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仁微微的點了點頭道:“我是怕在出一個湯恩伯啊!桀驁不馴,自持天子門生,不把別人放在眼中,在政治上會誤國誤民,在軍事上就會一敗塗地,一將無能累死千軍啊!”
徐祖詒無奈道:“現在就是這麼回事,咱們防着老蔣落井下石,而老蔣的嫡系部隊也防着咱們的指揮啊!將帥不和歷來是軍中大忌,如果手中沒有尚方寶劍的話,怕是真指揮不動中央軍的嫡系部隊啊!”
尚方寶劍?李宗仁沉思了一會道:“一會你替我擬一封電報,口氣用商量的態度,催促胡宗南所部立即趕赴徐州,有精兵在握,你我也安心一些纔是!”
徐祖詒離開之後,李宗仁獨自站在地圖前眉頭緊鎖,日軍的土肥原第十四師團最近有所異動,其所部的一個酒井支隊一直沒有蹤跡,酒井支隊也有一萬二、三千的兵力,如果放在關鍵點上,足以決定這場會戰的勝負,一萬多的日軍竟然蹤跡全無?這怎能不讓李宗仁擔憂萬分?
現在的徐州大戰,從外線到內線,從側翼到主防線地域,到處都是窟窿,李宗仁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裱糊匠,在盡力的維持這座爛房子,抵擋四面侵襲的寒風,這座破房子能夠維持多久?李宗仁自己心底也沒個具體的數,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與李宗仁不同,高飛則是要與天爭上一爭,三月十八日的夜晚烏雲掩月,厚厚的雲層無疑給空投增加了極大的難度,但是考慮到日軍所裝備的九三式、九五式、九六式攻擊機並不都是全天候作戰飛機,而且這些飛機也並不是全密封艙,在雷雨天日軍的戰機都不敢升空,還好徐州的冬季少雨雪無雷,但是高空的寒流也夠架勢敞篷攻擊機的日軍飛行員喝一壺的。
不過爲了攔截中國軍的空投,日本駐上海、杭州、南京等地的陸軍、海軍航空兵部隊分別出動了四十七架攻擊機,前往預定地域搜索,猶豫日軍沒有準確的航線情報,所以整個搜索過程就有如大海撈針一般,不過日軍掌握了中國空軍的大致空投地域和方向,除去有大日本帝國皇軍駐紮的區域之外,適合空投的地點附近都部署了戰機巡航搜索。
雖然厚厚的雲層起到了掩護的作用,但是負責誘敵的兩架亨利輕型轟炸機還是故意飛出了雲層,發現目標的日軍戰機立即蜂擁而至,與向雲層中爬升的中國空軍轟炸機頻頻開火,在雲層之中日軍戰機開火的閃光宛如紅色的閃電一般。
不過一會,一架帶着大火的亨利輕型轟炸機一頭栽了上來,飛機墜落的過程中日軍攻擊機還在不斷的開火,最後這家亨利輕型轟炸機在空中爆炸解體。
二架裝有空投物資的亨利輕型轟炸機則趁勢低空突防,然後轉入雲層之中,向預定區域飛去,全體機組成員向爲掩護他們而犧牲的戰友墜落的方向敬禮致意,中國空軍雖然抗戰以來損失巨大,但是唯一令得中國空軍官兵驕傲的是,中國空軍尚無一人投降被俘!
高飛聽着空中飛機航空發動機的聲音,對天空中發射了二枚黃色信號彈,並且命令方國忠點燃篝火,作爲地面引導空投的聯絡點!
二架發現了信號彈的亨利輕型轟炸機開始降低飛行高度,投彈倉打開待命,準備開始空投物資,隨着第一輪的降落傘打開徐徐降落,高飛的心也終於落回了肚子裡面,高飛知道此刻日軍的主要兵力都集中在正面戰場,還沒來得及組建佔領敵方維持治安進行清剿的丙種師團與混成旅團,漢奸、僞軍對地方的掌控也僅僅針對大城市和戰略交通要衝,此刻日軍還沒有充足的兵力對戰略區實施全面佔領,日本人蔘加武漢會戰的部隊大多此刻還在國內進行整編,所以只要空投飛機能夠順利抵達,高飛就放心得多了。
經過了三次盤旋,二架亨利輕型轟炸機才完成了空投任務,對於這些首次空投的機組成員來說,全部的物資散落在五平方公里以內的地方,高飛就算是滿意了,如果放在後世高飛的第一個衝動就是罵娘,於是全部人員都散開搜索空投物資,距離天亮至少還有四個多小時,高飛看了看錶,時間還是十分充裕的。
望着吳秋生支隊那些興高采烈的新四軍官兵,方國忠撇了下嘴道:“咱們的空投物資,看把他們美得那樣?他們該不會是以爲空投物資裡面還有他們一份吧?”
高飛瞪了方國忠一眼道:“在說破壞團結的話,老子下次就讓小眼鏡替你出任務,你以後就老老實實的給老子看家吧!”
高飛這下戳中了方國忠的軟肋,方國忠有事沒事就喜歡拿小眼鏡打屁,如果讓他替小眼鏡看家,那他方國忠可就算是一個跟頭栽到底了,於是方國忠自然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般。
不過在中國,很多事情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在大約二里之外的一座土崗之上,一個面相猥瑣留着山羊鬍子的老頭,裹着一個破棉襖望着天空中不斷張開的白色降落傘,轉身一留煙的工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