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相閣下,”西班牙戰爭大臣加斯帕德·特維斯搖了搖頭,“我們現在還沒有籌集到足夠的軍餉去支持一場和法國的全面戰爭,沒有足夠的軍餉就沒有足夠的軍隊,那當然就打不過法國人了。但是.我們打一打羅馬教宗還是沒有問題的!”
“什麼?打.打羅馬教宗?”胡安.何塞愣了又愣,“我們的敵人不是法國人嗎?”
“首相閣下,”巴勃羅.斯皮諾拉-多里亞開口提自己的同僚解釋道,“路易十四派他的女裝弟弟出兵羅馬的目的肯定不是想挑起一場全面戰爭,要不然他就應該派一個正經一點的司令官,現在的法國有許多戰功赫赫的名將比他更適合擔任意大利方面的統帥。
而且我們沒有籌集到足夠的軍餉,他也沒有把那些香料、瓷器、絲綢、白糖、茶葉都販賣出去,這一樣需要時間。
所以我估計,路易的目標僅僅是迫使教宗撤銷教宗子午線,同時宣判西班牙的哈布斯堡王朝在新大陸和菲律賓犯下了反基督的罪行。”
西班牙軍事大臣加斯帕德·特維斯接着西班牙外交大臣的話往下說:“一旦教宗子午線被撤銷,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在新大陸的統治又被扣上反基督的罪名,那西班牙對新大陸的統治合法性就沒有了。他就能名正言順地撿起阿茲特克的皇冠,當上所謂的美帝國的東皇帝了,說不定還能讓教宗爸爸去替他加冕。
有了美帝國東皇帝的頭銜,路易十四就能和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看上去差不多大了。”
“可我們爲什麼要打羅馬教宗?”胡安.何塞好像還是沒明白兩個手下到底想做什麼?
聽見胡安.何塞的這種低能問題,加斯帕德.特維斯和巴勃羅.斯皮諾拉-多里亞都忍不住皺眉啊,哈布斯堡家族真的是沒有聰明人了,合法婚生子都是傻子,胡安.何塞這個私生子看來也不是很聰明,居然會問出這麼低能的問題!
一個領導西班牙世界帝國多年的首相怎麼能這麼笨呢?
“首相,”西班牙外交大臣巴勃羅.斯皮諾拉-多里亞只好耐着性子對胡安.何塞說,“因爲我們要迫使羅馬教宗重新宣佈教宗子午線有效,並且收回對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的判決。”
軍事大臣加斯帕德·特維斯補充道:“如果我們馬上出兵去阻止那個女裝公爵,不讓他去脅迫教宗,那麼盧森堡公爵、於米埃爾公爵、拉弗亞德公爵和沃邦侯爵這些更難對付的法軍將領,就會率領着數量龐大的法軍衝進意大利到時候,我們就不得不用數量不多的精華部隊去硬路易十四的大軍了,而且很可能還是孤軍奮戰!”
“孤軍.爲什麼會是孤軍呢?奧地利不是應該和我們站在一起嗎?還有荷蘭、英格蘭、普魯士!”胡安.何塞嘀咕道。
“首相,奧地利現在正受到土耳其人的威脅,不太可能在西邊同法蘭西開戰,那簡直是自取滅亡!”外交大臣斯皮諾拉-多里亞說,“至於荷蘭、英格蘭、普魯士那可都是新教國家,怎麼可能跑那麼遠來支援羅馬教廷?”
“這”胡安.何塞說,“所以我們就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個女裝公爵率兵攻入羅馬,強迫教宗爸爸宣判我們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是滅絕人性的魔鬼嗎?”
外交大臣巴勃羅.斯皮諾拉-多里亞笑道:“首相,您都說是強迫的了當然是無效的!”
軍事大臣加斯帕德·特維斯則補充道:“等奧爾良公爵達到了目的,自然會退兵回法國去,到時候您再派兵進入羅馬,撥亂反正,讓教宗宣佈之前的宣判無效,再把路易革出教門不就行了。”
“那,那路易十四能善罷甘休?”胡安.何塞眉頭大皺,“他再派兵打羅馬,我們怎麼辦?”
“我們就先撤兵,等路易的人走了再反攻羅馬。”
“等我們的人再一次攻入羅馬,教宗爸爸一定會改正錯誤的!”
胡安.何塞聽着自己的兩個智囊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他們的設想,都有點給整不會了。合着他倆要在羅馬城搞個“法進西退、法退西進”來來回回折騰教宗爸爸啊!
這是天主教徒能幹出來的事兒嗎?不行啊,等回頭西班牙軍隊攻入羅馬了,一定要向教宗要幾張能贖一切罪惡的特別贖罪券(VIP贖罪券)啊!
胡安.何塞琢磨着要向教宗爸爸要幾張VIP贖罪券的時候,法蘭西的那個LGBT公爵菲利普一世率領的5000法軍和5000薩伏依公國軍隊,已經兵臨羅馬城下了。
而在親身經歷了這次羅馬進軍的賈國柱賈六爺看來,這次進軍簡直就是一場兒戲.一點都不嚴肅啊!
在來歐洲之前,他已經仔細研究過歐洲歷史了,知道羅馬在如今的歐洲是個什麼地位!
那可是天主教世界中唯一可以和天父、天兄溝通的教宗爸爸的居城,西班牙王國和神聖羅馬帝國的皇上都要管那個教宗叫“爸爸”的!
法王路易十四怎麼也該發兵10萬,再派幾個厲害一點的大將帶着兵馬來打羅馬吧?怎麼就派了個不男不女的公爵和一個薩伏依的小孩子公爵,再加上5000法軍和5000薩伏依軍,就來攻羅馬了呢?而且那5000薩伏依軍看上去鬆鬆垮垮的,比起福全斯基的那3000小個子兵可差遠了。
就這麼點實力去攻打羅馬.能不能行啊?可別頓兵堅城之下,然後西班牙和奧地利的援兵開到了,那可就慘了。
正想着的時候,前方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正騎着馬和奧爾良公爵菲利普一世、薩伏依公爵維托裡奧·阿梅迪奧二世一塊兒慢悠悠向羅馬城前進的賈國柱馬上就有點緊張了,趕緊擡頭向前望去,然後就看見通往羅馬的大路上揚起了一陣煙塵,十幾名騎士正飛馬而來。
這些騎士應該是看見了法蘭西人的“白旗”,循着白旗就來了,當先一騎是個打扮得也很LGBT的中年人——這年頭的法國貴族的審美真有點辣眼睛啊!
“親愛的國柱,”一身女裝的奧爾良公爵給賈國柱拋了個媚眼兒,然後就用一把他從賈國柱那裡“順”過去的繪有兩隻鴨子的摺扇,指了指那個花裡胡哨的法國貴族,“那是我們駐教廷的大事讓.路易.德.塔列朗-佩裡戈爾男爵哦,他身後還跟着一個樞機主教,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奧特斯卡爾奇家族的安東尼奧,現任‘爸爸’的侄子,也是教廷的財政大臣。”
“教廷的財政大臣?”賈國柱一愣,“教宗派個財政大臣來幹什麼?”
這事兒不是應該派個軍事大臣帶領著名的教廷瑞士衛隊來抵抗嗎?怎麼派個財政大臣來?難道想花錢買退法蘭西和薩伏依的軍隊?
“當然是來迎接法蘭西的軍隊了!”奧爾良公爵咯咯笑道,“親愛的國柱,你不會以爲教廷還有力量抵抗我們法蘭西的軍隊吧?”
“沒有嗎?”賈國柱問,“教宗不是有自己的地盤?而且他還受西班牙和奧地利的保護。”
“沒錯,教宗爸爸是有地盤,但他的教廷既沒有錢也沒有軍隊.而無論西班牙還是奧地利,如果得不到荷蘭的津貼,根本僱不起多少軍隊。而荷蘭的那些新教徒又怎麼肯爲了保衛一個羅馬教宗爸爸掏出大把的荷蘭盾呢?”
賈國柱道:“公爵,那麼說起來,您倒是可以把教宗抓請回法國,來個挾爸爸以令天主教!”
“哈哈哈,”奧爾良公爵笑道,“這樣的事情我們法國人已經做過了早在腓力四世當政的14世紀初,我們法國人就把教廷搬到了法國境內的阿維尼翁,並且讓教廷在阿維尼翁呆了近70年。”
“那段時間法國能指揮其他天主教國家嗎?”賈國柱追問。“當然不能了要不然我們怎麼會在1377年放格利高裡十一世返回羅馬?”
看來歐洲這邊的人心比後漢三國的人心可險惡多了!賈國柱心說:連挾爸爸以令天主教的戲碼都沒用這些人他真的相信天父、天兄嗎?
正在懷疑歐洲各國的領袖對於天父、天兄的“信”是否真誠的時候,塔列朗-佩裡戈爾男爵和紅衣主教安東尼奧.奧特斯卡爾奇已經被幾個法蘭西的王室胸甲騎兵帶到了花枝招展的法軍司令官跟前十餘步開外。
塔列朗-佩裡戈爾男爵和安東尼奧.奧特斯卡爾奇沒有繼續向前,而是勒住馬兒,然後翻身下馬,笑着向奧爾良公爵走去。奧爾良公爵、薩伏依公爵和賈國柱也都從馬背上下來。兩撥人都很客氣的笑着,氣氛相當和諧。賈大使正準備抱拳行禮呢,奧爾良公爵已經和那個名叫塔列朗-佩裡戈爾男爵的抱在一起親嘴兒了——不是他們之間有什麼特殊感情,而是正經的法蘭西親嘴禮。
一個花枝招展的男人(自認是男人吧)和一個“豔光四射”的女裝公爵(也自認爲是男人,奧爾良公爵和妻子感情不錯,生了11個孩子),當衆親嘴.賈國柱看得都有點傻了。
然後,奧爾良公爵就領着塔列朗-佩裡戈爾男爵到了賈六爺跟前,然後就指着賈六爺說:“這是我的好朋友,大明駐歐洲各國大使賈國柱。”
賈國柱剛想抱拳,那個塔列朗-佩裡戈爾男爵就一把抱住他,然後很熱情的在他的臉頰上親了兩下——這個賈六和那個男爵都是純爺們,留着鬍子呢!
兩個鬍子男行親嘴禮.唉,這個習慣就好了!
賈國柱可不習慣,他長大以後還沒給男人親過呢!這怎麼就在羅馬讓一個法國老男人給親了?
不過沒等他從那個法國男爵的熱情中回過神來,一個長得有點乾瘦的紅衣紅帽的中年男人又到了跟前,不過他並沒有企圖“佔賈六爺的便宜”,而是一本正經的點頭致意,然後用法語對他說:“賈大使,您是大明駐歐洲各國的大使,這各國當中可包括羅馬普世教會?”
“當然.不包括了!”賈國柱已經回過神來了,“羅馬教廷是國家嗎?”
這還真把這個紅衣主教給問倒了。
羅馬教廷在歐洲這邊的確被當成一個特殊的國家但他卻不能對大明的大使承認教廷就是一個國家。
因爲教廷如果是國家,那還爭取什麼傳教權?大明的臣民怎麼可以效忠外國君主?
仔細權衡了一下,紅衣主教安東尼奧.奧特斯卡爾奇還是搖了搖頭:“普世教會並不是國家。”
“既然不是,那大明就不能和教會對等,”賈國柱說,“而我是大明的大使,不是龍虎山張天師的代表。”
在賈國柱心裡,這個羅馬教宗和龍虎山張天師也就是一個檔次的
紅衣主教安東尼奧.奧特斯卡爾奇知道眼前這個大明大使把天主教的“爸爸”比作一個異教的領袖,很有一點不高興,臉色剛一沉下來,邊上的奧爾良公爵已經發問了:“主教,教宗爸爸是什麼意思?是打算關閉羅馬城門抵抗法蘭西的軍隊,還是打算歡迎我們?”
安東尼奧.奧特斯卡爾奇趕緊對奧爾良公爵道:“公爵,爸爸想再確認一下您的來意。”
“我是代表美洲大陸的庇護者,法蘭西的太陽王向爸爸控訴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荷蘭奧蘭治家族在新大陸以及亞洲殖民地的一系列罪行的!另外,我還希望爸爸宣佈教宗子午線是一個巨大的錯誤,需要立即廢除!”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奧爾良公爵居然不娘娘腔了,語氣非常嚴厲。
紅衣主教安東尼奧.奧特斯卡爾奇卻陪着笑臉兒,笑道:“公爵,太陽王的要求不大好辦畢竟教宗永無錯是整個教會都認可的。”
“但是在這件事情上,教宗就是錯了!”奧爾良公爵沉着聲說,“凱撒的歸凱撒,天父的歸天父,這是主耶穌.基督的話亞歷山大六世憑什麼在這個世界上劃定一條子午線,並把該線以西的一切土地都劃歸西班牙,以東的一切土地歸葡萄牙?他把主耶穌.基督的教誨置於何處?”
一旁的塔列朗-佩裡戈爾男爵趕緊幫腔道:“對啊!如果教宗爸爸可以管凱撒的事,那凱撒是不是也可以好好管管教宗爸爸?”
紅衣主教安東尼奧.奧特斯卡爾奇還真說不過這兩個法國人——也不敢胡說八道啊,人家帶着大軍呢!你敢胡說八道,回頭就給抓去法國弄死了!
法國人可是連教宗爸爸都敢弄死的,殺個把紅衣主教還不跟玩似的?
“這個.子午線的事兒,還是應該由教宗爸爸裁決!至於對哈布斯堡王朝的控訴.”紅衣主教安東尼奧.奧特斯卡爾奇結結巴巴地說,“是不是等西班牙的代表抵達後再進場審判?”
“當然可以!”奧爾良公爵點點頭:“那就請安排我的軍隊進入羅馬吧!另外,我還想快一點見到教宗爸爸.太陽王有一封親筆信需要交給他。”
“好,好馬上安排。”
“教宗陛下,本官代表大明帝國向您提問,羅馬教廷是否將呂宋島及其周邊附屬島嶼之主權授予了西班牙國王?羅馬教廷是否支持西班牙人對呂宋島之土著以及我大明子民數十萬人的屠殺?”
羅馬城,梵蒂岡宮。大明大使賈國柱這個時候已經換上了一身華麗的麒麟服,端坐在羅馬教宗的御座對面,目視着天父、天兄在人間的代言人,提出了大聲質問。
而羅馬教宗英諾森十一世則是啞口無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不能當着大明大使的面說“你是沒有靈魂的,你不是人”吧?大明雖然離羅馬挺遠的,但這一次大明通過和路易十四進行直接貿易,已經實際上插手了歐洲事務通過貿易向一個歐洲列強提供軍費的辦法插手!
這就意味着,大明有可能通過路易十四的手送他這個教宗去見天父、天兄.
可是他也不能說他不承認呂宋島歸西班牙所有.那不就推翻了亞歷山大六世頒佈的教宗子午線了?
而一旦教宗子午線被撤銷,那麼西班牙人就無權借天父之名在呂宋島上大開殺戒.西班牙人就會變成入侵呂宋,屠殺人民的惡魔!
而且呂宋只是一個突破點,如果西班牙人對呂宋的佔領和屠殺都不是天父的意思,那他們在新大陸幹得更加血腥和殘暴的事情又怎麼說?
“教宗爸爸,”奧爾良公爵見羅馬教宗來了個沉默是金,等不及就開了金口,“根據主耶穌基督的教誨,教宗無權將任何不屬於他的土地授予任何人.那都是凱撒之事!
所以教宗子午線從一開始就違反了主的教誨,必須立即而且徹底廢除!”
這話可說得非常嚴厲了!必須!馬上廢除教宗子午線!
而且子午線一開始就是非法的,從來就沒合法過這等於剝奪了西班牙、葡萄牙兩個所佔有的廣闊海外殖民地的合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