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隘一戰,中國軍隊只以三個團近九千步兵,在佔據絕對優勢的炮羣和裝甲戰隊的支援下,才花了區區四小時就殲滅了日軍一個據險而守的加強大隊,來捎帶着擊斃了日酋三木大佐,而自身卻僅傷亡八九百人,堪稱正面戰場上又一“奇蹟”。
當初戰告捷的好消息,“飛”到尚在從橫縣沿邕江逆流而上南寧途中的北上集羣司令部,並隨着口口相傳這種比電報的速度還快的方式,訊速擴散到幾萬將士當時,人人歡欣鼓舞、信心倍增自是不待多言。
而當此衆人皆醉之際,卻也不是沒有獨醒之人的。
“唉!打得太順了!”對程家驥這聲不大合時宜的謂然長吁中的言外之意,雖說跟程家驥默契彌深的錢紳,此刻已率新一五二、新一七零兩個師,回玉林五屬地面去保護地方、組織打擊日軍的後勤補充去了,可也還是能遇上個把知音人了的。
正與程家驥同處一艙的這位暫時兼任北上集羣參謀長職務的第五集團軍的青年俊才戴師長,便對程家驥的話深以爲然。
是啊!無可否認,高峰隘之戰,勝得確實是乾淨俐落,打得也是痛快淋漓,要說不振奮人心,那隻能是矯情。可要仔細一算,中國軍隊在此戰中佔的便宜,也實在是太多太全了。從戰術上遠程突襲、出敵不意;到在火力、兵力上的無不數倍於日軍;再到火焰裝甲兵這種聞所未聞的新興兵種的初次亮相,理所應當要賺的“印象分”;甚至連日軍向來穩吃中國軍隊的單兵戰力方面,這次靠着比日本人先進地步兵武器地彌補。和投入戰鬥的三個步兵團本身就是精兵強將,而達到了基本持平的水平,象這種三湊六合下打出來地仗,難以重演是肯定的了。這倒沒什麼可怕的。下回按正常的水平打就是了。怕就怕要是勝得太於輕巧的這一仗。把北上集羣所轄這些本就從來不缺乏傲氣的精兵悍將們身上的驕氣給煽了起來,再要影響了到下面地作戰,這可有點得不償失了。
“總指揮。我到各師團去看看。”戴師長這位青年將領之楷模,確是個雷厲風行地人。
“炳功兄,那就勞煩了。”這回程家驥之所以不與之同行,倒不是與往日那般,想要偷懶耍滑。只是一來,時下這船隊上的部隊,多是屬於五軍系統。由戴師長與同僚和“自己人”地身份。出面不輕不重地提點幾句,效果會比程家驥自己端着身份、板着臉去訓話要好得多;二來。程家驥還得在艙中再琢磨琢磨。這崑崙山究竟該怎麼打。方纔能縮短戰鬥所需時間和儘量減少傷亡。當然,從這兩者地序位上就能看出。排在最優先考慮的還是儘快拿下崑崙關,拔掉日本人安在行營幾十萬大軍心腹間地這顆釘子,至於傷亡就只往後放放了。
當程家驥和他的新任參謀長在爲了前線所取得勝利而煩惱,並試圖對其可能出現的副作用加以補救時,南寧城正沉醉於因“大難不死”所引發的極度亢奮中。
此時此刻,十幾萬南寧市民有充足的理由狂喜、歡呼。
這些普普通通的職員、小商販、工人所處的地位,決定了他們當中的主流羣體,是不可能有機會去獲悉整個大戰場的態勢正在日趨嚴峻的這類的機密消息的,事實上市民們也不大關心那些距離他們的生活很遙遠的軍國大事。對南寧城裡的小市民們而言,在鬼子嚴重威脅到他們那不算富足,可還安穩的“幸福生活”時,一支戰力堅強的軍隊從千里以外趕來了。更讓他們驚詫的是,這支軍隊只用了小半夜工夫,就消滅了那股蹲在離城不遠的高峰隘一直對南寧城虎虎耽耽的小鬼子,這支軍隊把崑崙關上那滿山遍野的日本人都死死封在了這座城市以外。夠了,光是以上這兩個理由就足夠純樸的南寧百姓們用全部的熱情去愛戴這支保衛他們的身家性命的軍隊了。
儘管,前方捷報傳回南寧時,已是午夜時分。可這並不礙妨聞訊熱血沸騰得難已自己的學生們成百上千的街頭,邊遊行邊喊着新二十軍萬歲之類之類的有些過激之嫌的口號;停了兩三天的戲院也抓住機會緊急開鑼,並立刻就被苦忍幾天的戲迷們擠了個滿滿當當;早在日軍在近郊出現時就紛紛上了門板的大小店鋪,也紛紛宣稱要通霄營業;舞廳門前的平時總是開一半、關上半的霓虹燈管更是一盞不少的都亮了起來。總之,這座“死”了兩天的廣西第二大城市,不但猛着活了過來,且還顯得比過去更加精采、活躍,看人們那股子“竭嘶底裡”的勁兒,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把這兩天受的驚嚇給被補回來似的。zZzcn中文網.手機訪問今晚南寧城的天是不夜天!
而以上這些卻也只是平民百姓們的心態,這世上還是有些人是“與衆不同”的。鍾普光就是這些人當中的一員,而且他所以會在萬衆歡騰之際獨自悶悶不樂,完全是由他的特殊身份所導致的。
忘了介紹了!這位正愁眉不展的鐘普光在南寧人眼中,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人物。他就是南寧警備司令部中將警備司令,一個按戰時軍管條例享有決定這個城市小到一條巷子的小水道是不是要改道,大到是不是要根據軍事需要夷平一條街、要不要加徵稅種等等所有大小事務的絕對權力的“南寧王”。憑心而論,此時的鐘普光對日本人痛恨與任何一箇中國人相較都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促使他對日本人恨之入骨的理由,只是因爲,日軍的不請而至,非但已大大的干擾的他的正常工作和個人愛好,撈錢。甚至還已嚴重危及了他那無往而不利的生財工具,官位。
在與那些過於貪婪地土皇帝相較。要清廉一些地新桂系集團中。這位資格老得早年當過新桂系幾位大佬的頂頭上司的鐘普光,無疑是異數。憑着他那與其對金錢地極度喜好齊名的“寬厚長者”的名聲,和在歷次新桂系內部的權力角逐中。表現出來的淡泊無爲,這些年他在官場上倒也混得是如魚得水。
可日本人一來,這一切都變了,丟了崑崙關的鐘普光已被在桂林行營任要職某位舊日的軍中同僚明確告知,如不能在短期內戴罪立功,一個撤職查辦地處分是他想逃也逃不過去地。
於是乎,惶惶不可終日。就成對鍾普光時下的心境最真實地寫照。
或許是鍾普光命不該絕。次日清晨,他就從主動找上門來地訪客身上。看到了自己繼續保有權位地一線生機。
“高副參座。你率部一路鞍馬勞頓。救下了南寧十幾萬民衆,實是勞苦功高啊!兄弟我身爲地主。定是要重謝的。請、請、請!”這些年身在“十丈紅塵”地核心裡,馬屁鍾普光自是拍的不少,可迂尊降貴去拍一個平日那不會與之去打交道的上校軍副參謀長的馬屁,卻是多年來頭一遭。這由得讓鍾普光這個堂堂中將心裡好不自在。可這會兒有求於人的他,卻又只得做出一副不免讓人有些做嘔的“禮賢下士”、“一見如故”的和藹親切的樣子來。
“鍾司令過於擡愛了,高某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信使而已。對了,這是我們軍座讓我轉交給您的。”高汝明是何等的八面玲瓏,那能看不出鍾普光現在這種急於上岸的心理。感到火候已足,沒有必要再唱過門來調對方胃口的他,直接亮出了程家驥的親筆信。
看完這封信,官場老手鍾普光來禁有些心神搖動。讓他深感震驚的並不是這封信對他有什麼損害。恰恰相反,程家驥在信中所提到的種種“交易”。對!是交易!雖然在價碼上程家驥頗有些獅子大開口,可對於急於保住屁股底下這把來之不易的交椅的鐘普光來說,也還是可以勉強接受的。而尚身在幾百裡之外,又與他稱得上素未平身的程家驥,竟然對他這些年借中轉軍械糧襪之機,偷偷攢下的這點“家底”,摸得這麼通透,這份心機之深沉、耳目之靈便,方纔是讓早已在戰場、官場上歷練得風雨不驚的鐘普光,險些當場失態的原委所在。
當然,勉強可以接受,並不表示不會讓人感到肉痛,想起那一箱箱能直接跟金條、光洋劃上等號的軍火,就要白白送出去,愛財如命的鐘普光不禁又有些患得患得起來。
自覺已是拿死了對方的脈的高汝明,在一旁一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面前這位臉上是青一陣、白一陣,顯是被一竹槓敲得着實不輕的軍階比他要高兩級,地位更不可相比擬的南寧警備司令大人,一邊也在心下爲列出這一串物資名單的錢紳的神通廣大,而暗自凜然。
“能不能讓我部按約定派出的那一個團參戰部隊,獨立攻克兩個小山頭,一個也行。”鍾普光,所開出的這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條件,早在策劃這樁雪中送炭的“生意”的程家驥和錢紳的預料之中……Www,。其實,這很好理解,跟着別人的部隊後面起鬨哄和獨立拿下一個山頭,雖都是有功,但在功勞簿上的份量,卻是天壤之別。而時下這位坐鎮南寧四年之久的鐘司令自是希望,他所能從這個你情我願的交易中,得到的功勞愈大愈好。
“這個嘛!軍座早有交待,我們這邊可以盡力成全。不過,鍾司令自願支援我部的彈藥的清單上,要再加兩千箱手榴彈和兩千發各種型號的炮彈。”高汝明剛說到程家驥有交待時,鍾普光便知道壞了,人家早料到的事,自己那還會有什麼好果子吃。等高汝明把話說完,鍾普光差點沒被打入石化狀態。開玩笑!兩千箱手榴彈,也就是四萬枚。那是個什麼概念,按一個戰鬥步兵兩枚的正常配備計算,足夠行營在大戰前給一個主力軍所調撥的數量都有餘了。繞是這幾年他能截下來的是都截下來了、能貪的能佔的也沒有放過一粒子彈。可也要再把軍火庫裡有帳可查地庫存給搬空一半,再加上所有地底子,方能勉勉強強湊得足數量如此龐大的手榴彈。那兩千發炮彈,就更不用說了。要想應付得下來。他還非得要跟行營軍需處的某些老朋友“商量、商量”不可,也就是得花現大洋、大黃魚去賣!
儘管心有不無顧慮,可官位對鍾普光地吸引力還是佔了上風。在苦思少時後。他就做出了明智的決擇。在鍾普光斷然、決然的從牙縫裡嘣出成交兩個字時,高汝明驚訝的發現,在這位大腹便便、幕氣沉沉的老官僚的身上,竟顯出了幾分只有百戰沙場軍人才能擁有的殺伐果決。或許,這就是鍾普光做爲一個老軍人地底氣吧!
這邊交易一談妥,那邊程家驥所親率地北上集羣主力已是船過邕寧縣城,南寧在望了。
在南寧碼頭上岸後。急不可待的程家驥所指揮部隊以邊收攏、邊以三個團爲批次裝車火速開進地姿態。快速穿城而過,徑直向崑崙山方向進發。經過好一翻來回折騰後。北上集羣地所有部隊加上從南寧警備區“請援”請來一個加強團。終於在天黑之前。與新一百師先到地那三個團的得勝之師在巍峨地崑崙山邊上全部匯齊。而在崑崙山的崇山峻嶺間,全無用武之力的裝甲集羣。則在大軍北上的同時,南下去助守合浦去了。
遙望下山的那五萬多中國軍隊的整齊強大的鼎盛陣容,即使是象騰田這種素來驕橫的日軍軍官,也深切的感到了沉重的壓力和自內心而生的危機感。不過,這天的山下支隊的高級軍官倒是沒有再開會吵架了。各級指揮官都只在做一件事,督促部下拼命的挖戰壕了,建隱蔽部了。而已全體意識到此戰的激烈程度,將爲他們平生所未遇日軍士兵們,也幹得是分外的買力。尤其是那幾百,當初中原規一爲了稍微照顧山下中將的顏面和自尊心,方纔從第四師團中抽出來下級將兵們,更是將其在土木工程方面的天賦異稟,發揮得琳璃盡致。這一夜,在山下警戒的中國哨兵,都能聽得到從山下傳來的那一陣陣微弱卻無休無止的鐵鎬挖土的聲音。
與此同時,遠道而來的北上集羣的官兵們,則正在長官的命令下,執行一項重要非常的任務,睡覺!不要小看了這一覺,在生死前夜能睡得下、睡得安穩,從而能使自身在戰鬥中擁有更加充盈的體力,實是一個士兵,算不算得上精兵的一個重要標準。相比之下,由南寧警備區派來“摘桃子”的那個一五五八團的的素質就差得太遠了。別的團隊都是在吃過晚飯,並安排哨兵後,就成制建的早早的進入了夢鄉。唯只有他們的駐地,足足喧鬧到了十點以後,方纔漸漸歸於寂靜。
實際上,一五五八團的官兵們並不是不執勤的人最晚睡下的。就在這座成月牙形環抱住了小半座崑崙上的大軍營地的正中央,有一羣人直到凌晨時分,都沒睡下。
且看這些人那副全情投入、心無旁焉的架勢,即便就是散了夥,他們這一晚上,也是不大可能會合得上眼皮的了。
“這崑崙關難打就難打在,此關不但只能由南朝北打,還位於羣峰等距環衛當中。諸位過來看,在關門東面兩公里處有六五三、六零零兩處高地,西面兩公里處屹立着四四五和四四一高地,這四個相互呼應的高地,猶如兩扇鐵門,只有將它們一一拿下,我們在攻取崑崙關關口,方能無後顧無憂。崑崙關關口的身後兩公里處,就是崑崙山的最高峰,界首高地。界首高地的北面是幾十丈的懸崖峭壁,人很難上得去。這就迫使我們必須在衝上三百多階石階,界首高地實施最後攻擊。”戴師長的分析讓其它幾個與會的軍師長們臉上都蒙上了一道嚴霜。
“這他媽的,還是座山嗎?也太變態了吧!這簡直就是一座有三四道城牆的金湯城嗎!”許是長期受程家驥“荼毒”的緣故,文頌遠會嘴裡冒出些新鮮詞,早不是什麼稀罕事。其實文頌遠拿城池做比,已經是嘴上帶了把門的了。事實上,對崑崙山的這獨特地貌,還有一個比城池更貼切。也更嚇人的解釋。從山下看去。這崑崙山的形狀活象是一座“扶手”、“墓碑”、“墓靠”一應俱全地巨大墳墓,這種地形地貌在風水書上,可是有名堂、有來頭地。稱之爲死地絕域!
“蚊子這話是話糙理不粗,我看象崑崙山這種絕地,咱們就要把當一座來攻。從鬼子手裡奪城,咱們老暫十八軍還是有經驗,當初吳城那地方,也是城高牆厚的,還不好挖洞裝藥。最後還不是讓我們給硬攻了下來。我們當時的打法就是從各方向同時向日軍施加壓力。逼他分兵,只要他一分兵。那就處處是破綻。到哪時。集中兵力一拳砸下去就是了。”敢叫文頌遠叫蚊子地,也就只有那個當了半輩子的乖孩子。卻在短短兩年間就被文頌遠給活活帶壞了的黃蜂黃琪了。
看着四十五集團軍的兩個主力師師長這麼一唱一和的自吹自擂。五軍的兩位的師長心裡可有點不大舒坦。可偏偏大名鼎鼎地王牌五軍在其它那方面都比由老暫十八軍繁衍而來四十五集團軍只強不弱,卻獨獨就是在攻城上叫不得嘴,憋得他們好不鬱悶。這也難怪,中日開戰以來,象原暫十八軍在吳城一役中那樣獨力攻下一城,還稍帶着吃掉了連援軍在內地上萬日軍的,可謂是隻此一例、絕無僅有。
程家驥在揮手鎮住文頌遠和黃琪後,以虛心求教地口氣說道:“炳功兄,說說你地想法。”
“輪番攻擊,按與關口地距離逐個拿下四個外圍高地,攻擊崑崙關得手後,依託關門攻下界道高地。”戴師長提出的這個作戰計劃。程家驥聽了頭兩句就明白了,這個注重循序漸進地正統戰法,就是在他所來自的那個時空的歷史上,第五軍強攻崑崙關時所使用的戰法。結果如何,程家驥還是楚原時所看來過的一本歷史書上,寫得是明明白白,苦戰半個月,擊斃日軍四千多人,自己傷亡一萬六千七百人,前前後後打光了近兩個師。其中榮譽第一師的損失最慘重,參戰前全師有一萬三千多人,戰後從關上撤下來時,連輕傷員在內僅餘七百二十三人!程家驥雖不以爲自己有多高明,可明明有這麼一個慘勝的結局擺在面前,稍稍變通一下的膽子他還是有的。
“諸位,我有個建議提大家參考一下。”說是說諸位,可在座里人無不心不如明鏡,程家驥這句是單衝着五軍的戴、鄭兩位師長去的。這一路行來,程家驥雖然並沒有過於託大,甚至顯得有點過於謙和,可他身上究竟是揹着常勝不敗的名聲(在欽江纏戰那種險惡至極的情況下,能打成那麼個有聲有色、可圈可點的局面,除了程家驥自己,沒人會認爲他打了敗仗。),又北上四個師的總指揮,這開口要明確表態,就算五軍的兩位師長都是百萬軍中出類拔萃的人物,這下子也只有寧神靜氣、洗耳恭的份兒。
“我個人認爲,我軍雖總力七倍與日軍,在其它各方面也不遜日本人多少,可崑崙山之險和我們的時間之緊迫,兩者相加,卻能把這個差距縮小許多。如此一來,我們要是按步就班的去打,怕是損兵折將甚重不說,還不一定能在限期內(四天)徹底拿下崑崙山的各個要點。所以,以我之見還是出奇,這個奇有兩個,一個是從最靠近崑崙關口的六零零、四四一個高地中選一個不惜任何代價強行攻下。然後就可誘敵來爭六零零,消耗其兵力,敵若不爭,我就趁夜強襲崑崙關,一次不成、就兩次、二次不成,就三次,我就不信以日軍在崑崙關口上那允其量兩千人的守軍,他能擋得了幾次。只要崑崙關口一再告急,就把山下給逼到了懸崖邊上,他要守住崑崙關,那就得從其它高地抽兵過來,他要是置之不理,我們就集中兵力拿下關口主陣地,把小鬼子的防禦體系給攪他個稀巴爛。要真能打成那個樣子,就能把關下的三個高地和關上的界首高地給劈成兩半。面對關下那三處高地,我們已是居高臨下,不難收拾,先上下夾攻拔了它們,再回過頭身排開部隊,在炮兵的支持下。二十四小時輪番攻擊。拼死奪下界首。”程家驥只說了一個奇就已把科班出身的三個將軍給搞暈了,黃琪還好一些,跟程家驥一起守過南昌的他。對程家驥地種種奇思妙想已有些免疫力了,另外兩位就慘了,一向打慣了中規中矩陣地戰地他們,初一接觸程家驥這一套劍走偏峰的野路子,直被搞腦袋裡一片混亂,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只有文頌遠在高聲叫好。至於被做爲地理顧問叫來的,一五五八團那位家就在離崑崙山不遠地南寧七塘的許姓參謀長。更是隻顧着目瞪口呆了。
“總指揮。第二個奇?”一期老大哥畢竟是就一期老大哥,別看戴師長平日顯是那麼的精明強幹。可論事沉穩兩字。還是榮譽一師的鄭師長更勝一籌。
程家驥卻沒有直接回答這位他私下裡頗爲尊敬的抗日名將的所提的問題。而扭過頭來。對在場地人中唯一地一位校官問道:“許參謀長,你先前跟文師長說你有個妹夫是這一帶的團總。他手下有人知道界首高地背面地懸崖有一條小路,可以讓人上到界道高地上去。而你本人前些日子在去看你妹子妹夫時,還親眼目睹過有人在那上面爬上爬下,這些情況確實嗎?”
“確實!不過,總座,那條路是山裡採藥地人在崖上連攀帶鑿硬趟出來地,想要走的人不但得有一副好身手,而且小道狹窄,上去不了幾個人地!”生怕在階級比他高了不知多少級的程家驥,出錯了後,拿他來當替罪羊的許少校,忙先來了一個鄭重聲明。
“我只要上六七個人,人均負重不超過五公斤,行不行!”程家驥的回答讓許少校大鬆一口氣,連說只要去的人身手過得硬的話應當沒問題。
程家驥搞定了這邊,方纔回過身對大他整整一輪的鄭師長說道:“石庭大哥,現在的天氣悶熱的很,林子、草堆是沾點火星就着。我想先在界首高地上,弄出一場大火,再用藉助火光的指引,用炮彈把界道的地皮犁上一遍,這多半能把鬼子的陣腳給打亂。這時,潛伏在六零零高地腳下的步兵再一躍起來,在調過頭來的炮火的掩護下再猛撲下去,爭取一股做氣,拿下六零零高地。炮彈不是問題,我部帶了不少,南寧鍾司令那邊,在明天午後,也能再支援咱們一批,石庭大哥、炳功兄你看如何。”
把自己的打算合盤托出後,程家驥以熱切的目光看着鄭、戴兩位。他心裡很清楚,自己這個威信未立的總指揮只有在得到這兩位手中握有出自天下第一軍的兩萬多精兵的名將的支持,那怕是略有保留的支持,才能變得名副其實。當然,程家驥也可以用長官的權威去強壓鄭、戴二人,他相信身邊標準軍人的這兩位將軍不僅會默然從命,而且在執行命令時絕不會打上半分折扣,可那就是下下策了。歸根就底,再嚴格的單方面服從也是被動的,只有統一了思想、領會理解了上峰的作戰意圖後,下屬在執行命令時,方纔能有主動性可言。
良久,戴師長向程家驥伸出右手,而目下以品行誠篤、寬容大度聞名于軍中、日後又以能顧大局、負重抑已而又不損其個人之人格、民族尊嚴而享譽國際的鄭師長卻對的向程家驥行了一個無可挑剔的軍禮。
從戴師長伸守來手和鄭師長的目光中包含的認同與欣賞,讓程家驥大喜過望,他忙迎上一前去,在先鄭重其事的對認認真真的鄭師長回敬了一個軍禮,等到禮畢他又緊緊的握住戴師長伸出的右手。
下一刻,三人相視而笑,再下一刻的情景,可就許少校大開眼界了,在場的這四個戰功顯赫的師座,居然半點風度都不講的,拎起袖子針鋒相對的“打起搶”了起來。而比他們的行爲,更讓向來只把軍人這個職業,當成一種升官發財的手段的許少校,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們搶的、爭得竟是由那個師向六零零高地發起攻擊,也就是搶着去犧牲,搶着去爲別人做嫁衣裳。
最後,在程家驥的努力調和下,五人議定,由二百師六零零團、榮譽第一師第三團、新一百師一九九團組成尖刀突擊部隊,由戴師長親自指揮負責攻下、並在日軍可能會實施的反撲中守住六零零高地。
本來是分兩章的,無意中寫成一章了就一起發了。害大家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