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招很管用。第二天, 尚膳監的總管便帶着一個胖太監來見他。
表面上是說來請安,實際上這個胖太監代表着什麼,非常明確了。
因爲不能讓外人發現, 所以到現在還沒有用刑。總管太監知道康熙的魄力, 把人往這兒一交, 他就默默的退下去了。
康熙掃了一眼, 嘎珞便也退了下去。
而這個胖太監卻像塊難啃的骨頭, 怎麼也不開口。
康熙知道,他肯定是在想,反正說不說都不會有好下場, 乾脆別讓自己如願。可是。他不會讓他這麼就過關的。
雖然這個人未必就真是動手的那個,可是, 他要讓背後的人知道, 他不是好惹的。
今天, 他要把內衛折磨他那一套用在這個人身上了。
康熙只往羅漢榻上一坐,吩咐道:“開始吧。”
打了半個時辰後, 那個人渾身上下已經沒有完整的地方了。
康熙這才問他:“知道爲什麼你會來請安嗎。”
知道。這個人艱難的點了頭。
康熙看他的表情便可猜出來這個傢伙也是個高手。他顯然是故意纔在這時候示弱,好讓康熙以爲他就是真正下手的那一個。
只不過,他的演技還差一點火候。
康熙笑了笑,叫內衛停手給他處理傷口。反過來讚許他的忠心:“你不必這樣,你講義氣, 讓你抵罪的那個未必也講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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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講義氣, 爲什麼讓別人頂罪。
這樣傻不傻?值不值?
他是爲朋友, 還是爲兄弟?
或許, 都不是。
康熙嘆了口氣。
他還想再勸他幾句, 給他一個機會。
“就算你不說,將來你死了。她的主子難道就會不要她的命?”可憐癡心的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卻想不破這一點。
事到如今,胖太監也打算招了。
他要保護的,是他的母親。
也就是說,下手的人用他的母親的命來威脅他抵罪。
康熙罵道:“那你就更應該說,你傻嗎。”
不是他傻,而是現在他的母親就在那些人的手中。
胖太監現在反應過來了,他好後悔。
怎麼辦,或許在他走入延禧宮的時候,他的母親就已經有了危險。
那些人會殺了她!
他一下子沒了力氣,跪坐在地痛哭起來。康熙忍耐了片刻,直到嘎珞從外面回來纔有了笑意。
一切盡在掌握。好了。
康熙於是道:“可以了,你下去吧。”
胖太監愣住了,他只說了一句話,其他的還沒招呢。
可是康熙的表情告訴他,不用了,他已經知道了。
其實,這胖太監也不過是誘餌而已。康熙要釣的,是他身後的魚。
他之前便有了佈防。這下,從尚膳監,從後宮中的其他人反應中可以看出,到底誰纔是真正動手的那個。
歸根結底,問題還是出在了尚膳監。真正的經手人,就是那個總管太監。
因爲,只有頭子做這樣的事情纔是最方便最簡單的。賊喊捉賊也容易。
聽着康熙的分析,胖太監目瞪口呆的承認了。
這時候,嘎珞已經把那個總管太監揪了回來。
這下,他該說實話了。
他不想說也沒有了意義。
康熙自然而然會想到的:“只要我看看你的履歷就可以了。”
上面的人爲什麼會信任他讓他做這樣的事,自然也是因爲他的經歷。一查就知道,這個人其實是出自內務府,當年,和納蘭明珠也搭了上關係。
那麼一切就很顯然了。
動手的人是惠妃。可是,卻未必只有她一個。具體的說,應該是很多很多妃子都有這樣的想法,到頭來,卻只能依靠惠妃來實施和遮掩。
事到如今,就算追究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因爲,這一切並不是她親自去做的,而且,就算報到太皇太后那裡,太皇太后也不會向着他說話。
說不定還會倒打一耙呢。
難道就忍下這口氣嗎。
康熙本來是可以不和她們計較的,只不過,他要履行之前的豪言壯語。
這事可以風平浪靜的過去,只不過,對惠妃嘛。
她下一包,他就還她一碗。
雖然柿子蒂其實避不了孕,他也要把她嚇死,氣死。
他雲淡風輕的吩咐那太監總管:“去吧,就這麼幹。幹好了我有賞。”
那太監總管懵了。康熙這是要收他當心腹?真的嗎?
康熙臉上還是笑咪咪的:“你叫什麼名字,記下來。”
太監總管戰戰兢兢:“奴才張有信。”
康熙道:“那我就等你的信,去吧。”片刻又招手:“等等。”
張有信趕快爬回來。
康熙彷彿思索了片刻:“只對付她一個,對其他人不公平。這樣吧,給其他嬪妃的菜也弄一些。對了,要告訴她們哦。”
張有信要瘋了:“可是,貴人,那樣太皇太后也會知道的。”
“她不會知道。”康熙開啓了有權任性的模式,信口胡說:“如果她知道,一定是你們有問題。她們要是敢說,一定是你的問題。”
這就在於張有信的態度了。
這也就表示,在所有人的面前,張有信只能不顧一切的強行壓制這些人,並且他們會看到和相信張有信是康熙的人。張有信今後想要不向着他,那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了。
他真恐怖。
張有信只能叩了頭謝恩走了。突然想起了成妃,回頭問道:“那成主兒。”
廢話,當然不能對她下藥。
康熙斜了一眼,把他瞪得不敢再說。趕快跑了。
隨後,康熙賞了胖太監一筆錢,並教下人把他弄走。
事情就這麼結束了。
康熙在衆妃的印象中從喜歡打人的賤婢,妖妃,徹底的升級變成了殺|人狂魔神經病。她們不是沒有想過跟太皇太后告狀,但是,他連這種事都敢做,一定有皇帝撐腰,那麼,最好還是不要自討苦吃了。
可是實際上,良妃卻是最後才知道的。
爲此,內衛們受到了嚴懲。
打了他們之後,良妃再來和康熙講道理。講着講着,自己倒樂了。
後宮受苦,她當然是不會同情的。可是沒有想到,康熙自己也能玩成這樣。
康熙笑道:“無所謂,反正能讓你高興也挺好的。”
那些人實在太自以爲是了,就該虐一虐。
說完了後宮,該說到孩子了。他們即將迎來八阿哥的第一個生日,也有七阿哥的第二個生日。
良妃問康熙:“你打算怎麼辦?”
康熙反問:“什麼怎麼辦?”
今年和去年有什麼不同嗎。
不都是孩子過生日?
良妃搖了搖頭。
當然有不同。去年這時候八阿哥還沒有出生,沒有比較,今年一前一後,相隔只有七天,怎麼會沒有不同呢。
七阿哥的生日是二月初三啊。
康熙頓時明白了,良妃是擔心成妃的想法,也在想嬪妃們會怎麼看。
七阿哥和八阿哥在這些人眼裡是同母所出,如果有分別,那就很奇怪了。
事實上,良妃對八阿哥和七阿哥的不同已經有人在想是怎麼回事了。只不過,絕大多數都還只是在心裡想想。
總而言之,也就是七阿哥不如八阿哥討喜這樣的結論。
不能否認,即便是同母所出的孩子,在母親眼裡還會不一樣呢。疼這個討厭那個也都是很微妙的。何況皇帝的心那麼難猜,怎麼猜得中。
但兩個孩子同時過生日,賤婢送什麼禮格外的重要。
康熙不以爲然:“我送什麼禮有關係嗎。反正這些人也不知道。”
她們不知道是他生下了八阿哥,就不可能想到更多更深的東西。
不,良妃並不這麼想:“她們是不知道胤禩和你有關,但是你送什麼禮反應了你和成妃的關係。”
康熙表現那麼“巴結”,但是實際上卻和成妃不和,那麼他和八阿哥的關係就很值得懷疑了。
對。
康熙反應過來,良妃提醒了他。
事實上,說到底,他從心底裡還是看不起這些妃子,所以一向不可能上趕着跟她們套近乎,即便是對成妃也是最多隻能做到客氣。
除了在她面前,在別人面前他可真是無所謂的。
對她們,他自認已經儘量平視而不是俯視。可是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氣息還是讓人很不舒服。
良妃問他:“你自己沒感覺嗎。”
康熙理直氣壯:“我爲何要去在乎這些螻蟻。”
連和她們相鬥,他都覺得好幼稚。他不過是用懲罰的心態在對付她們而已。
是啊,有人撐腰,幹嘛要擔心。良妃的眸光變得冷卻下來:“所以你才隨隨便便的吩咐別人每人賞一碗柿子蒂?你就沒有想萬一有人豁出去告訴太皇太后?”
那也沒事,要進入慈寧宮,首先就有蘇麻把關。
康熙皺起了眉:“你太緊張了,我要是沒把握不會這麼做的。而且我們現在不是在說孩子的事嗎。”
現在難道不就是在說孩子的事嗎。
良妃冷淡的說:“不要再有下一次了。至少,你現在不能這樣。”
好的。
康熙答應了她,又問她備下什麼樣的禮物。
在成妃的眼裡,他並不知道八阿哥的身世,他也必須對八阿哥送禮。而且在態度上只能把他當成主位的孩子來尊敬和愛護。
那麼,就只能對孩子們送一樣的東西了。
恐怕其他人也是這麼做的。良妃吩咐道:“我來準備吧,不用你破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