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日軍方面也要保證,在執行協議期間,不在天津戰場上發起任何的作戰行動。而且要保證在撤離北平之前,不得有任何的劫掠行爲,不得破壞任何的建築。將所有的政治犯與扣押的外國僑民,以及所有僞軍政人員全部移交給抗聯方面。
所有撤退的日軍,只能攜帶隨身輕武器。所有的重武器和運輸車輛,不得破壞、不得炸燬,全部移交給抗聯與十八集團軍方面。而抗聯與十八集團軍方面,則同意提供部分糧食給已經餓得半死的一一零師團殘部,以恢復其體力以便撤離。
大城戶三治中將對於抗聯方面的要求,也沒有討價還價太多。只經過短暫的猶豫,就最終選擇了同意。不過大城戶三治中將,以轉交華北方面軍儲備在北平城內的一部分彈藥,以及全部的汽車和器材爲條件,換取岡村寧次大將搭乘目前停放在天壇地區的三架運輸機,先行離開北平。
對於大城戶三治中將的要求,在其保證即便岡村寧次離開之後,城內外的日軍不陷入混亂,依舊可以保證不擇不扣履行協議之後,老總也同意了他的這個要求。老總也同意移交全部在北平戰場上,俘獲的全部日本僑民。
並同意日軍派出憲兵,在不攜帶武器的情況之下,進入城內的抗聯控制區,集中那裡的僑民。已經進城的抗聯部隊,對日軍憲兵給予保護。但是日軍要將與日軍同時撤入皇城的僞軍,全部繳械之後移交給抗聯方面。
但是老總也提出,考慮到日軍準備撤離。爲了避免北平城內出現真空現象,而引起混亂抗聯要增加進城部隊,以保證對除了皇城之外其餘城區的控制。日軍撤離之前,不得帶走皇城的任何物品,尤其是宮城內的文物。
戰局的變化便是本錢,在北平戰場幾乎輸光了所有本錢的華北方面軍,基本上失去了討價還價的權利。爲了能搶在中國反悔之前,將北平城內的大大小小數百名軍官,以及幾萬僑民撤出去。
此次談判的效率,可謂是異常的空前高。僅僅兩個小時不到的時間,所有的協議便達成。當鋼刀真正架到脖子上的時候,日本人也並不是真的死鴨子嘴硬。該低頭的時候,他們也會一樣低頭。尤其是真的被打疼了的情況之下,他們一樣會裝孫子。
當協議簽署那一剎那,無論是老總還是楊震,心中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日本人最後時刻低頭,選擇了和平的退出北平,讓這座千年古都避免遭遇大規模戰火洗劫的劫難,幾乎完整的回到中國人的手中。
這無疑讓自北平戰役打響之後,負責整個華北戰場指揮,心一直都在懸着的老總去掉了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而之前堅持在北平周邊作戰,實際上的戰場總指揮楊震,也卸掉了心中最大的一塊包袱。
儘管對放跑了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部,以及兩個師團的殘部,而心中很是不甘心。但北平城可以說完整的回到中國人手中,也讓楊震心中無疑鬆快了許多。畢竟如果北平城真的被打爛了,那些凝聚了中華幾千年文明史的古建築遭到破壞,他就真的成爲了歷史罪人。
日軍最終選擇了妥協,除了中央與老總之外,楊震也如同搬走了一塊始終壓在心中的一塊大石頭一樣,心中那種別樣的壓抑感也總算去除。儘管最終的戰略目的沒有達到,但是畢竟北平城這座千年古都,完整的回到了中華民族手中。
應該說日軍履行協議的效率,還是相當高的。在協議達成六個小時之內,便完成了全部僑民的集中。在抗聯入城坦克部隊炮口的監視之下,陸續向正陽門車站開始集結、蹬車,準備撤離。
實際上也不用他們怎麼集結,北平城內的大部分日本僑民,在日軍向皇城撤退的時候。已經拖家帶口的,隨同日軍撤入皇城以及僅存的控制區。留在抗聯控制區的日本僑民數量,整體來說並不算多。
不過抗聯在順義、懷柔、宛平等北平近郊幾個縣城,俘獲了不少的日本僑民。這些留着也沒有什麼用,還要浪費本就寶貴的糧食養護他們的日本僑民連同眷屬,在正陽門車站被移交給日軍方面。日軍也移交了在珍珠港事變之中,被扣押的所有西方僑民和傳教士,各個大學的西方教授。
而在平西和平東戰場,抗聯與十八集團軍部隊也陸續讓開口子,讓一一零師團和五十九師團攜帶輕武器,開始着手向預定地點撤退。而抗聯也開放了豐臺車站,並從長辛店調集了部分列車,用於運輸撤退的日軍和僑民。
在日軍集中與撤退期間,雙方基本上履行了協議。相對於冀中戰事越演越烈,整個平津戰線在這段時間之內,顯得異常的沉默。撤退的日軍與僑民默默無語,在正陽門車站蹬車撤離。抗聯也攔住了憤怒的北平羣衆,用石頭與臭雞蛋一類的物品對其歡送的行爲。
作爲協議的一部分,在城內日軍和僑民撤離之前。抗聯讓開了正陽門的封鎖線,讓岡村寧次大將,以及十幾個不安分的作戰參謀與貼身副官與衛兵等一行人,在抗聯一個機械化步兵連與其說是護送,不如說是押解的乘車抵達天壇。在天壇機場登機,通過空中撤離北平。
看着汽車前面抗聯開路,坐滿了荷槍實彈,槍口指着車隊兩側的M三半履帶裝甲車,以及沿途密集的槍口,正陽門外北平外城內的抗聯坦克虎視眈眈的炮口,一路上岡村寧次默默無語,心中可謂是五味陳雜。
談判完成之後,他曾經通過主持談判的方面軍參謀長大城戶三治中將提出,希望在臨別之際,作爲老對手能夠與楊震見上一面。不過對於岡村寧次的這個要求,楊震即沒有拒絕,但也沒有同意與其會面。
只是淡淡的通過談判的晉察冀軍區政治部副主任,告訴大城戶三治中將。他會與岡村寧次見面的,但不是在現在。是在整個侵華日軍無條件投降,岡村寧次親手向他遞交軍刀的時候,他會與岡村寧次見面的。
楊震的口氣很大,但卻沒有人懷疑這位年輕將領的這番話。甚至包括了主主持此次談判的華北方面軍參謀長,在完成談判之後一直沉默不語的大城戶三治中將,也沒有表示任何的質疑。
不過相對於其他被安排第一批撤離的軍官,以及率先撤離的岡村寧次。作爲方面軍參謀長的大城戶三治中將,並沒有第一批的撤離。而是堅守着自己作爲方面軍參謀長的職責,一直所有的僑民與軍隊全部撤離完畢,纔在最後階段上車。
帶着最後一列專列在豐臺車站,與眼下僅僅只需要一列火車,便已經全部能裝下所有兵員與裝備的一一零師團殘部匯合之後,才撤離此時身後已經再無一個日本人,成爲侵華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部所在地長達六年之久的北平。
就在大城戶三治中將帶着最有一列火車,在豐臺車站與一一零師團殘部匯合之時。說是炫耀武力也好,說是威懾也好。抗聯駐察南、熱南以及冀西的航空兵傾巢出動,同時排着整齊的隊形由北向南,從豐臺火車站上空飛過,並一路“護送”日軍專列駛往天津。
看着天上密密麻麻的抗聯飛機,在看着車站上炮塔始終指着日軍軍列的大量坦克,炮身已經放平,瞄準了自己所乘坐列車的各種口徑火炮,大城戶三治中將在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面色凝重的一言未發。
而最後關頭才逃過一劫,帶着殘兵敗將剛從門頭溝被押解到豐臺,此刻正一身狼狽的坐在他的對面,狼吞虎嚥的吃着乾糧的一一零師團長和鷹知二中將。看着天上密密麻麻的飛機,卻是面色蒼白,臉上一絲血色皆無。
當日軍全部在正陽門車站蹬車撤離之後,擺脫了自七七事變以來,日軍噩夢一般的六年殘酷統治的北平城內響起了震天鞭炮聲的同時,陷入了歡樂的海洋。整個北平城內的鞭炮,已經賣到了脫銷的地步。
大街小巷之中到處都是歡樂的,手中的雞蛋、糕點,像是不要錢一樣拼命朝着進城的抗聯部隊幹部戰士身上塞的老百姓。以及忙的熱火朝天,蒸包子、煮餃子、烀肉、搬酒,拼命往自己店裡面拽人,要免費慰勞大軍的商戶。
有的飯店甚至在自己的店門口,擺開了十幾桌流水席。進城的部隊沒有去吃,這些飯店便全員出動生拉硬拽,擺出一副部隊不去的話,就死活不撒手的架勢。按照命令進城搶佔各個要點的部隊,被圍上來的熱情羣衆圍的幾乎是寸步難行。
儘管抗聯進城的部隊,按照嚴格的紀律,不允許收任何的東西,但是幾乎沒有人制止住,這些在日寇鐵蹄下,苦苦掙扎了六年的老百姓,歡迎自己軍隊的熱情。當時的一幕直到幾十年後,還有人清晰的記得。
當然這其中也有一些不和諧因素,歡迎大軍進城的不單單是熱情高漲的老百姓。以爲抗聯進城的部隊,與之前他們接待過的形形色色的軍隊是一樣的八大胡同妓女,高喊着免費爲大軍服務的口號,全員出動的前來拉客。
這些人以及他們背後的勢力,不管出於什麼樣的居心,是真心的歡迎解放大軍,還是爲了賺取噱頭。或是企圖渾水摸魚,撈取什麼樣的好處。雖說無人敢違反紀律,去享受他們的熱情。但是也的確給抗聯進城的部隊,多少帶來了一些困擾和麻煩。
現在東北抗日根據地內的妓院,早就已經全部被查封。所有的妓女都在進行體檢以及治療疾病之後,由東北局社會部統一安排了工作。華北局社會部的人倒還好一些,可來自東北老解放區的戰士,面對着這些鶯鶯燕燕,卻被搞的手足無措。
甚至一些師團幹部,被堵在吉普車上都下不來。被這些鶯鶯燕燕搞的不勝其擾的幾個帶兵幹部,在打不得、罵不得,怎麼說都不走的情況之下。爲了趕這些人離開,甚至向天鳴槍纔將這些人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