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津美治郎大將苦心建設的,曾經在今年上半年會戰之中,擋住了敵軍坦克集羣穿插作戰的工事羣。在山田乙三大將上任後,又得到了大規模的加強。山田乙三大將,將直屬工兵部隊中的三分之二兵力,都調往了中線戰場。
甚至關東軍將儲備的水泥絕大部分,都調撥給了中線集羣以加強這條防線。在原有工事基礎上,又做了一定的加強。並對二道、三道防線,尤其是兩軍結合部,根據之前歷次作戰經驗,都做了大量的修改。
儘管沒有像北滿的那些要塞羣一樣,修建的那麼堅固。但這些永備工事羣、半永備工事羣以及築壘地域,即便是按照蘇德戰場德軍的標準,也足夠在敵軍大規模的坦克集羣攻勢之下,堅持半年以上的。
可眼下這些被山田乙三大將寄予了厚望的永備工事羣,被敵軍如此短的時間之內,猶如摧枯拉朽一般給打成了螞蜂窩。敵軍什麼時候裝備了這麼多的重炮,關東軍的情報部門,卻一點消息也未得到。
更讓秦彥三郎鬱悶的是,在中線戰場敵軍使用威力最大的兩門超級重炮,居然還是帝國製造並運到北滿,原準備用於對蘇作戰的。現在可到好,反倒是被敵軍拿來對付自己。這些二百八十毫米重榴彈炮的威力,他秦彥三郎還是清楚的。整個中線戰場所有的工事羣,就算在堅固也扛不住這些超級重炮炮彈的一發轟擊。
而這些重炮集羣直到出現在戰場上,曾經在敵軍根本就沒有能力,製造這種超級重炮彈的情報部門,信誓旦旦保證之下的關東軍。才知道敵軍又使得這些超級重炮,全部恢復了戰鬥力。
不僅又恢復了戰鬥力,還要加上他們不知道,從那裡搞來的爲數不少的二百毫米口徑以上的榴彈炮。正是這些超級重炮的加入,直接導致了曾經在上半年,硬生生抗住了敵軍坦克集羣輪番突擊的防線,在短短的時間之內徹底的被突破。
從前線各個師團傳來的情報來看,這些大口徑火炮明顯使用了,專門用來對付永備工事羣的混凝土破壞彈。而這些大口徑榴彈炮,直到被拉到戰場上才被發現。他秦彥三郎好賴做過多年的參謀本部對蘇情報收集總管,這些被稱之爲斯大林鐵錘的蘇制二零三榴彈炮真當他不認識?
還有眼下敵軍在遼東戰場二線實施的大範圍空降作戰,關東軍情報部門始終沒有搞到過敵軍這些傘兵,究竟是什麼時候組建,規模有多大的情報。甚至就連敵軍已經組建了傘兵,並具備了實戰能力,都始終沒有搞清楚。這麼大的情報失誤,可以說是此次戰局如此快糜爛的一個根本原因。
對於情報部門的連續失誤,秦彥三郎也相當的憤怒。但相對於暴跳如雷,此時已經全無大將風度的山田乙三大將來說。他現在想的更多的是,該怎麼樣去彌補眼下戰線上出現的漏洞。最根本的是,該怎麼做才能遏制住敵軍下一步的攻勢。
中線集羣現在被敵軍分割在身後,必須要營救出來。那這兩個軍佔據了眼下關東軍半數的兵力,如果坐視其被全殲,那麼關東軍也就意味着徹底的失敗了。但怎麼去解救,秦彥三郎反覆掂對,卻實在找不出任何可以調動的援軍。
原來在蓋平至大石橋一線的兩個師團,現在已經全部北調。除了第七師團全速北上,正在試圖收復鞍山一線之外。另外一個師團正在向遼中疾進,以接應並配合新民一線的第五軍反擊沈陽方向。
但這兩個師團攻擊速度,可謂是相當的緩慢。第七師團剛一過海城,就遭遇到敵軍異常頑強的抵抗。兩軍在鞍山與海城之間的湯崗子、大城之間,不斷的展開拉鋸戰。儘管第七師團用盡了全力,但在敵軍不斷採取的坦克衝擊之下,其所有的攻勢基本上都是徒勞無功的。
甚至被敵軍一部以坦克爲先導,從第七師團左翼突破該師團一部防禦,差一點打進了海城。而一旦海城被敵軍佔領,那麼第七師團不僅無法給與中線戰場任何的支援,自己也將會成爲救援對象之一。
配合第七師團反攻的一個獨立戰車旅團,則根本就不是敵軍性能更加優異坦克的對手。僅僅一天的時間,這個雖說明知道不是敵軍性能強大坦克的對手,但也曾經被關東軍寄予厚望獨立戰車旅團,就變成了一百多堆燃燒的廢鐵。
雙方的坦克性能差距太大,五十毫米坦克炮與七十五毫米、七十六毫米坦克炮,在性能上對比實在不是對手。儘管也擊毀了敵軍一部分坦克,但是在這場坦克戰之中,給關東軍帶來的損失卻是無法彌補的。第七師團被阻擊在鞍山以南,眼下幾乎是寸步難進。
而另外一個經檯安沿着遼河西岸,正像遼中疾進的師團。自營口出發開始,整日被敵軍航空兵圍攻。大量的攻擊機羣,就像一羣蝗蟲一樣,整天在該師團頭上盤旋。只要地面有一點的動靜,便是鋪天蓋地的轟炸和掃射。
該師團還未到遼中就在敵軍的轟炸機羣之下,戰損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以及幾乎全部的重裝備和卡車。而眼下的第三軍,則被桓仁山區殺出的敵軍,死死的纏住在安奉鐵路本溪湖以北的戰場上。別說去救援其他的方向,就是應對當面的敵軍,也是相當的吃力。
關東軍最後投入的兩個戰隊的航空兵,也在敵軍戰鬥機羣的攻擊之下,不僅沒有能夠承擔起關東軍的企望,爲前線部隊撐起一張空中保護網。就連前線各個機場在敵軍絕對優勢的航空兵壓制之下,也是一再的轉移。
四面作戰的日本帝國,已經撐不起戰爭的巨大消耗。關東軍的航空兵作戰飛機,與飛行員補充日益困難。僅存的老飛行員,都被調回本土擔負被炸的千瘡百孔的本土防空作戰。那些草草培養出來的菜鳥,幾乎沒有任何的生存能力,有的甚至剛一上天就被擊落。
失去了制空權之後,關東軍的日子幾乎是老太太過年,一天不如一天。敵軍的轟炸機羣甚至是事無忌憚的,直接突入到關東軍大後方,想炸那裡就炸那裡,想攻擊那裡就攻擊那裡,航空兵已經根本無還手之力了。
除了飛行員素質,已經遠遠滿足不了戰場需要之外。讓整個關東軍上下都大惑不解的是,敵軍對自己作戰機羣怎麼觀察的這麼詳細。所有的戰鬥機一起飛,整個情報就被敵軍掌握。從出動機羣的數量到飛行高度,以及飛行方向,就好像始終在被人家給盯着一樣。
搞的每一次參戰的航空兵部隊,就像是送上門去捱打一樣。即便是在飛機性能上不差,但卻在空戰之中屢屢失敗。本身實力就已經日落西山的關東軍航空兵團,在這種情況之下更不是對手。
按照秦彥三郎的預計,如果關東軍想要改變眼下的頹勢,至少要增加三到五個師團,以及大量的航空兵,也許纔有這個可能。但秦彥三郎很清楚眼下正鬧兵慌,甚至已經開始從關東軍調兵的大本營,已經根本就不可能在給關東軍增加任何一個師團。
就連就在關東軍背後的朝鮮軍,也在朝鮮半島敵軍不斷的出擊之中,被死死的纏住在朝鮮境內,無法分兵增援關東軍。最關鍵的是整個朝鮮半島日軍控制區,所有的鐵路和公路,都遭遇到敵軍大範圍的轟炸。
主力都在朝鮮南部的朝鮮軍,就是想抽身增援關東軍,短時間之內也基本無任何的可能。而且在朝鮮境內也存在敵軍的情況之下,無論是大本營還是朝鮮軍,都不想抽調兵力來支援關東軍。
盤算來、盤算去,手中已經無兵可調的秦彥三郎中將,將目光又對準了眼下中線戰場的兩個軍。在與山田乙三大將緊急商議之後,秦彥三郎以關東軍參謀長的身份,給清水規矩中將和本鄉義夫中將連續下達命令。
命令他們拋棄一切無法攜帶的裝備和物資,利用眼下整個瀋陽戰場敵軍的主力,都在新民一線以及南下鞍山、遼陽一線,整個合圍圈背後比較空虛的機會。全力分別向中長鐵路以南山區突圍。在突圍之後全軍立即南下,與本溪湖周邊的第三軍主力匯合。
命令眼下錦州、葫蘆島一線的關東軍第四軍,不要在與敵軍糾纏。立即放棄錦州、北鎮一線,全力向遼中撤退。原來在必要時候炸燬錦州、葫蘆島全部工廠的命令撤銷,一切以第四軍主力安全撤出爲首要目的。
在撤到遼中之後立即全軍出動配合第五軍,策應中線的兩個軍突圍,並全力的反攻瀋陽。在兩個軍完成突圍之後,則就地向東經遼東灣沿岸撤退,全部撤往蓋平至鳳城一線。秦彥三郎中將的這個做法,很明顯是準備徹底放棄南滿,關東軍主力全部退守遼南以及遼東半島。
至於第四軍、第五軍反擊沈陽城的行動,只是爲了配合北面兩個軍突圍的一個佯動計劃。秦彥三郎明白,眼下整個戰局的形勢,已經不在允許關東軍,還在這裡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眼下對於關東軍來說,最好的選擇還是三十六計中的走爲上。
但對於關東軍副參謀長田村儀富少將,關於調動駐紮在大連至蓋平一線的守備隊北上增援,將旅順至大連的守備移交給海軍,駐旅順特別守備隊,並將旅順重炮兵聯隊也北調部分參戰的計劃,卻遭到了秦彥三郎中將堅決的拒絕。
儘管不認爲敵軍有整個橫渡遼東灣的能力,但敵軍之前在塘沽港集中的大量船隻,並進行了一個夏天的登陸演練,卻依舊成爲秦彥三郎中將的心病。遼東半島那是什麼地方,那是關東軍根本中的根本,旅順更是帝國陸軍的精神象徵所在。
一旦那個方向有失,對日本帝國整個軍心和民心影響都太大了。眼下在第七師團北上增援反擊鞍山之後,整個遼東半島的守備已經是相當空虛了。僅剩下加起來不過一萬人的陸海軍,基本上無什麼重武器的各一個獨立守備隊。在抽調出兵力來,那就基本上是無兵可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