時涼了半截。她想了想說道:“李大哥,你能不能讓我見見四寶!”
李士羣立刻回答說道:“你現在見四寶,只能讓他更難受,而且如果將來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也會受到牽連的!我安排一下,先送你和孩子回老家吧,我答應四寶一定要保護你和孩子們的安全!”
季小憐說道:“李大哥,我不能走,我要在這裡等四寶!”
“你在這裡有用嗎?四寶如果出事了,日本人、軍統的人、以及四寶所有的仇人,還不把你們一家大卸八塊!”李士羣突然憤怒的說道。聲音大的讓兩個女人都驚呆了,季小憐看着李士羣,甚至都忘了哭泣。
“聽我的話,你們先離開吧,剩下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的!”
“劉秘書,派人護送兩位太太回家!”李士羣說完轉身離開,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李士羣剛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就接到了南造雲子打來的電話。
“李主任,吳四寶殺害西田武旅團長的人證、物質、口供都齊了,而且他是軍統潛伏特工的事情也坐實了,土肥圓將軍和原田司令官讓你儘快解決這件事情,他們已經和海軍陸戰隊方面進行了溝通和協商,今天晚上行刑,海軍陸戰隊那邊會派人過去監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不要出什麼差錯,否則你我都承擔不起!”南造雲子說道。
“好,我明白了!”李士羣說道。放心電話,李士羣坐到椅子上,臉上的表情有些陰晴不定。
一直到晚上,李士羣就坐在辦公室裡,晚飯都沒有吃。
“主任,海軍陸戰隊那邊派人過來了,說要監督執行!”寧翰學走進李士羣的辦公室說道。
“好,我知道了,你們去準備吧!”李士羣神情有些沒落的說道。
“那採取哪種方式指定了沒有?是槍斃、注射還是……”寧翰學問道。
“注射氰化鉀吧!至少還能死的體面一點兒!”李士羣說道。
“您還親自過去嗎?”寧翰學問道。
“我就不去了,我不習慣哪種場面,尤其這個人是吳四寶!”李士羣回答說道。
寧翰學點點頭,然後準備轉身離開。
“對了,不要忘了告訴他,我會好好替他照顧家人的,請他放心!”李士羣說道。
寧翰學帶着海軍陸戰隊的人來到牢房裡,他身後跟着一個穿白大褂的人,這個人臉上帶着口罩,手中拎着一個小小的箱子。
吳四寶看了一眼,然後對寧翰學問道:“是不是我該上路了?”
寧翰學點點頭,然後說道:“李主任說了,執行注射死刑,讓你去的體面一點兒。還有,他說一定會照顧好你的家人,請你安心上路!”
吳四寶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說道:“好,你替我謝謝他。我今天落得這個下場,也算是最有應得,不過我相信,也許有一天,落到這個下場的也許不止是我吳四寶!”說完,吳四寶發出一陣狂笑,笑聲充滿了悲涼和絕望的意味。
在場的有聽了他的笑聲,都感覺後背有些發涼。尤其是寧翰學,他以前雖然非常討厭吳四寶,但是如今看他落得如此下場,心裡感覺非常的不舒服。也許吳四寶說的很對,他們這些人,可能最終都難逃這樣的下場。一步路走錯,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回頭。
“吳總隊長,說心裡話,平時咱們兩個雖然不和,之前我也對你很不客氣。但是你走以後,我也會幫你照顧嫂子和孩子,你……就放心的走吧!”寧翰學把頭一低說道。
“好,多謝,大恩大德來生再報!如果真有來人,我也做個好人吧!”吳四寶說道。
有些人到臨死的時候,可能纔會真正明白一些道理,但是人都只能夠活一次,如果真的有重生的機會,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的壞人會不會變成好人。
海軍陸戰隊的人站在旁邊,然後催促說道:“快點吧,我們等着向加藤師團長覆命呢!”
“打開牢門,然後送吳總隊長到注射行刑室!”寧翰學吩咐手下說道。
一個七十六號的特工打開牢房的門,兩個人上前把吳四寶架出來,帶他向注射行刑室走去。吳四寶雖然重刑之後身體受到重創,但休息了一天時間,憑他的武功完全可以反抗。但是他就被人託着,好像已經徹底的絕望。他親手殺過很多人,如今自己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
來到行刑室,兩個特工把吳四寶綁在牀上縛住手腳,那個穿白大褂的人拿出一個很粗的注射器,然後又拿出氰化鉀的毒藥,稀釋之後吸入針管,他走到吳四寶面前,把毒藥緩緩注入吳四寶的靜脈,很快吳四寶就停止了呼吸,只是死亡之後還睜着眼睛。他臉上的表情很平靜,竟然沒有一點兒悲傷。
海軍陸戰隊的人走後,寧翰學到李士羣的辦公室覆命。
“辦好了?”李士羣看寧翰學進來,擡起頭看着他直接問道。
寧翰學點點頭說道:“辦好了,海軍陸戰隊的人都走了!”
李士羣說道:“你去安排最可靠的人,把吳四寶的老婆孩子送到一個妥善的地方安置起來,我這裡有些錢,你捎給他們!”說完拿出一個裝着幾根金條的小盒子遞給寧翰學。
寧翰學接過來之後轉身離開去安排送吳四寶家眷的事情,辦公室裡又剩下了李士羣一個人。李士羣長嘆一聲,說不清自己心裡到底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