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博說的話沒有錯,在聽到讓自己讓位之後,諸時健內心的確有些不高興,甚至可以說用相當不滿意來形容。本來是自己擔任主攻,眼下卻被李明博來了一個喧賓奪主,諸時健內心不痛快那是正常的。而且不僅僅是他,就是換了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太痛快。
尤其是對於諸時健作爲一師這種全軍王牌部隊出來幹部來說,更是很難接受這種事情。主攻的位置,在只要不是那種沙子堆成的畏戰如虎部隊,只要但凡有點士氣的部隊,都會搶的頭破血流。
尤其是在這場一號親自指揮作戰的戰鬥之中,能承擔主要作戰任務,對於任何一支抗聯的部隊來說,都是極其光榮的事情。這個時候讓人挪位置,多少有些顯得不地道不說,也很難讓人接受。
但諸時健能被李明峰從一師以及配屬部隊那麼多連長中挑選出來護送楊震,就說明他絕對不是那種只會猛打猛衝的傢伙。能被選中就說明他在戰鬥之中,不僅僅很會動腦子,而且他的全局觀也相當的強。最起碼也是說明他不是那種槍一響,什麼都拋在腦後的傢伙。
儘管心中有些不痛快,但諸時健不得不承認,李明博說的的確有些道理。自己的部隊更擅長的是那種硬碰硬的正規的作戰,對於這種還要解救被俘人員,束手束腳的戰鬥的確相當的不適應。
如果讓習慣了猛打猛衝作戰方式的自己部隊,去解救被俘的戰俘。按照自己部隊日常的訓練和戰鬥情況來看,在這種情況之下能活着搶救出一半來就已經是很不錯了。更何況還是全部安全的救援出來?
諸時健只經過短暫的猶豫,還是爽快的給李明博讓開了陣地。自己則帶着已經剩下不到一個班的部隊,去與側後方自己的部隊會合。對於他來說,心中很清楚,眼下不是一爭長短的時候。
然而在諸時健走後,接手陣地的李明博的眉頭卻是並未放鬆下來,相反皺的更緊了。從已經到位的狙擊手和觀察手的報告來說,他們選擇的地點雖說視野良好,可以俯視整個院落,但是並未發現院內戰俘的關押地點。
也就是說經過仔細的觀察之後,至少在表面上還未發現被俘人員應該關押的地點。院內的土坯房已經在之前的戰鬥中,被手榴彈炸塌。這幾間土坯房其中即未發現被俘人員,也沒有發現被俘人員的屍體。而那幾間磚瓦房,目前則成爲日軍傷兵的臨時包紮點。
同時日僞軍也在院子內不斷的利用有限的物資,在加固那兩間磚瓦房,試圖利用他們作爲最後的工事。從現在已經被拆除的門窗,視野並未受到太多侷限的磚瓦房來看,其內部並未發現挺進軍被俘人員。
不過雖說在院子內沒有觀察到被俘人員,但是在院子的東北角的地面上,觀察員卻是發現一處由石頭砌成的突起物。如果沒有判斷失誤的話,應該是地下室或是東北普遍的地窖一類的建築。
在這處平地上略微突起的地面周邊,有兩名日軍士兵並沒有攜帶步槍,而是除了每人一支手槍之外,身邊擺着十幾枚的手榴彈。這兩名日軍士兵,就死死的站在那裡,無論周邊形勢如何的變化,卻始終沒有離開這一塊地方。
也許是認爲這裡的情況有些特殊,觀察員在彙報的時候,特殊強調了一遍守在這裡的是日軍士兵,而不是僞滿軍或是便衣隊一類的特務武裝。同時觀察員在彙報的時候,也強調了這處地方在院內很隱蔽之處。
從地面以及周邊的情況來看,這處地點原來應該在院內的柴草垛。如果觀察員不是經過特別訓練,觀察不仔細的話。以及始終不離開的那兩名日軍士兵手中的另類裝備,一般人很難察覺到哪一片地方還別有洞天。
聽完觀察員的彙報,李明博將手中的樹枝在諸時健留下的草圖之上,將那處疑似地窖的建築標示上之後,腦袋中的思考卻沒有停下來。他仔細思考了一下將要採取的戰術,以及在戰鬥之中可能遭遇到的意外。
對於有部分人員失蹤,應該已經被俘的事情,李明博相信這是真的。這件事情,沒有什麼可以作假的。十幾名女兵,這放在那一支部隊內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如果稀裡糊塗的丟了,不管是挺進軍還是那一方面,誰都是隱瞞不住的。
而現在死不見屍,活不見人,唯一的解釋就只能是被俘。如果沒有被俘,那麼至少屍體應該見到。但是從日僞軍攻進村子到現在,無論是諸時健所部,還是挺進軍原有的警衛部隊,並未發現女兵的屍體。就算在心粗的人,男女還是能分清楚的。諸時健既然說沒有發現,那就是這些女兵並未遇害。
從眼下戰鬥的進展來看,這些被俘的人員,日僞軍此時即沒有兵力押解她們離開,也沒有見到被屠殺之後的屍體。也就是說,可以斷定此刻這些被俘的人員肯定還在日僞軍的手中,而且沒有離開村莊。
既然如此,那麼從周邊的院落大小以及日僞軍兵力分佈情況來看,能關押下這麼多被俘人員的院落只能是眼前的這一個,其他的地方基本不用考慮,這一點已經是毋庸置疑了。既然院子內其他幾個房間都沒有發現被俘人員的蹤跡,那麼所有的被俘人員關押點,就已經很明瞭了,就在那個疑似地下室或是地窖一樣的地下建築立面。
在綜合考慮到手頭極爲有限,而且並不充足的情報之後。已經下定決心的李明博,將身邊的幾個班長召集到自己身邊,指了指整個院落草圖道:“現在被俘人員關押地,基本上可以確定就是在東北角上的這個疑似地下室的建築之內。”
“這個結果目前看,對我們還是相當有利的。至少目前情況對於我們來說,還是有一定好處的。而其中最大的一個好處,就是我們可以避免在解救過程之中,可以放手的使用任何武器,而出現誤傷的情況,儘可能的減少了我們完成任務的難度。”
“而從老諸他們部隊之前的戰鬥情況來看,院內日僞軍對我們最大的威脅不是他們的直瞄火力,而是他們手中的手榴彈。這個院落的地勢,與其他地方相比略高,而且其位置也相對突出。周邊最近的院落,距離他們也在二十米左右。”
“這使得我們雖說攻擊距離極近,從我軍可以利用的出發陣地,到預定戰場最多也不過只用幾分鐘的時間。但是這麼近的距離,即有好處對我們來說也有最爲不利的地方。二三十米的距離,我們的確是近,但是也可以最大的發揮日僞軍手榴彈的威力。”
“而且這裡的地勢與院牆的高度,對於我們的行動也造成了一定的障礙。但是從目前狀況來看,老諸他們給我們創造了一個相當不錯的先決條件。就是當面日僞軍的輕重機槍,已經基本上被他們解決乾淨。所以在考慮整體環境以及周邊的態勢,我決定我們兵分三路。”
“我們沒有攜帶必要的裝備,在日僞軍手榴彈防禦態勢之下,翻越這道牆並非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我認爲我們眼下最好的進攻途徑,還是從正門打進去。三十米的距離,只要掩護得當衝過去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在考慮到這裡的地勢以及周邊的整體情況,我決定兵分三路。我帶着一班分爲三個戰鬥小組作爲主要的突擊力量,從正面也就是整個院落的正門發起強攻。二班長帶着二班,在正面打響之前把,從西北角與老諸的部隊協同發起佯攻,吸引院內的日僞軍注意力。”
“二班長你們的任務雖然是佯攻,但是並不是就在哪裡不動,只吸引日僞軍的火力。在我們打進院子之後,日僞軍的注意力勢必要被我們吸引過來。到時候你一定要抓住戰機,西北角實施定向爆破。記住不是讓你炸開一角,而是能炸開多寬就炸開多寬。”
“我把手頭上的炸藥都給你,你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西北角的院牆炸開。然後快速的突入,與此時應該已經從正面突入的部隊配合,將院落內的日僞軍全殲在院子裡面,不要使其流竄出去。”
“二班長,記住所有的人之中,你的位置是最重要的。能不能將院內的日僞軍注意力都吸引過去,給承擔主要突擊任務的部隊創造條件就看你的了。而我們的攻擊行動,將會在你們發起攻擊後三分鐘展開。”
在交待位置最重要的完二班長之後,李明博轉過頭對三班長道:“你指揮你的班,對正面實施火力壓制。我把所有的槍掛榴彈發射器都給你,你採取大仰角射擊的辦法,將正門牆體兩側的日僞軍一定給我死死的壓制住。”
“你們至少給我爭取半分鐘的時間,讓日僞軍沒有辦法投擲出一枚手榴彈來,將我們送到院門處。等我們突入打亂日僞軍的部署之後,你不要衝進去,就在門外作爲接應。記住半分鐘之內,不能讓日僞軍投擲出一枚手榴彈來。”
在交待完畢任務後,李明博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錶,擡起頭對面前的三個班長道:“現在檢查武器,覈對時間。每個人攜帶兩個步槍彈匣,三個手槍彈匣,兩枚手榴彈。其餘多餘的彈藥全部留下。一分鐘之後,開始分頭行動。只要老諸和二班長那邊一打響,我們這邊就開始行動。”
待各個班長在領受完任務轉身離去做準備之後,李明博擡起頭看了看身邊與他作爲主要突擊力量的一班,交待道:“一會打進院子之後,三個作戰小組要形成交叉配合,採取刺蝟戰術,要記住你們在日常訓練中的運動走位交叉射擊。”
“我對你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絕對不能留下任何一個會對被俘人員安全帶來隱患的敵人。無論遇到任何敵人,只要是你的敵人,就不要任何的手下留情。總之一句話,除了我們要解救的對象之外,我只要死的不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