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楊震這麼一改變主意,雖說沒有耽誤太長的時間。通遼本地的軍事管制委員會,行動的速度也夠快,半個小時之內便調來的所需的車皮。但也足足讓這列火車,晚點發出了近一個小時。
同時楊震抵達通遼車站後,爲了保證他的安全,馬上對車站進行戒嚴的軍管會,搞出的森嚴戒備,也讓乘坐這列火車的旅客嚇了一個半死。直到發車之後很長時間,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的旅客還在議論紛紛,都在猜測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
是火車站混進了日本特務,還是有什麼重要情況出現?一時之間還不知道抗聯的總司令,就在自己乘坐這列火車上的旅客之中謠言滿天飛。甚至有人猜測是不是僞滿那位大人物,甚至是那位原來的宣統,現在的康德皇帝陛下被抓了,用這列火車運回哈爾濱?
畢竟這列火車乘坐了什麼人他們不知道,但是抗聯前一段時間又打了一場大勝仗的事情,他們還是都清楚知道的。車站上發車前的戒備森嚴,這列以通遼爲始發站的列車,突然的晚點,讓車上老百姓罕見的沒有怨言不說,反倒是興致勃勃的討論起來。
在加掛的兩列車廂中的楊震,自然是不知道前邊車廂內,有些沒有邊際的議論。不過對於車站在自己抵達後實施的戒嚴,進站的列車上大批旅客下不來,應該發車的列車,只能晚點這種情況出現楊震很是不滿意。
儘管也知道這是通遼軍管會,爲了自己的安全才採取的辦法。但是對於這種相當擾民的舉動,讓楊震還是很不滿意。在這次的事件之後除了軍列之外,本就很少乘坐火車的楊震,更是基本上就不在乘坐火車。
東北局爲抗聯總部預備的那列,由繳獲的關東軍司令官所使用專列,改裝的軍用指揮專列,楊震除了極個別一兩次之外,同樣也基本上是沒有乘坐過。楊震極少乘坐火車,不是因爲乘坐火車不舒適,更不是因爲火車速度慢或是其他的原因。
事實上在眼下這個時代,沒有增壓座艙,使用活塞式發動機的飛機,除了速度快一些之外還很落後。不管是安全性,還是舒適性更沒有辦法與專列相比。機場的數量,更是少的可憐,飛機起降受到很大的限制。
便捷、快速的高速公路,也是遠沒有影子的事情。各地之間的公路,因爲絕大部分都是質量很差的土質公路,乘坐汽車也並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在眼下全國鐵路網最密集的東北,乘坐火車可以說是最舒服的一種出行方式。
他如果乘坐火車,更不可能與旅客擠在普通的車廂之內。那列帶有臥室和洗漱設備,以及高檔餐車的前關東軍司令官專列,雖說他極少使用。但在客貨列車後加掛普通的客車車廂,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但楊震是因爲實在受不了因爲自己一個人,耽誤和影響太多出行的事情發生。這次乘坐火車,搞的地方風聲鶴唳外加草木皆兵,還影響了很多旅客出行後,楊震直到建國前除了軍列之外,再也沒有乘坐過火車。
原本楊震這次轉乘火車,而沒有調飛機來接自己。就是爲了要在抵達哈爾濱之前,好好的休息和放鬆一下。楊震選擇走陸路返回東北,這一路上幾百公里的路程。即便是乘車,也讓人疲憊不堪。
這個時代的美製吉普車,也不是幾十年後的那些比轎車還舒服的SUV。越野功能雖說出色,但是舒適性基本上沒有。在加上殘破的,多少年都沒有保養過的公路。這一路上顛簸的行程,讓楊震多少有些疲憊不堪。而一路上的思考,也讓楊震感覺不比打一場大戰役好到哪裡去。
原本改乘火車就是想讓自己休息,外加放鬆一下渾身的肌肉。以及緩解一下用腦過度,而同樣疲憊不堪的大腦。卻沒有想到,引出了這麼一出的風波。這次事件之後除了軍列之外,楊震就再也沒有乘坐過火車。
不過此次乘坐火車,對於本就除了軍列之外,基本上還是第一次乘坐普通列車的楊震來說,卻是一個難得的放鬆方式。儘管他身邊的警衛人員,緊張的站在他所在的車廂,與前面普通旅客乘坐的車廂連接處,手中槍支的保險也都是開着的。
前邊的旅客車廂內,人員複雜的很。這些警衛員,那裡敢稍有鬆懈?誰能保證前邊車廂裡面,上千號的旅客內沒有特務或是破壞分子?一號又不讓每節車廂內都佈置上警衛,這萬一出了一點意外怎麼辦?
只不過相對於顯得異常緊張的警衛人員,楊震反倒是放鬆的多。在告訴張子雄通知警衛人員,別那麼草木皆兵,把保險都關上之後。楊震轉過頭不斷的看着車窗外,鐵路兩邊很有些獨特的風景。
只是火車剛剛開出通遼站不久,一件不期而遇的事情,雖說讓楊震的警衛人員緊張一個半死,但是卻讓楊震得到了一個難得的放鬆機會。車程漫漫,雖說風景如畫,可有一個人做一番長談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戰時鐵路系統恢復和運營,不可能像和平時期那樣。尤其是從通遼到哈爾濱,所需經過的大鄭鐵路、平齊鐵路,是東北向關內轉運戰略物資的主要通道。隨着關內外的交通打通,這條鐵路顯得異常繁忙。
所以眼下從通遼雖說有直達哈爾濱的列車,但是整個北滿根據地內,所有的鐵路線旅客列車都沒有特快,基本上都是那種見站就停的慢車。甚至戰時爲了給軍列讓道,有時候待避幾個小時也是常事。
儘管楊震所乘坐的車廂,在加掛到這列火車上後,待避的事情不可能出現。可在這麼短的時間,也不可能調整整個鐵路線的運行圖。所以這列火車一路上慢悠悠的,還是按照平時制定的運行計劃那樣,該停的站一個也沒有落下。
在顯得很漫長的行程之中,與一個陌生人聊聊天,還是一個不錯的解決枯燥辦法。尤其是與一對並不知道自己真正身份的小夫妻,聊一聊家長裡短,這些楊震從來都沒有接觸過的東西,也未嘗不是一個放鬆的方式。
就在楊震所乘坐的列車,剛一駛過鄭家屯站的時候。楊震所乘坐的車廂與前邊車廂連接處,突然有一對帶着孩子的夫妻敲門,想要進入楊震所在的車廂。看着抱着孩子的這對夫妻,楊震制止了警衛人員阻攔的舉動,讓人將這對夫妻放進了自己的車廂。
在進入車廂後,這對夫妻中抱着孩子的那個男人,看着圍在自己身邊,嚴禁他們靠近楊震的荷槍實彈的警衛人員。多少有些害怕,話都有些說的不是太利索的道:“長官,不好意思打擾您。孩子上車後突然發起高燒來,我們身上又沒有帶藥,這車上又沒有醫生。我們也是沒有辦法,纔想着跑到這邊看看能不能碰碰運氣。”
看着這個男人懷中抱着的兩歲大男孩,燒的通紅的小臉。楊震命令圍在這對夫妻身邊的警衛員撤下去後,連忙讓跟在自己身邊的一個軍醫抱過去檢查。同時揮手讓這對相當拘束的夫妻,坐在自己對面笑道:“這沒有什麼,大家應該相互幫忙嗎。”
“我們是人民的軍隊,人民羣衆有困難我們坐視不管,還談什麼爲人民服務?我們這裡有醫生、也有藥,孩子交給我們,你們兩口子就放心吧。你們也不要太緊張,我也不是什麼長官。我看咱們的年齡都差不多大,應該都是同齡人。”
“咱們既然有機會坐在一起,那就扯扯家常。能不能問問你們這是去哪兒?哈爾濱還是齊齊哈爾?是走親訪友,還是去經商?這孩子發着燒,怎麼還出來了?看你們二位,應該都是知識分子吧。”
儘管楊震的態度很和藹,還有拉家常一樣的語氣,讓這夫妻二人之前緊張的神色多少緩和了一些。不過之前被一羣如狼似虎的兵,圍着的時候落下的陰影,並不是在短時間之內可以消除的。
在回答楊震的話時,還有些磕磕巴巴的道:“長官,我們兩個都是通遼學校的老師。我是原來僞滿通遼師道學校,現在通遼師範學校的老師。這次去哈爾濱,是因爲我接到調令去哈爾濱一個報社工作。”
“我妻子是通遼原僞滿國高,現在第一高級中學的老師。我這次奉調哈爾濱工作,把她一個人留在通遼工作,身邊還帶着一個孩子,現在身上又有了身孕,我也實在不放心。我的父母都在吉林,她的父母更離着遠在承德,雙方老人也都幫襯不上。”
“就索性讓她辭了職,跟我一起去哈爾濱以便照顧。等孩子再大一些,再出去找工作。我是僞滿吉林師道大學畢業生,我妻子是僞滿新京工業大學師道特修科的畢業生。現在到處都在建設學校,等生完孩子找一份教師的職業,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孩子上車之前還好好的,雖說有點小咳嗽,可臨走時候找醫生看過,也說沒有什麼太大事情。誰知道這火車開動了,就突然發起高燒來了。我們找遍了車廂內也沒有醫生,身上又沒有帶藥品,孩子又燒的實在厲害。”
“在通遼站上車的時候,看到您這裡的架勢,知道您這裡有什麼大人物。我們雖然不敢確定您這裡有沒有醫生,可您這麼高級的長官,這裡興許還有一些藥,所以就冒冒失失的跑過來了。長官實在抱歉,打攪您休息了。”
聽到眼前這個比自己略小一些的男人,居然被調往哈爾濱報社工作,楊震倒是有些好奇。這調往報社,不是記者就是編輯,這在後世可是無冕之王啊。至少也說明這個人在筆桿子上,肯定是有一套的,要不然也不會被從通遼調往哈爾濱。
至於這個人的身份,究竟是不是他所說的那樣,楊震還是能判斷出來的。這個男人右手中指內側有一層繭子,一看就是長期拿筆的人。手上有着長時間拿粉筆,被石灰拿的過於蒼白的印記。這個人至少在這方面沒有說謊,他的確是一個老師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