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方民來到戰防炮前,用手比劃道:“這其中的原因很簡單,因爲PAK戰防炮的身管和膛線實際上並未賦予彈體有效的旋轉和正確的飛行方向,同時炮射榴彈的另一大缺點是,炮手只有繞到炮口處才能進行前方重新裝填,這就不僅要求炮手必需具有非凡的勇敢獻身精神,在堡壘內還好得多,在野戰或者巷戰條件下,在敵密集火力掃射下,進行第二次射擊的機會幾乎是微乎其微,而且該炮可執行多種任務,而不僅只限於打裝甲車輛的單一任務,這真是個非常不錯的傢伙,小日本的坦克在它面前就跟紙糊的一般,一炮就一個窟窿。”
高飛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此番日軍戰車若進攻我陸上防線可就仰仗諸位了,到時候多給我點幾堆篝火看看。”
正在這時,有人高喊道:“左前方三十度,一千八百碼出現戰車!”
高飛知道這一定是海軍方面的觀察員,否則不會使用海軍瞭望觀測術語定位!
與此同時,已經抵達武漢的蔣介石有些寢食難安,他是於十二月四日才被迫離開南京的,可以說德國方面的調停的最後一絲希望已經破滅了,陶德曼大使無功而返,正如他所說一般,犧牲以到最後關頭,和平業已絕望無期,亦有戰鬥再戰鬥,在抗戰中贏得民族之新生,抗戰建國!
似乎一切相關人等都盡了力?卻又好像並沒有盡力,前線紛亂的戰報和情報讓蔣介石面前一片霧水,糟糕透了的情報系統幾乎成爲了中國軍隊的致命弱點,日本人是睜着雙眼揮舞着鋒利的刀刃,而中國人卻是閉着眼睛赤手空拳對敵,其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沒有情報的支持何來戰略部署的方針?要知道戰略、戰術的部署與實施最離不開的就是情報的支援與相應的配合,所以蔣介石對成立不久的軍統局寄予了厚望,面對日本人無恥的一次次的欺騙與拖延之術,一心總想準備好了在與日本決戰的蔣介石在自己的日記中寫下了:日寇辱我甚之,此仇當予國仇同恨。
之後,蔣介石並沒有歇筆的意思,而是繼續寫道:“當不惜任何犧牲以提高我國家與軍隊之地位與聲譽,亦爲我革命轉敗爲勝唯一之樞機,入南京能多守一日,即民族多加一層光榮,如能再守半月以上,則內外形勢必一大變;而我野戰軍亦可如期策應,不患敵軍之合圍矣!”
蔣介石在用心書寫這份手諭之際,哪裡想到信誓旦旦要與南京共存亡的唐生智早已逃之夭夭了,南京此刻的形勢已經發生了劇烈的逆轉,守軍兵敗如山倒之後,爲了一線生機只能在下關扼守一道並不存在的防線與尾隨追擊而來的日軍進行連場血戰。
面對已經無力迴天的南京孤城,還有一羣中國軍人在試圖挽回,自不量力的高飛派出的一輛三輪摩托與拋錨戰車內的三名戰車兵取得了聯繫,原來他們是戰車團所屬一連二排的戰車,由於被日軍擊中,所以只能一路修修停停,現在戰車終於耗盡了油料,導向輪也破裂,履帶斷裂斜在路邊。
不過三名戰車兵並不願意拋棄他們心愛的夥伴,他們只拿了些乾糧就返回了戰車附近隱蔽待命,用他們的話說戰車雖然壞了,但是武器還是好用的嘛!三名戰車兵打得什麼主意高飛清楚得很。
高飛望着那輛有槍無炮的德制的一型戰車以及三名戰車兵孤單的身影,他們似乎就是當年馳騁西域的漢終軍,絕域輕騎!
高飛甚至連問他們姓名的時間都沒有,戰況緊急,大量的民衆沿着小路向下關方向涌動,在這場殘酷的戰爭中,到底有多少無名無姓的中華兒女爲了這場日本軍國主義分子挑起的戰爭獻出了寶貴的生命?他們默默無聞的犧牲使得民族、國家最終贏得了獨立與自由。
很快,在一陣密集的尖利呼嘯聲中,各種口徑的日軍炮彈如期而至,山腳下的大量難民在日軍的炮火中橫屍遍野,誰人沒有父母親人?誰人沒有兄弟姐妹?妻子兒女?日本人的暴行簡直是泯滅人性喪盡天良,可以說日軍的炮擊動用的不過是七十五毫米口徑的野炮,這種口徑的日軍火炮一般屬於其師團一級的火力配系,殘破的屍體與破碎的內臟從路邊到路旁的岩石上到處都是,一個幾個月大小的嬰兒的屍體甚至被炮彈爆炸的氣浪拋上了樹,這一切讓燕子磯炮臺上的中國官兵雙目赤紅怒髮衝冠!
陸上氣勢洶洶而來的日軍還沒見蹤影,江面上卻出現了逆江而上的日軍艦船編隊,從日軍戰艦所冒出的黑煙秦長波幾乎是倒吸了一愣冷氣道:“該死的,可能有日本人的輕型巡洋艦!而且還不止一艘!”
中國派遣艦隊所轄第八戰隊司令官南雲忠一少將一身藏藍色海軍將官服,閃亮的皮鞋已經腰間明晃晃的武士刀突顯其的身份,南雲忠一此刻正一臉極度不爽的表情站在高橋式的指揮塔中。
南雲忠一於1887年出生於日本山形縣米澤市的信夫町,其父爲舊米澤藩“造士”南雲周蔵,所謂造士不過是日本舊時代海軍登艦作戰的銃卒與輕卒的隊官而已,在父親的不斷反覆鞭策和激勵下,雲南忠一終於從日本帝國海軍學校第三十六期畢業,在同期的191人中各科成績綜合排名第七位,歷史證明與南雲忠一同期畢業的大多都是一些默默無聞之輩,可以說是帝國海軍學校悲哀的第三十六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