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獨立團裡面,陳揚既是二營長,又是獨立團的參謀長,他是上過軍校的,他頭腦也好用,孫衛國離開獨立團後,陳揚是爲鍾劍出謀劃策很多回,鍾劍也如同信任孫衛國一樣信任陳揚。
“聽你的,各連組建敢死隊。”鍾劍嚥了一口唾液,他又伸出舌頭舔了舔發乾的嘴脣,他語氣堅定的說着。
日軍坦克和裝甲車不斷在靠近獨立團陣地,短暫的一會時間,獨立團兩個步兵營已經付出一百多人的傷亡,這個數字還不斷被增加。
要不是炮兵羣吸引了日軍部分火炮轉移了射擊目標,恐怕獨立團的傷亡數字還是會增加。
“排長,東西都準備好了,你來看看吧。”一名戰士拿着不少長短不一的木棍走了過來,他來到王二柱面前說。
王二柱以及張大軍都曾經是孫衛國手底下的兵,他們也是和孫衛國一起長大的南莊村人。
此時王二柱已經是排長了,而張大軍更是副連長了,就連曾經擔任孫衛國彈藥手的傻福,現在也是機槍班的班長了。
部隊得到了要炸燬坦克的命令,戰士們準備抽籤的東西,派誰去炸坦克,完全是要看天意了。
王二柱接過了目光,他在手上搗鼓了一陣,隨即他悄悄爬行,一一來到了戰士們的身邊。
戰士們開始抽取王二柱受傷的木棍,抽到長的,代表着不用去炸燬坦克,抽到短的,跟隨在王二柱身後的一名戰士,會把捆綁好的手榴彈遞給這名戰士,抽到短木棍的戰士,是要去炸燬坦克的。
炸坦克是十死無生的任務,每名戰士都清楚這一點,抽到長木棍的戰士沒有高興,抽到短木棍的戰士沒有悲傷。
“我早就說你小子是倒黴蛋,你偏偏不信,現在相信了吧。”一名二十歲左右戰士抽到了短木棍,一旁的一名老兵笑着說了一句。
這名年輕的戰士悄悄朝着日軍行進中的坦克看了一眼,他臉上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老要飯的,你別他麼的冷嘲熱諷了。”一名戰士不滿的說着。
老兵笑了笑,他看着說話的戰士,淡淡的說着:“有本事你讓你們的閻長官帶着你們晉綏軍把小日本趕走啊,沒本事就別廢話,十幾萬的晉綏軍連半個師團都打不過,我都替你們臉紅。”
聽到老兵的這一番話,說話的戰士臉色漲得通紅,他一雙眼睛都冒出了怒火。
“五十米,敢死隊做好準備。”各排的排長開始下達了命令。
十八輛坦克,二十四輛裝甲車靠近了獨立團的戰士們,坦克和裝甲車機槍不斷進行掃射,子彈如同雨水一樣朝着戰士們打了過來。
“你們趕緊撤走吧。”在坦克的側翼,獨立團剩下的三挺馬克沁重機槍已經被架設了起來。
已經成爲班長的傻福將馬克沁重機槍的鋼芯子彈安裝好,他看了看身邊的副射手和彈藥手,他笑着說了一句。
“班長,你說什麼話呢,我們怎麼可以撤離呢。”彈藥手不解的說着。
“現在我要開槍了,我不能讓弟兄們拿命去換坦克和裝甲車,我這裡能打多少是多少,你們快走,別留在這裡白白送死,咱獨立團炮兵不多,輕重機槍射手也不多,你們活着,算是給機槍排留下種子了。”傻福語氣嚴肅的說着。
“班長,我們不走,我們不能丟下你。”彈藥手情緒激動的說着。
“快走,好好的活着,以後儘量多殺鬼子給我報仇,你們留在這裡只是白白犧牲。”傻福語氣嚴肅的說着。
“班長,讓我留下來吧,你死了我還能接替你來射擊呢。”副射手凝重的說着。
“我也不走,我也會射擊,你們都死了,我還能射擊。”彈藥手也是堅定的說着。
“你們先隱蔽起來,爭取咱們一人打掉一輛坦克。”傻福輕鬆的說着。
彈藥手和副射手立即開始後撤隱蔽了起來,傻福將馬克沁重機槍的槍口對準了一輛正在行進中的九一式裝甲車。
“噠噠噠!”馬克沁重機槍開始射擊起來,三顆鋼芯子彈直接朝着日軍裝甲車打了過去。
日軍九一式裝甲車裝甲厚度爲六毫米,傻福這挺馬克沁重機槍部署在側翼距離日軍裝甲車和坦克五十米左右的位置,隨着他扣動了扳機,三顆鋼芯子彈輕鬆的擊穿裝甲車裝甲,裡面的一名日本兵直接被子彈擊中,當場死亡。
“噠噠噠噠噠!”傻福打出了掃射,七八顆子彈朝着裝甲車打了過去,這一次,行駛中的日軍九一式裝甲車開始停止了行動,裝甲車外面出現幾個彈洞,九一式裝甲車裡面的五名日本兵全部被射殺,裝甲車停止了行駛,但是隨着傻福這裡展開了射擊,他這挺重機槍位置也開始暴露了出來。
“啪啪啪。”日軍裝甲車上面的輕機槍開始射擊起來,幾顆子彈直接朝着傻福這裡射擊了過來。
傻福立即隱蔽起來,這些子彈都沒有射到他,但是一輛日軍九五式坦克已經開始停止了下來,坦克炮開始轉動,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重機槍,傻福看到這一幕,他臉色變得緊張起來。
此時傻福立即站了起來,他直接將重機槍搬倒,身體也撲在了馬克沁重機槍上。
“轟”的一聲,一顆榴彈被髮射了出來,這顆榴彈落在重機槍上的位置上爆炸,隨着榴彈爆炸,彈片無情的擊打在傻福身上。
看到這挺重機槍被摧毀,日軍坦克和裝甲車繼續前進,他們認爲這挺重機槍被摧毀了。
“班長,班長。”副射手和彈藥手大聲喊道,他們迅速來到了傻福這裡。
傻福全身都是血液,他嘴裡也吐着鮮血,整個人顯然是沒有任何活下來的可能了。
“射擊。”傻福緩緩擡起沾染血跡的右手食指,他輕聲的說着。
副射手和彈藥手兩個人重重的點了點頭,他們小心翼翼的將傻福的屍體放在了一旁。
檢查了一下馬克沁重機槍,彈藥手和副射手看到重機槍沒有受到任何損害,他們立即將重機槍架設了起來。
看着正在前進的坦克和裝甲車,重機槍再次開始射擊了起來,一顆顆子彈拼命的朝着坦克和裝甲車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