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劉家輝還是低估了丸山正男的勇氣和決心。這個傢伙雖然選擇道路情況極爲惡劣的西線突圍,但是不代表他真的捨得丟下他一個野炮兵聯隊,外加配屬過來的一個重炮兵聯隊的所有火炮。
不過這些曾經讓丸山正男自豪無比的,數量即便在日軍之中也稱的上龐大的火炮也讓他在突圍之前大傷腦筋。如今第2師團已經是日軍中毛鱗鳳腳極少數還保留四四編制的師團,本身就擁有與現在其他日軍師團的相比較,數量上整整多出一個大隊的炮兵。本來按照計劃南洋作戰完畢,第2師團就要調出步兵聯隊和炮兵大隊各一個,可惜還沒有來得及實施,就被調到了緬甸。
而現在這些火炮加上配屬過來的一個野戰重炮兵聯隊讓他撓頭不已。本承着日本人一貫精打細算過日子習慣,知道日本真實軍火生產能力的丸山正男,丟掉那一門火炮都讓他心疼半天。不過,心疼歸心疼,當斷不斷必留後患的道理他丸山正男還是懂的,壯士到了必要的時候該斷腕還是要斷腕的。
迫擊炮到是好說,無論是9毫米的還是120毫米的,甚至15毫米的,拆卸開抗上肩膀就可以走。難辦的是那些笨重的野炮和大口徑榴彈炮。這些火炮是絕對不是人力可以抗的動的,特別是對於身材比較矮小的日本人來說。而偏偏第2師團還是挽馬制師團,除了各聯隊炮中隊裝備的是輕便41式山炮之外。師團炮兵聯隊裝備地清一色都是相對笨重的95式野炮。
留下就意味着永久的損失,可要想帶走,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這是逃命,不是去旅行。這些實在無法全部帶走的火炮,讓丸山正男心疼了好久。不過好在辦法還是人想出來地。雖然無法全部帶走,但是攜帶一部分還是沒有問題的。
配屬給他的那個重炮兵聯隊的那二十四門大正四式150毫米榴彈炮是肯定帶不走地,雖然這些榴彈炮的重量很輕,但是那是與分量更重的明治三十八年式150毫米榴彈炮和九六式150毫米榴彈炮以及大口徑加農炮相比較。那些履帶式牽引車是無法去走山路的。要是分解開用馬馱。那麼就是將第2師團所有的馬匹全部騰出來也不夠。
這些150毫米榴彈炮實際分量絕對不是拆卸開後依靠人力或畜力可以背的動的。所以這些火炮與同樣原因無法攜帶的炮兵聯隊的那十二門九一式105毫米野炮。以及因爲馬匹不夠無法攜帶的12門九五式野炮一起被丟下掩護斷後部隊。
不過這樣做,雖然削弱了第2師團撤退部隊地火力,但是有一個好處,留下來的這些火炮可以以猛烈的炮火讓支那軍以爲第2師團主力還在原地,可以有效的吸引支那軍的注意力。最關鍵的是可以有效的支援斷後部隊,讓他們多堅持一段時間。
至於炮兵聯隊那剩餘的三十六門比較輕便的九五式野炮中地狀態最好的二十四門,則被拆卸開,使用原來牽引用的馬匹馱運。而各步兵聯隊中的那些輕便的41式山炮也同樣被大卸八塊,全部該爲人馱,以騰出馬匹馱相對笨重的多的野炮。
好在原來牽引48門火炮的馬匹在加上16門山炮人上肩之後滕出的馬匹。足夠馱運這二十四門被大拆八塊地野炮了。另外還可以多餘出來一部分馱運炮彈。這樣一來,以人力加上畜力混合運輸的方式,丸山正男在突圍的時候,帶走了二十四門野炮,八門山炮。至於其他火炮則被留了下來,給斷後部隊提供掩護。
至於其他山炮炮彈和必要的給養怎麼攜帶,也沒有能難的住丸山正男中將,這位堂堂大日本皇軍中將將目線可及的,緬甸人所飼養地所有水牛。山羊甚至狗和猴子都洗劫一空,用來馱運彈藥和給養。
這就造成了遇到中隊阻擊地時候,第2師團的炮火雖然依然猛烈如往昔,只不過陣地上有些雞飛狗跳而已。第2師團地炮兵一邊忙着打炮支援步兵進攻,一邊還要忙着到處抓這些被炮火驚嚇的跑的那都是的勞力。
丸山正男的這一驚世駭熟的創造力,讓28集團軍上下着實驚歎了良久。以至於此戰過後,原來一直批評日本人缺乏創造力,只會模仿的劉家輝不得不承認,日本人在關鍵時刻的創造力還是無窮的。
丸山正男的創造力雖然讓日軍炮兵忙的手忙腳亂。但是也的確給阻擊部隊帶來了不小的威脅。只比日軍搶先一步抵達,固守在勃固山口擔負阻擊任務,死死的遏止住第2師團西進路線炮兵還沒有趕上來,只能依靠草草修建的簡陋工事抵抗的397團,被第2師團密集的火力壓的幾乎擡不起頭來。
急於打開一條生路,跑路的第2師團在發現在自己面前突然多了一隻攔路虎之後,二話沒說,上來就是集中了一個聯隊在密集的炮火掩護之下。發起集羣衝鋒。其攻勢之猛烈。遠超過第2師團在文敦一線發起的攻擊。看來無論是什麼人在逃命的時候,都可以爆發出無限的潛能。
“呸”入緬之剛剛由暫54師副參謀長。調任397團團長的趙海山,剛剛被衛兵從日軍炮火掀起的泥土中扒了出來,顧及不上拍去身上的泥土,只是吐出滿嘴的泥土,急忙舉起望遠鏡又觀察起一線戰鬥情況。
看着被日軍密集炮火又一次嚴嚴實實覆蓋真的前沿陣地,身邊同樣成爲泥猴的副團長丁啓勝對他喊道:“團座,不能在這麼打下去了……再這麼打下去,397團就是拼光了,也不一定能頂的住。”
“咱們地炮兵,到現在還沒有趕到,僅有的幾門迫擊炮又因爲出發時候過於匆忙。沒有攜帶多少炮彈。雙方火力對比相差實在太大。僅僅一個上午的時間,一營的兩個主力連就基本上拼光了,全團輕重機槍損失五分之一。現在就連團警衛連都派上去了,手中的預備隊只剩下一個加強連。在這麼打下去。我們壓根就無法完成阻擊任務。”
趙海山聽完自己副手地話,放下望遠鏡,轉過頭來反問道:“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我們是不是讓開大路,搶佔兩側高地,將各營化整爲零,以連爲建制,沿勃固山脈東坡高地節節抗擊。只要拖住第2師團行動即可。日軍這麼拼命肯定是他們屁股後邊,肯定是我們的主力已經打響了,日軍斷後的也就一個半聯隊,咱們可有三個師那。所以我認爲我們只要拖住日軍即可,至於其他的還是等主力上來再說.”丁啓勝指着地圖道.
老丁,你地想法我明白。可你看看地圖上,一旦退進勃固山中就不由我們了.小鬼子也不知道從那裡調查出這麼多翻山小路,真他媽的活見鬼了。這裡的很多可以翻山的路線,咱們原來使用的英國人的地圖上都沒有。這麼多的小路,我們怎麼沿線抗擊,也沒有這麼多的兵力分兵把守。還有,進山之後,他們如果在突不破我們的阻擊另外走小路怎麼辦?還有如果日軍進山之後,不向西改爲折向南怎麼辦?”
“勃固山並不高,從地圖上來看平均海拔不過六百公尺.雖然山勢比較陡峭,但是對於慣於吃苦的日軍來說並不算什麼.而且日軍又有這裡最詳細地地圖.咱們這裡是日軍西進勃固山的必經之路.他們如果想進山,無論是向南還是向西,不管是走大路還是穿小道,就必須先走這條路.所以我們只能牢牢的釘在這裡。”
道這裡,趙海山看了看自己這個川軍出身的副手道:“老兄,我知道你心疼部隊.我也心疼啊.這些都是入緬以來幾經血戰倖存下來的老兵,活到今天不容易。但是如果咱們將第2師團放跑,那麼這些陣亡弟兄的血都白流了。”
到這裡趙海山笑了笑道:“老丁,你是徐州會戰的時候進入28集團軍的。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原來好象是川軍122師警衛連地。你在122師警衛連當排長的時候,隨同之鐘上將軍以不足千餘之裝備殘破之師固守滕縣,與日軍瀨谷支隊一個聯隊血戰的時候,可有沒有想過這些?”
“現在咱們397團的裝備比當初你老兄守滕縣的時候好的太多了.現在的397團一個團的輕重機槍數量頂地上你當初的122師一個師。老丁,你當初拿着四川土造地單打一都沒有害怕過,怎麼到了現在咱們清一色的美製鋼盔,比利時造步馬槍和輕重機槍,60毫米迫擊炮.國造82毫米迫擊炮.老丁你怎麼還瞻前顧後上了。打光就打光.總座不是老說局部要服從全局嗎.只要將第師團拖延在這裡,397團打光了也無所謂.”最後幾句話趙海山說的斬釘截鐵.
丁啓勝搖搖頭,臉色有些黯然:“團座,你記錯了.我是川軍出身的不錯,但是我不是122師警衛連的.我是四十一軍直屬特務營的。滕縣一戰,我們四十一軍直屬特務營是唯一增援進滕縣地援軍。”
“當時加上我們這個營,滕縣地守軍不過十個步兵連和一個迫擊炮連,另有師、旅部的四個警衛連,還有臨時來城領運彈藥地一二四師一個步兵連,真正的戰鬥部隊不滿二千人,除了幾門迫擊炮之外,連一門火炮都沒有與裝備精良的日軍一個聯隊苦戰三天,幾乎全軍覆滅,只有少數人得以突圍.其餘的人包括之鐘將軍在內全部陣亡。”
“我當時身上中了日軍三發機槍子彈,昏迷不醒,是手下幾個老兵拼死擡着我拼死突圍,才得以倖存。也是在徐州陸軍醫院養傷的時候,被張軍長收容至於當時地新77師。”
到這裡丁啓勝苦笑的道:“今天的戰鬥讓我想起了那場滕縣保衛戰,這些士兵,除了一部分後補充進來的新兵之外,都是百戰餘生的老兵了.每犧牲一個,我這心象刀割地一樣,撕裂般疼痛,讓團座笑話了。””雖說我們現在的裝備和訓練都比那時候122師不知道強了多少倍。但是敵我實力的對比。卻並沒有超出那個時候。”
自從進入28集團軍以來,苦戰,惡戰打了不知道多少?生死也見的多了,但是心情卻從來沒有象今天一樣.我和你不一樣,你是後調過來地,我從397團組建的那天起就一直在397團帶兵.是從排長,副連長,連長,副營長,營長到今天一步步走過來的.”
“我是行伍出身,文化程度不高,在進28集團軍之前,斗大的字不認識一斗。所以升職比較慢,在川軍的時候,之所以能當上軍官。只是因爲作戰勇猛。我進教導隊時,好多東西都搞不懂.說句不怕你笑話的話這麼一點指揮水平和文化還是在教導隊學的,之前連地圖都看不懂.”
我的名字還是周副參謀長給起的,原來我的名字叫丁狗子窮人家地孩子嗎,起一個賤名好養活.後來周副參謀長說,都當軍官了,手下的多少也有幾十號弟兄了,不能老狗子狗子的叫,應該有一個大號了.就給我起了這麼一個名字,說是啓盼勝利的意思.”
“打仗咱們不怕,尤其是打小鬼子,咱們四川人從來沒有孬種過.死就更不怕了.但是我今天有些卻有些害怕,說實在的,仗打到這個份上,你我心裡都清楚,緬甸的戰局恐怕就快要落幕了.我不是怕死,是怕沒有辦法帶弟兄們回家.我怕帶回去的只是弟兄們的骨灰。站”
“我不知道爲什麼,入緬作戰以來,心裡總是平靜不下來.總有一個念頭。把弟兄們活着帶出來,就活着帶回去,不能讓他們做了異域野鬼。我想起了在滕縣的時候。一個弟兄臨死地時候拉着我的手說,等有一天抗戰勝利了,讓我想辦法將他運回四川,活着回不去了,死了也要回四川。”說完這些丁啓勝自嘲的笑了笑,靜下來不在說什麼了
看着沉默下來的丁啓勝,趙海山無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自己最後的幾句話有些傷人了.趙海山回頭看了看,此時日軍的進攻已經暫停下來,前沿部隊正趁着日軍炮火間隙,在忙這整修工事,補充彈藥。看來日軍攻了大半天,也有些累了。這纔有些放心的轉過頭來,掏出給丁啓勝一支並順手給他點上。
看着慢慢升起地煙霧。趙海山緩慢的開口道:“老哥哥,對不起,我剛剛有些話言重了,請你原諒。”
“不過我並沒有恥笑你的意思。我也沒有比你強那裡去,你最起碼還有爹孃,有個盼頭。我是家裡連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我爹是我們那裡一個私塾先生。我六歲那年。我娘和一個外地的行商跑了。我那個原來心高氣傲,卻成了衆人恥笑的對象的爹咽不下這口氣。在我七歲那年活活氣死了。我們家那些親戚因爲我娘地原因沒有一個肯收留我們,誰都認爲一個不知廉恥地女人生出來的孩子,也一定是不知廉恥地。我就領着五歲的妹妹一路討飯,一路找娘。我可以不認她,可妹妹不行。”說到這裡,趙海山不禁有些失神。
頭一次聽到自己這個寡言少語,也是全28集團軍最年輕的團長起自己的身世,丁啓勝不禁有些好奇道:“那你找到了嗎?”
“我也不知道帶她走的那個男人是那裡的,只知道別人都管他叫老湘。可能是湖南的。可湖南那麼大,我上那裡去找?”趙海山搖搖頭。
“我領着妹妹到處討飯,那年頭到處都在打仗,兵荒馬亂的,說句不好聽的話,有時候飯都沒有地方去要。我妹妹先天不足身體弱。禁受不起折騰。連那年冬天都沒有挺過去。”
“妹妹臨死的時候,拉着我的手想娘。可我卻毫無辦法。眼睜睜地看着妹妹死在我的懷裡,當時哪怕有口米湯喝,妹妹都能挺過來。妹妹走以後,我依舊到處流浪。妹妹死了,我也就沒有那個心思在去找那個女人。走那算那。”
“爲了活下去,我給人家放過牛,又因爲認識幾個字被派去伺候過少爺,陪少爺讀書。後來我13歲那年。我伺候的那個少爺去南京讀書,就把我帶去了,讓我名義上做陪讀,實際上還是伺候。說來好笑,我16歲那年,我們那位老爺給我買了一張中學畢業證書,讓我陪我們那位少爺投考中央軍校,結果他沒有考上,我卻考上了。”
“八一三凇滬會戰,那年我剛畢業。正趕上從上海撤退回南京的各部隊傷亡慘重,就被分配到87師,任見習排長。後來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我永遠忘不了,南京撤退時候地那一幕,幾萬大軍擠在一個城門口。如果,當時有一支部隊能阻擊一下屁股後邊的日軍,如果哪怕有一個高級長官能在現場控制一下混亂局面,組織人搬開堵在城門口的沙袋,那數萬弟兄就不會被鬼子繳械後屠殺掉。”
“不是總座收攏我們這些潰兵一起突圍。可能我就做日軍刀下鬼了。我那些一起分進這幾支部隊的同學就沒有那麼好運了,沒有跑出來幾個。從那一天起我就發誓,絕對不會臨陣脫逃,絕對不會只爲了自己不顧友軍地安全。”
“那些弟兄是你老兄的弟兄,也同樣是我趙海山的弟兄,他們陣亡了,負傷了。我也心疼。但我們不能只想着吃肉,不想啃骨頭。”
“老丁,你想過沒有。如果我們沒有擋住第2師團,讓他跑了之後在捲土重來,我們還付出多少代價才能在一次將他們圍住,又有多少我們的骨肉兄弟要付出血的代價。”
“這裡是進入勃固山的最後一道防線,如果讓鬼子進入第2師團,你也看到了勃固山雖然不高。但是山勢比較陡峭。如果讓第2師團進山了我們要再想吃掉他,要多付出多少本來可以避免的代價。”
“老丁。所以我說今天就是咱們397團全部都扔在這裡,也要擋住日軍第2師團的突圍路線,不過你放心,總座不會讓我們在這裡孤軍奮戰的。我想過不了多長時間,援軍就會趕到。”
“還有你聽聽,東邊的槍炮聲多密集。用不了多少時間主力就會殺過來。在主力或援軍抵達之前,咱們必須堅持下來,就是397團全部打光了也再所不惜,保存實力,不顧友軍地生死不是咱們28集團軍部隊應該做的。”趙海山的話音剛落,丁啓勝還沒有來得及回答他,剛剛沉寂下來不久的炮聲在一起響起來,第2師團又一次展開了進攻。
大半天的進攻沒有收到任何效果,望着近在咫尺的勃固山口就是衝不進去,特別是屁股後邊越來越近的炮聲,讓一向穩健的丸山正男也多少有些坐不住了。
投入進攻的兵力從一個步兵大隊到現在一個聯隊,所有攜帶出來地的炮兵都用上了,攜帶的炮彈已經消耗了近一半,就硬是啃不下來只有幾門迫擊炮的守軍陣地,不能不讓他有些光火,更讓他感覺到難堪。
阻擊第2師團的以輕武器爲主的397團傷亡不小,進攻的第師團付出的代價更大。除了指揮進攻的16聯隊聯隊長廣安壽全地臉,因爲在大半天的進攻中,付出了重大代價卻只前進了不到一公里而被惱羞成怒的丸山正男扇成了豬頭。擔任攻擊的16聯隊付出三個大隊長一死一重傷,僅剩的一個又被丸山正男殺雞駭猴的以作戰不利地罪名槍斃地代價之外。擔任主攻的16聯隊第一大隊也打成了一付空架子,第二大隊也傷亡過半。守軍陣地前堆滿了日軍地屍體,沒有撤下來重傷員痛苦的呻吟聲極大的影響了第2師團的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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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接到指揮第4聯隊並工兵、輜重兵各一部,正阻擊貢育瓦和文敦方向支那軍的第4聯隊長中熊正吉大佐發來的訣別電報,知道第4聯隊恐怕已經完了的丸山正男是真的急了,如果短時間之內再打不出一個缺口來。等後邊吃完了第4聯隊地支那軍主力衝上來。自己和第2師團就是想跑都跑不掉了。
丸山正男中將心裡清楚的很,如果不是自己撤退的時候丟下那麼多火炮的掩護,恐怕以一個聯隊的兵力抵抗兩個中國師地第4聯隊早就垮掉了。支那軍在緬甸的部隊戰鬥力如何他丸山正男中將不是很清楚,但是幾天的激戰下來,他卻知道在文敦一線的幾個支那師地戰鬥力卻是個頂個的強悍。
最讓他感覺到擔憂的是。在中熊正吉大佐發來的訣別電報中居然提到了在今天上午的第4聯隊最後戰鬥之中,支那軍居然出動了之前戰鬥中一直沒有出現過大量的坦克。而且這些坦克操作技術之熟練,與攻擊部隊配合之巧妙,一看就不是菜鳥。絕對都是老手。
中熊正吉大佐發來的訣別電報讓丸山正男中將心驚不已,之前自己從來沒有接到有關於這些支那軍有任何坦克的情報,他只知道15軍之前曾經丟掉過整整一個坦克聯隊,另外因爲曼德勒丟失過快,存放在那裡的繳獲的英軍坦克恐怕也落到支那軍手中。
但是這些坦克並不是有個人就能開地動的,需要的是長期的訓練。15軍之前不是信誓旦旦,支那遠征軍的那個裝備了俄製T26坦克和BA系列裝甲車的戰車團已經被他徹底的摧毀了嗎?那麼這些中熊正吉大佐發來的訣別電報中訓練有素的支那軍坦克手是從那裡來地?就他丸山正男中將所瞭解,緬甸的這個戰車團是支那軍唯一的一個戰車團,這些坦克也是支那軍唯一的坦克。這些訓練有素的坦克手是從那裡冒出來的?
丸山正男中將那裡知道,當初在同古與200師激戰的55師團。12天的激戰下來,在付出了傷亡5000多人慘重代價之後,只拿到了一座已經成了廢墟的空城不說,還讓自己口袋中地對手全身而退。感覺到特沒有面子的參謀長加藤源之助大佐爲了給上面一個交待,就利用同古一戰中200師在突圍的時候因爲無法攜帶而拋棄的,僅有的已經被打壞3輛坦克,在第55師團師團長竹內寬中將的默許之下,一手炮製了支那軍戰車團被55師團全殲地鬧劇。
實際上當時遠征軍地戰車團人員雖然幾乎全部提前入緬,但是基本大部分的蘇制坦克都因爲運輸上地問題而存放在國內。少部分存放在臘戍。
張恩華在收復臘戍的時候,除了重新繳獲落到日軍手中還來不及運走的,數量極爲龐大的軍火和物資之外,還重新繳獲了基本完好無損的,當時第5軍存放在臘戍,因爲臘戍的過快丟失而落到日軍手中的12輛蘇制T26坦克和六輛BA系列裝甲車。
遠征軍真正投入戰場上的只有少量的較輕便的英制和意大利製造的輕型坦克以及BA系列裝甲車。而且這些坦克也不是在戰場上被擊毀的,而是在撤退的時候因爲補給基地臘戍的丟失,無法補充必要的油料,或是無路可走。自行炸燬後放棄的。
被逼上梁山的丸山正男中將咬咬牙,用手頭上自北進以來一直沒有使用的第30聯隊撤換下被打成殘廢的16聯隊繼續進攻。
30聯隊在發起進攻之前,丸山正男中將咬牙切齒的對30聯隊聯隊長小田正人大佐命令道:“如果在黃昏之前,30聯隊還打不通一條進入勃固山的通道,他小田正人就自己切腹去向天皇謝罪。”
在派出30聯隊繼續進攻之外,丸山正男中將將已經半身不遂的16聯隊還能作戰的士兵。整編爲一個加強大隊。由被他命令將功折罪的16聯隊長廣安壽全擔任大隊長,就地修建工事準備固守。以防止在打開退路之前支那軍主力衝上來。
現在丸山正男中將最大的希望就是30聯隊能夠用最短的時間突破支那軍的阻擊,爲全師團,不現在最多應該算半個師團,打開一條生路。
因爲進攻不利,大發雷霆的丸山正男中將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的南邊,直線距離不到五百米的距離地一處茂密的柚木林中,有幾個僞裝極好的中人正爬在一叢灌木中。在仔細觀察着他的動向。
如果在前邊苦苦支撐的趙海山和丁啓勝兩個人在地話,他們一定會大吃一驚。無他這幾個人正是預備90師副師長馮東和預備90師的900團長劉子明。這兩個人膽打包天的居然親自潛伏在距離日軍這麼近的地方觀察起敵情來了。
忙於進攻地丸山正男的警戒線放雖然不近,但是因爲兵力上的原因,漏洞卻相當的多。被這兩個急於掌握一手戰況的人輕易的摸了進來。並借緬甸到處都是的良好植被,隱蔽了下來。
當然。他們並不是自己潛伏進來的,在他們的兩翼至少有一個排的同樣隱蔽良好地衛兵和至少十名以上的狙擊手在保護着他們。
“副師座,咱們是不是該將397團撤換下來了。201師配屬給397團的炮兵因爲走錯路還沒有趕到,按照日軍進攻的時間和強度來說。恐怕連工事都沒有來得及修的397團現在的損失恐怕很大。如果咱們在不動,恐怕將來總座那裡不好交待。”劉子明仔細觀察了一會有些焦急的小聲道。
一直沒有放下望遠鏡的馮東搖了搖頭道:“不着急,397團至少還可以在頂上一陣子。他們頂到天黑沒有什麼問題。咱們現在替換他們,也同樣只是被動挨打。”
到這裡,馮東指着日軍陣地的側翼對劉子明道:“你看,日軍現在投入了一個聯隊地兵力猛攻397團陣地,而剩下的這個聯隊,現在已經至少傷亡三分之一。按照日軍一個聯隊的實際兵力來看,除了正在進攻的那個聯隊之外,以及負責警戒和掩護炮兵的部隊之外。丸山正男手中還有戰鬥力的部隊絕對不會超過一個大隊。而我們手中則有一個整團。如果我們從日軍的側翼發起攻擊,你說丸山正男還有多少兵力可以阻擊我們。這麼做是不是效果更好?”“您是說咱們放棄直接替換397團的計劃,改爲從日軍的肋骨上狠狠地給他一傢伙?”“不過咱們的計劃是總座親自批准的,咱們擅自更改,是不是先請示一下。”劉子明有些擔心的道。
“總座那有時間去考慮這麼多旁支細節,否則要咱們當師團長的幹什麼?這麼一點小事情還請示,你就不知道心疼一下總座?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教條。”馮東最討厭就是屁大點事情都要請示,自己一點主都不敢做的人。特別是一個作爲一個指揮官,如果一點主見都沒有還不如回家抱孩子。
“可是。這個接替397團擔任阻擊地計劃是師長親自擬訂地,如果擅自變更,最起碼也要請示一下師長吧。”劉子明還是有些猶豫。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戰場上地情況瞬息萬變,你靠死計劃靠請示打仗,自己一點腦子都不動,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有我在你怕個屁,有什麼事情我頂着。一會回去之後,你的900團的三個營齊頭並進。從第2師團的左翼發起攻擊。告訴你的部隊,先採取滲透的辦法,如果日軍不開槍,你們就儘量不要開槍。越接近日軍發起攻擊付出的代價就會越小。我指揮炮兵,以槍聲爲號,只要槍一響。我這邊就開炮。另外把這些狙擊手都留在這裡。找機會幹掉他們的主要軍官,按照老規矩。首先要給我打掉他們的炮兵陣地。”
“記住進攻的時候,將你們團屬高射機槍、迫擊炮全部給我提前。炮彈要隨着攻擊部隊走。要將訓練時的三猛戰術徹底的給我發揮出來,猛打猛衝猛追,進攻再進攻。我組織炮兵掩護你們。”
聽完馮東的部署,劉子明知道副師長的決心已下無法更改,便點頭示意道:“沒有問題,副師長您就擎好吧。”馮東看到這個傢伙的死腦筋總算開竅了,便揮手示意,除了將狙擊手留下之後,帶着其餘的人小心的向過,自己的陣地一點點撤去。
關健派來增援397團的不是劉家輝要求的一個加強營,而是一個整編團。以三個步兵團。一個炮兵團的優勢兵力、火力面對兵力不過一個聯隊。火力不過一個聯隊炮中隊並加強了一個野炮大隊地29聯隊,雖然給了對手以極大的殺傷,但是卻遲遲解決不了戰鬥,自己反到是付出不消的傷亡,讓關健實在感覺到面上無光。
不過好在接到劉家輝的電報的時候。29聯隊已經剩下不足一個大隊地兵力。所以在接到劉家輝立即抽調部隊增援397團的命令之後,急於挽回顏面的關健派出了一個團,以及一個炮兵營由副師長馮東親自帶隊,以強行軍的速度趕往增援。
膽大心細地馮東在抵達之後。並沒有急於將397團替換下來。而是將部隊部署在第2師團的左翼隱蔽待機,自己則親自帶領援軍團長,利用良好的植被做掩護,滲透進日軍陣地附近偵察,以便掌握第一手資料。
事實證明馮東的賭博成功了,戰局的發展正象他所預料到的一樣,將絕大部分兵力都投入了進攻,防禦重點只放在東、北兩個方向,他們所處的南線只部署了少量部隊擔任警戒的第2師團被突然的打擊打的措手不及。
在丸山正男地親自指揮之下,半身不遂、剛剛修建好簡單工事的16聯隊雖然勉強頂住了900團的第一波攻擊。保住了核心陣地沒有丟失,但是花了好大的心思才帶出來的炮兵卻丟光了。
900團在快速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破16聯隊外圍陣地之後,立即兵分三路。一個營向日軍核心陣地發起攻擊,一個營立即向西兜向正玩命向397團進攻的30聯隊的屁股。另外一個營則向第2師團的炮兵陣地衝了過去。並依靠大量地自動火器爲先導,在最短的時間掩護炮兵的一箇中隊打垮,快到第2師團的炮兵甚至來不及銷燬大部分火炮,便被打的死傷累累,四散而逃。
劉子明雖然在制定作戰計劃的時候。有些墨跡,但是執行以後卻絕對不含糊。900團將劉家輝的三猛戰術發揮到了及至。進攻第2師團炮兵陣地的那個營,在搶佔了第2師團的炮兵陣地之後,除了留下一個排地兵力看守繳獲的火炮之外,主力則立即調頭與正在進攻16聯隊核心陣地的那個營一起向日軍核心陣地發起猛烈的攻擊。
正在阻擊30聯隊攻擊的趙海山聽到日軍側翼突然響起密集的槍炮聲,猜測到應該是主力衝過來了。他那裡知道對日軍發起衝鋒地只有一個團,他還以爲是主力到了。這也怪馮東,抵達戰場外圍之後,只顧自己偵察了。忘記知會苦戰中地397團一聲了。
雖然在判斷上出了錯誤,但是這並沒有妨礙趙海山集中兵力打一個漂亮的反擊。趙海山明銳地發現自己當面的日軍在屁股後邊響起槍聲之後,有些慌亂之後,立即將手頭上僅剩的部隊拼湊了一個營,由丁啓勝指揮全線壓了上去。自己則帶着還能動的輕傷員留在陣地上警戒。
來趙海山要親自指揮部隊反擊,但是被丁啓勝死死的攔住。被幾個衛兵抱住的趙海山只能無奈的看着自己的副手帶着部隊向正在發起攻擊的日軍壓了過去。
來就因爲自己屁股後邊響起的槍聲。而顯得有些不穩。攻勢已經停止了下來的30聯隊被397團這麼一衝,當即首尾難顧起來。雖然還沒有陷入徹底的混亂中。但是也多少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一個聯隊在前後兩個營的中隊的猛衝之下,被攪的七零八落。只是依靠其長期訓練出來的本能還在抵抗着。
相對於勉強能維持住的30聯隊來說,刨出去掩護炮兵的一箇中隊和在東、北兩個方向擔任警戒,手頭上的兵力已經不足一個大隊的16聯隊,卻是顯得岌岌可危,已經陷入了朝不保夕的境地。
特別是在乾淨利落的拿下第2師團炮兵陣地之後,立即調頭加入對16聯隊的攻擊的那個營參合進來之後,16聯隊並第2師團部的形勢更是險象環生。如果不是丸山正男眼疾手快的將師團部中所有能動的人,全部派出去加強給了16聯隊,恐怕兵力不足一個大隊的16聯隊早就崩潰了。
在這場混戰之中,馮東偵察時留下來懂得狙擊手發揮了極大的威力。一場混戰下來,第2師團參謀長玉置溫和大佐和16聯隊聯隊長廣安壽郎大佐先後被900團的狙擊手擊斃。而在炮兵陣地上親自指揮的馮東,利用步話機中傳來的信息,用準確的炮火爲攻擊部隊提供了有效的掩護。特別是給了現在第2師團的主力,也是丸山正男唯一希望的30聯隊以重創,有效的支援了前面的作戰。
兩軍戰至黃昏,等到完成了對第4聯隊圍殲的許洪亮,帶着201師主力和200師以及新38師分別從三個方向趕過來的時候,第2師團僅剩的部隊已經被分割成首尾難顧的兩段。16聯隊只剩下一口氣,還在苟延殘喘而已。而30聯隊在幾乎使盡了力氣也沒有能與師團部靠攏之後,也只能停下來,搶修工事,苦苦的抵抗,死命掙扎。
正帶着暫54師星夜兼程向密鐵拉急進的劉家輝接到許洪亮的電報之後,根據戰況立即調整部署。將圍殲第2師團殘餘的任務移交給許洪亮。自己則帶着暫54師,以及從達西抽調出來的暫10師改變行軍路線,分兩路南下,準備橫掃緬甸南部。
劉家輝知道現在圍殲第2師團的兵力已經足夠了,已經用不到在增加兵力了。在往裡面增添兵力,就有浪費的嫌疑了。與其白白浪費力氣去增援一個根據本沒有必要增援的戰場,還不如趁着第5師團還在泰國猶豫不定,沒有來得及進入緬甸的時候,快速的拿下現在整個兵力已經空虛到了極點的緬南廣大地區。由張恩華指揮的迂迴彬馬那,去掏本間雅晴司令部的新7師仍然沒有消息傳回來,也多少讓劉家輝有些心神不定。在密鐵拉一線戰事已經明朗化之後,劉家輝決定立即帶領兩個已經空閒出來的師南下尋早戰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