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部隊因爲老百姓的圍觀而無法吃早餐的問題後,陶淨非捧起了警衛員拿過來的飯盒,看了看裡面同樣是加了兩根火腿腸的方便麪,卻是一點胃口也沒有。沒有辦法,作爲楊震試製這些速食時候的主要試吃人,陶淨非和下邊的戰士不同,早就已經吃的一見這些東西就噁心了。
當初楊震在設計出這幾種速食食物的時候,爲了調整口味,尋找了大量的人員做實驗。甚至有一段時間,各部隊首長只要去總部開會,吃的工作餐都是這玩意。尤其是兼任這種東西主要生產基地生產建設兵團政委的陶淨非,當初近水樓臺先得月,很是被楊震逼着當了很長時間的實驗對象。
那一段時間對於陶淨非來說,幾乎可以用噩夢來形容。儘管他當時在其他老抗聯看來,一天三頓雜合面條,頓頓都有各種不同口味罐頭可吃的生活,日子過的可謂都快成了地主老財了。
但對於陶淨非來說,那段日子簡直可以說是不堪回首。這幾種東西聞起來味道不錯,剛吃的時候也感覺很好吃。儘管第一批成品的味道並不是太好,但好賴比窩窩頭和高粱米要好吃的多。
但是再好的東西,也架不住天天吃。吃的時間長了,那股子味道讓人是在難以下嚥。尤其是那種叫做方便麪的速食麪條,這東西偶爾吃一頓還可以,可長時間吃讓人有種燒心的感覺。更別提一天三頓都是這東西。
副食倒是有調整,一天三頓幾乎不重樣。但這個食譜如果反覆連續執行了一個月,換了誰都想吐。如果早餐是火腿腸、雞肉罐頭拌方便麪,午餐羊肉罐頭就方便麪,晚餐午餐肉下方便麪,天天如此的話恐怕一般人是受不了這個超級待遇。
各種罐頭都快把他吃瘋了。尤其那些罐頭還都在實驗期,味道千奇百怪。特別是那種紅燜羊肉罐頭,一打開一股羊肉特有的腥羶味道,簡直難以形容。那一層羊油,看起來都讓人噁心。加熱後還好些,但是如果不加熱打開就吃,別說吃單就那股子羊羶味都能把人薰跑。
被逼着當着整整一個月實驗品,吃這些東西吃的都快吐了的陶淨非,如今見到這些讓倒足了胃口東西,那裡還有胃口吃下去。這些東西剛一吃的時候,味道確實不錯。至少比窩窩頭和高粱米飯強多了。但天天吃,連吃一個月。就實在是讓人受不了。
陶淨非撓頭攪了攪飯盒內泡的正是時候麪條,聞着那股着讓吃多的人很是倒胃口的味道,心裡面卻是不由的苦笑。以前打游擊的時候,幾天不得一溫飽,甚至很長一段時間之內都是以樹皮、野菜爲生。
這還是在春夏有這些東西的時候。到了冬天甚至在搞不到糧食的時候,只能在冰天雪地、零下三四十度的酷寒情況之下,餓着肚子打游擊。那個時候,就是日僞軍馬糞裡面的黃豆都挑出來洗洗吃過。
如今職務上去了,部隊壯大了,也有了一塊穩固的根據地。最起碼不用像過去一樣,吃了上頓,還得爲下一頓用命去換。可這胃口卻也是挑剔了,見到這種以前夢寐以求的雜合面條,居然感覺到難以下嚥……
只是雖然暗自嘲諷了一下自己現在的挑剔,但一見到飯盒裡面的方便麪加火腿腸,被楊震逼着當了一個月實驗品的陶淨非又實在沒有胃口。就在陶淨非捧着飯盒實在難以下嚥的時候,一個匆匆而來的作戰參謀倒是把他給解救了出來。
陶淨非接過電報仔細掃了兩眼,面上的神色立即便的嚴肅起來。這封電報是被他派去搶佔雙城的五旅十三團發來的。這個加強團雖然在坦克的掩護之下,只用了一個小時不到,便順利的拿下了只有半個中隊日軍外加一個連的僞滿軍,以及少量僞滿護路警察駐守的雙城。
但是還沒有來得及停下來喘口氣,便在審訊日僞護路警察的時候得知從新京北上,準備接替第二獨立守備隊擔任哈爾濱防禦的日軍二十五師團,已經於昨晚從新京乘火車出發。搭載了二十五師團一個大隊的先頭軍列,在有一個小時便可以抵達雙城站。
雙城方面的日僞軍已經接到命令,讓他們爲這個日軍大隊準備早餐以及爲軍列補充煤水。在得到這個情報後,先頭團長不敢怠慢,除了立即部署防禦,準備迎擊日軍援軍之外,在第一時間便將這個重要情報上報給了縱隊司令部。
接到這個至關重要的情報,還不知道關東軍司令部在方正戰場打響,北滿軍事重鎮哈爾濱已經直接受到威脅的情況之下,尤其是在獨立第二守備隊被炸殘之後,已經調集二十五師團北上擔任哈爾濱防禦的陶淨非不由的一愣:“日軍的行動速度好快。”
陶淨非根據先頭部隊上報的日軍軍列運行速度,立即在地圖上找出了二十五師團先頭部隊現在應該抵達的位置。看着地圖上日軍的行進標誌,陶淨非知道這只是第二十五師團的先頭部隊,其後續部隊應該很快就會到。
自己手頭現在在哈爾濱城內的只有一個五旅的兩個團和獨立二旅的一個團,只夠勉強擔任哈爾濱以及雙榆樹機場警戒的。另外還要抽調部分兵力向西進行警戒,兵力已經顯得很是緊張。
從目前看想要再抽調部隊前往雙城,整個哈爾濱就空了。若想加強雙城方面的防禦,只能等主力趕到。剛剛接到電報,主力先頭的一個團現在雖然已經在行進間拿下阿城,可以保障後續軍列安全順利的抵達。但正是這阿城一戰以及奪取濱北鐵路線上其他大大小小車站時,多少耽擱了時間。
原本應該已經抵達的第一列搭載着獨立二旅一個團的軍列,現在才抵達三棵樹站。至於主力,尤其是陶淨非現在急需的炮兵搭載的軍列。雖然在拿下阿城,打通鐵路交通後,按照每十五分鐘發送一列的間隔,快速的發車。但其餘四列軍列,卻是纔剛剛過了阿城站,距離哈爾濱的距離更遠。
好在現在自己的一個團已經搶先一步佔領了雙城,只要守住雙城方向切斷中長鐵路,日軍想要順利的北上恐怕不是那麼的容易。
仔細考慮了一下主力行進的速度以及自己身邊的兵力部署情況,陶淨非還是下定決心給親自帶隊的獨立二旅旅長馬鳳岐發報,命令他帶的部隊不在哈爾濱下車,直接駛往雙城。並統一指揮現在已經抵達雙城的五旅十三團,阻擊日軍援軍。同時陶淨非給乘坐第二列軍列的郭邴勳發報,除了彙報最新的敵情之外,還將自己的想法電告郭邴勳。
在連續下達了幾個命令後,陶淨非抓起已經架設好的電話線,要通正在指揮部隊對困獸猶鬥之敵進行最後圍殲的五旅旅長易良品道:“老易,你那裡還得多長時間能解決問題。鬼子現在援軍的先頭部隊已經快到雙城了,我們要立即抽出手來。”
接到陶淨非的電話,易良品道:“司令員,哈爾濱市區的日僞軍基本上已經清除乾淨。鬼子殘存的七十多人還有僞滿第四軍管區教導隊二百餘人,現在都躲到鬼子營區內的幾個堅固的工事內。現在鬼子縮成一團火力極猛,僅僅現在觀察到的就有六挺輕重機槍。主攻的十五團一營,在日軍拼命阻擊之下傷亡不輕。”
“我們的炮兵還落在後面和主力在一起,而配屬給我的坦克上最大口徑的火炮才三十七毫米。一炮打上去,連撓癢癢都算不上,對付不了這個幾個鋼筋混凝土的主堡。隨行的九二步兵炮和迫擊炮,也啃不動這幫傢伙。”
“這裡是鬼子獨立第二守備隊的司令部,別的地方鬼子沒有反坦克武器,這裡的鬼子卻有戰防炮。口徑雖然不大,只有二十毫米,但也讓坦克也不敢太靠近。我現在正在想辦法搞掉這兩挺戰防炮。”
陶淨非聞言皺了皺眉頭道:“老易,你也是老兵了。怎麼能讓這些日僞軍跑到一塊去?他們的營房雖然離的很近,但不是還有一段距離嗎?你怎麼這麼大意?尤其怎麼還讓僞滿軍跑到了日軍那裡去了?”
易良品聽到陶淨非的批評,苦笑道:“司令員,不是我不想一鼓作氣,可實在是投鼠忌器啊。這不是在城外野戰,是巷戰。到處都是老百姓和民居。一發六零迫擊炮在野戰恐怕不一定能傷人,到了這裡一發炮彈下去就是人命。”
“僞滿第四軍管區教導隊強行向日軍駐地撤退,街道兩邊到處都是居民區,我們投鼠忌器不敢強行阻攔,更不敢火力追擊。司令員,顧及太多啊。這麼大的一個城市,老百姓又這麼多。稍有不慎,死傷一片啊。”
“小鬼子是無所忌諱,可我們不行。疏散的時候,很多老百姓還不理解。一號頒佈的入場守則,又再三要求不許強行遷移。不能用強,老百姓又不配合。從昨天半夜打到現在,也沒有能將幾個作戰地域周邊的老百姓疏散空。”
“司令員您不知道,在我們的周邊,甚至還有膽子大的老百姓躲在自己家裡看熱鬧的。這種情況之下,你讓我怎麼能放開手去打?一條馬路的距離,一發榴彈打空就是死傷一片。現在能把日軍封鎖在幾個碉堡內,已經很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