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聽完孫軍的話,渾身浮腫躺在牀上靜養的徐師長激動的抓着孫軍的手,指節都因爲過度用力而開始泛白!
“是真的啊,師長——這種事,我能胡亂開玩笑麼?”
孫軍使勁的吸着鼻子,都快要因爲過度開心而差點哭出來,帶着哭腔道:“剛剛接到的電報,組織上不但給我們根據地分撥了十萬斤糧食,還給我們根據地分了五百斤鹽巴——而且還是上好的糧食,米麪,包穀,鹽巴也是上好的細鹽……”
“小周,你抽我一巴掌……”
徐師長鬆開了孫軍,轉頭看向了警衛員:“使勁抽——我懷疑我是不是發燒燒糊塗了……”
聽到徐師長的話,警衛員抹着眼圈道:“首長,你沒發燒也沒有做夢,是真的,我也在旁邊兒聽着呢!”
“沒發燒好啊,沒做夢好啊——這消息,好的簡直都比那大白天夢見娶媳婦兒一樣,都不像是真的啊!”
確定自己沒做夢,徐師長總算是開心起來,哈哈大笑一陣這才問:“不對啊,前幾天我們向周邊根據地,向組織發了那麼多的電報,請求幫助,組織上不是說找不到多餘的糧食了麼?鹽巴不是連首長們都只能吃木頭鹽巴了麼?現在這哪兒來的細鹽?還一下給咱們根據地分了五百斤這麼多?”
要一般人聽到木頭鹽巴,絕對會不明所以。
畢竟這鹽巴,大家知道的有巖巖井巖海鹽,但這木頭鹽巴——誰聽說過?
但孫軍和這警衛員,卻都是知道的!
木頭鹽巴,就是用草木灰反覆過濾沉澱之後的沉澱液熬煮出來的草木鹽,也就是鉀鹽!
這種鹽巴有鹹味,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人體長期缺鹽帶來的危害。
但要是想一直用這種鹽巴來代替細鹽,那給人體帶來的傷害,可一點都不比一直沒有鹽巴吃帶來的危害小的了多少……
而現在,據時徐師長所知,周邊的各根據地,甚至是大後方,都跟自己這根據地一樣,連這種草木鹽都吃不上了,他實在不明白,這細鹽是從哪兒來的!
“首長你知道晉東根據地嗎?”孫軍嘿嘿笑着問。
“那能不知道麼?”
徐師長白眼,就不說自己根據地烈性炸藥缺乏的問題,就是晉東支隊派來的硫酸技術員幫忙製備出硫酸解決的,就說着一年多兩年來,天天光聽那晉東支隊到處打勝仗,今天又消滅了多少鬼子,明天又繳獲了多少武器的……
這些事,都聽的他耳朵都起繭子了!
“你不會告訴我,支援咱們根據地的這些糧食,還有這些鹽巴,都是晉東支隊給的吧?”
徐師長一臉不服氣的到:“我曉得那個叫張然的他會搞,好像這天底下就沒有什麼事是他不會的一樣——可這次,小鬼子可集中了三個聯隊一個支隊過萬的鬼子僞軍進攻他們晉東支隊,他們怕是自顧都不暇了,還有工夫抽的出手來支援咱們?”
孫軍和警衛員都憋着笑,他們都聽出了自家首長對張然的不服氣。
當然他們也知道,要自己站在自家首長的位置上,恐怕也會對這張然不服氣——這和見不得人好無關,這關係到作爲一個軍人的尊嚴問題!
畢竟,這大家都一樣的帶兵,都一樣的在這敵後發展根據地……
憑啥他張然就能將他的根據地發展的有聲有色的,各種打勝仗各種撿裝備,而自己的根據地死活都發展不起來,天天給鬼子攆的滿山遍野的亂竄?
不過即便是知道自家師長對張然很不服氣,但他們卻不得不告訴自家師長,這些糧食,鹽巴,還真就是晉東支隊支援的!
人家不但支援了自己這根據地,還支援了很多很多的根據地!
而且,像自家根據地這樣,在之前粉粹鬼子秋季攻勢中損失較小,自身規模較大,抗受能力較強的根據地,得到的援助份額,還是相對較小的!
像那些損失比較大的根據地,人家晉東支隊給的援助,可就不僅僅是糧食和鹽巴——人家還援助槍支彈藥,還援助了肉呢!
“啥玩意兒?”
一聽到這些,徐師長頓時急了:“他們晉東支隊到底打了多大的勝仗啊?能給這麼多的根據地援助這麼多東西?我看他晉東支隊不是粉粹了小鬼子的攻勢,是將小鬼子給打劫了吧?”
“從小鬼子哪裡,晉東支隊繳獲了三輛坦克,七八門火炮,槍支幾千條……”
孫軍道:“至於糧食肉啊這些,倒不是他們從鬼子哪裡繳獲的,純粹是他們自己這兩年來積攢下來的……”
聽到這話,徐師長覺得自己寧可聽到晉東支隊是將小鬼子給打劫了來的好受點!
打劫小鬼子,那是需要本事——但多少還有可能嘛!
徐師長覺得,只要讓自己天時地利人和,自己說不定也有機會能夠做到……
但這兩年積攢下幾百萬斤的糧食,還有幾萬斤的肉啊鹽巴的,那就打死自己都做不到了——畢竟他豈會不清楚,從自己開闢這塊敵後根據地一來,根據地上下別說餘糧了,甚至吃飽的機會都沒幾次!
而自己這根據地的情況,在所有敵後根據地中都還算好的了——至少,自己根據地裡捱餓的時間還是不多,不像其他的根據地,往往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曾經,徐師長還很以這點爲傲……
但現在,聽到晉東支隊兩年不但攢下了幾百萬斤的糧食,還有那麼多肉啊鹽的……
“真特麼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徐師長悲憤了,傷心了,鬱結了,揮手讓孫軍和警衛員出去,自己想靜靜……
“那這派人出去接應將糧食鹽巴的運回來這事,我就看着安排了啊?”
給首長招呼了一聲,孫軍才帶着警衛員出門,憋着笑道:“首長這回,給張隊長打擊的不輕啊……”
“你還幸災樂禍?”
警衛員惱火道:“難道你也覺得,咱們首長沒那張然本事不成?”
“被張然打擊的不輕的,又不光咱們,你急啥?”
孫軍沒好氣的笑道:“聶首長那邊不也照樣給打擊的不輕?據說是大發雷霆,聲言此事是他生平所遭受之最大羞辱,拒絕接受晉東支隊的援助呢!”
“真的?”
一聽聶首長那邊拒絕接受援助,屋內想靜靜的徐首長一下子出聲了:“他老聶不要,我們要了……我不怕羞辱!”
孫軍頓時滿臉尷尬啊,不得不表示,人聶首長雖然嘴裡說不要,但身體可誠實的很呢——人家接應的隊伍現在都已經派出去了,就跟怕誰搶了屬於他們那一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