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團長端着步槍,步槍上裝着刺刀,他雙目充血,一臉猙獰的朝着日軍衝了過去,在他的身後,則是稀稀拉拉的戰士,同樣的端着刺刀朝着日軍衝了過去。
若是在之前的時候,可能還會有戰士怯懦、害怕,但到了這個時候,所有的想法卻是全都煙消雲散了!
因爲他們知道,這個時候,即便是想逃都逃不掉了!
因爲日軍已經衝上了陣地,若是這個時候你將後背露給敵人,無異於自取死路!
與其逃跑,還不如就在這裡,與小鬼子拼了,說不定還能掙到一條活路!
畢竟,他們的援兵就快要來了!
儘管每個人知道,他們可能撐不到援兵抵達的那一刻了,但他們……還是想要試一試!
“誓死守衛,殺!殺鬼子!”
還存活下來的戰士們已經不多了,但他們卻仍舊是齊聲的喊道,爲自己爲戰友加油鼓勁,同時悍然的與日軍碰撞在了一起。
在這一刻,血光乍現、鮮血飈飛、慘叫迭起。
值此之際,恰逢風雨再次猛烈了一分,近處天空猛然閃耀出一團銀光,隨即雷聲轟鳴,彷彿天地都被炸開了一個大洞一般,有無盡的天河之水倒灌。
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翻覆。
這似乎是天地有感,以風雨爲棋,以雷聲做鼓,爲廝殺的戰士們吶喊助威!
“好嘛,連天公都在爲我等助威,此乃天助之,兄弟們,給我殺!絕不讓他們衝出去,哪怕咱們就算是死了,這羣小鬼子也要全部都留下來,爲咱們陪葬!”團長哈哈大笑,大聲的喊道。
生死當頭,他不但沒有絲毫的畏懼,反而還有一種坦然面對的坦蕩豪爽以及率然。
或許的因爲團長的率然,其他倖存的戰士們也全都拋卻了膽怯,一個個都是坦然的面對,他們全都端着步槍,在衝向日軍的時候,原本的緊張已經在悄然之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則是無畏。
“團座說的是,天公作美,今日我等便是死了,這羣小鬼子也要全部爲我們陪葬!”
“這樣一想,這可是大賺啊!”
“夠本了夠本了,這波不虧!”
戰士們都是哈哈大笑,如此說道。
此刻雙方都已經短兵相接了,除卻坦克之外,雙方之間的步兵也都已經近在咫尺,本來日軍衝上來的時候還想着發泄心中的怒氣,想要看看對方那驚慌的神色,可誰知道如今一看,對方竟然沒有絲毫的畏懼,頓時就怒了!
這完全是不把他們放在眼裡啊!
他們全都感覺到一種無視,這種無視讓他們十分的憤怒!
可更加讓他們憤怒的則是,這羣支那軍在面對死亡時所露出來的那種無畏!
憑什麼!
憑什麼他們在面對死亡的時候可以這麼無畏,在聯想到之前他們爲了逃命驚慌失措奮不顧身,儘管對方並沒有嘲笑,但這種鮮明的對比,還是深深的傷害了這羣小鬼子他們那脆弱的內心。
“八嘎!可惡的支那人!”一些小鬼子的軍官忍不住怒聲的吼道:“衝,衝上去!殺死他們,將他們全部殺死!不留一個活口!”
軍官揮舞着手中的指揮刀,怒聲的吼道。
他們感覺到一種深深的鄙視,他們感覺自己的臉都在發燙。
平時他們自詡爲最爲英勇的武士,但實則他們英勇不英勇自家人才知道!
設身處地的想想,如果是他們面對這樣的一種狀況,他們是絕對做不到這樣坦然的!
也正是如此,這讓他們更加的憤怒!
連我們都做不到坦然面對,憑什麼你們可以?
你們這羣可惡的支那人,最爲卑賤下等的民族,憑什麼?!
這就是這些日軍此刻心中的想法。
他們自詡英勇,但殊不知只有怯懦者纔會經常將英勇標榜出來,以此來掩蓋他們心中的恐懼和膽怯,如今,他們的恐懼在這死亡的威脅下被毫無保留的顯示出來,暴露在天光之下。
這就像是一羣老鼠終日躲藏在角落,卻突然有一天掩蓋他們的黑暗被揭開,他們第一時間所想到的就是四散而逃。
若是他們看到他們所面對的敵人和他們一樣都害怕死亡的話,或許他們還不會這麼憤怒,但這麼一個鮮明的對比,卻是直接對日軍那脆弱的心靈造成了打擊。
這種打擊,比他們的肉身死亡還要更大!
“殺給給!將他們全部殺死!”
惱羞成怒之下,日軍是完全的瘋狂了!
而守軍這邊也不甘示弱,在團長的率領下,戰士們哈哈大笑的迎向日軍,手中的刺刀裹挾着必死的信念撞向日軍。
守軍那稀薄的兵力在面對滾滾而來的日軍之時,那場面就彷彿是以卵擊石一般,其下場自然是不言而喻。
然而,雙方所攜帶的那種信念卻是不在一個層次上。
人多勢衆的日軍驚慌失措,惶惶不可終日,而兵力稀少損失慘重的守軍卻是坦然面對生死,他們只求在之前將日軍的腳步阻擋住,給援兵的趕來,再多爭取一點時間。
一方是急於逃命,一方是以死阻擋。
當兩種信念碰撞之後,所爆發出來的火花瞬間便綻放出最爲鮮豔的花朵。
那花朵,帶着血紅之色,散發出濃郁的硝煙氣息。
這是必死之局,但守軍戰士們,無懼無悔!
……
“殺!”
團長再一次的怒吼出聲,他已經不知道喊出來多少聲了,他的聲音甚至都已經嘶啞了,他手中的刺刀已經在之前的廝殺當中被折斷了,他的身上……已經滿是鮮血和傷口了,但他——依舊還在堅持着!
又一次的交鋒之後,團長將一個小鬼子給刺死,那斷裂的刺刀全部沒入日軍的腹部,又狠狠的攪了一下,讓這小鬼子嘴角溢出有些暗紅的鮮血,這是鮮血帶着破損的內臟。
終於,這小鬼子的掙扎再也沒有了,團長奮力的將刺刀拔出來,劇烈的喘了一口氣,他的渾身已經被雨水所淋溼了,雨水順着頭髮滑下來和鮮血交織在一起,戰力的腳下,已經匯聚成了一片紅色的溪流。
但他卻是絲毫都不在意,彷彿沒有看到一般,只是將目光看向遠方,看向他所期待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