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終於明白了,巖井英一帶自己到這裡來的目的,就是要用英子對自己施美人計。他想:除了收買自己以外,巖井英一大概還有點擔心自己與他夫人搞到一塊去了吧?
現在凌風才明白,爲什麼茅處長會想到讓龍豔麗以妻子的名義,跟自己一塊到上海來,如果她在,恐怕巖井英一就不會在自己身上下這些工夫。
不過他不清楚的是,巖井英一之所以像個皮條客一樣,把他和英子拉在一起,主要是爲了對付鈴木善信。巖井英一同樣沒想到的是,這一切都被鈴木善信聽在耳裡,記在心裡。
“這......”等巖井英一說完,凌風把頭一低,顯得不知所措地說道:“先生,我......我......”
巖井英一朝英子使了個眼色,英子立即起身跪到凌風的身邊,伸手摸在他的大腿上,說道:“凌君,以後請多關照。”
凌風立即閃到一邊,忙不迭地說道:“哦,沒問題,沒問題。”
他們倆倒是很有默契,一唱一和讓巖井英一還真的以爲他們是初次見面。尤其是凌風內斂和侷促的表現,甚至讓他感到,表面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凌風,其實還只是個大孩子,根本不懂男女之事,更不可能與自己半老徐娘的妻子發生愛昧。
其實看到自己的妻子對凌風超乎尋常的關心,巖井英一多少有點擔心會出問題,現在看來,即使自己的妻子想要啃嫩草,恐怕凌風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英子小姐,”巖井英一說道:“你可不要把凌君給嚇着了。好吧,今天你們就算認識了,以後多多接觸。如果英子小姐想到凌君那裡過夜的話也沒問題,提前跟我說一聲,我把鈴木支開就是。”
“是。”英子畢恭畢敬地朝巖井英一鞠了一躬。
凌風這時站起身來,對巖井英一說道:“先生,我......我先回去了,明天還要上班。”
他之所以提前告辭,是因爲剛纔英子在撫摸他大腿的時候,又給她發了串秘密:窗外有人,可能是我丈夫。
日式別墅一般都是木質的,當鈴木善信爬上二樓的時候,英子就感到了動靜,巖井英一和凌風因爲對這裡不熟悉,即使能感到同樣的動靜,也不會想到外面有人。
繼續呆下去,還不知道巖井英一會說出什麼話來,萬一窗外的鈴木善信受不了刺激,做出傻事來可就無法收拾。
所以他立即起身告辭。
巖井英一不疑有他,看到凌風那副窘態,心裡覺得挺有趣的,也不勉強。
本來凌風走後,他正好可以留下與英子親熱一番,不過爲了避免引起凌風的懷疑,只好一同起身,告訴英子凌風新的住處後,與凌風一同下樓。
巖井英一邀請凌風到自己家去坐會,凌風以時間太晚爲由婉拒。他又讓司機開車送凌風回去,凌風同樣婉拒,在向巖井英一一鞠躬後,轉身朝路口走去。
巖井英一把凌風叫住,讓他有空時給自己的夫人打個電話,或者經常來家看看,凌風點頭應允。
等他走後,巖井英一回身,最後給英子的命令是:不管使用任何手段,必須讓凌風死去活來地愛着你,至於鈴木善信,最好是找個機會,把他引到凌風的住處除掉。
殺掉鈴木善信,算是除掉了心頭大患,同時又可以用鈴木善信之死,施恩於凌風,讓他欠自己一輩子。而讓英子與凌風同居,就是對他最好的監視。
對於巖井英一來說,這無疑是一箭雙鵰的妙計。
離開英子家後,凌風一點也沒感到輕鬆,從下午接頭之前碰到趙紅雲,到後來遇到龍可雲,以及鈴木善信出現在自己家裡,晚上又在醫院見到吳周水,直到英子提醒,剛纔鈴木善信很有可能站在窗外,他發現自己所面臨的情況越來越複雜。
來上海之前,他以爲只要專心致志地對付巖井英一就夠了,沒想到自從與茅處長在安慶分手開始,他就舉步維艱,處處涉險。
尤其是現在,除了巖井英一的懷疑之外,吳周水的存在和鈴木善信的虎視眈眈,隨時都有可能使他遭遇黑槍,死於非命。
現在他才深深的體會到,爲什麼龍可雲警告自己,一旦有了機會,一定要先除掉吳周水,剛剛在醫院見到吳周水時,從他的目光中就可以看出,在吳周水眼裡,凌風的存在對他也是巨大的威脅。
而現在的鈴木善信也是一樣,爲了他的顏面和尊嚴,恐怕也不會放過凌風的。
此時此刻,在無法聯絡軍統總部的時候,凌風迫切希望得到龍可雲的支持,但最快還要等待下週三下午一點,先去茶樓提出見面要求,週四才能見面。
凌風忽然想到,可以直接去找那個拉黃包車的游擊隊員,要求立即與龍可雲見面。
主意拿定後,他腳下生風,大步流星地朝日僑居住區外走去。走到關卡的時候,鬼子的憲兵把他攔下,向他索要證件。
他從口袋裡掏出偵緝隊的證件遞了過去,那個憲兵看了之後一揮手,從旁邊的小屋裡,一下涌出四、五個鬼子的憲兵,加上外面的三、四個,一共有七、八個憲兵把他團團圍住。
凌風一怔,問道:“各位太君,我的證件有問題嗎?”
其中的兩個憲兵不由分說,把槍往旁邊一放,拿起繩子就把凌風五花大綁地捆了起來,同時把巖井英一送給他的****搜了去。
因爲證件沒有問題,加上還有巖井英一這個護身符,凌風根本就沒想到要去反抗,他倒要看看這些憲兵究竟想幹什麼。
兩個憲兵把他押上摩托車,直接駛向了華界,在一塊廢墟旁讓他下車,把他帶到路邊突然朝他膝蓋後面猛踹一腳。
“噗通”一聲,他雙膝跪下,鬼子三八大蓋的槍口,硬邦邦地頂在他的後腦勺上。
“巴嘎!”凌風用日語吼道:“我是巖井先生的人,你們想幹什麼?”
“砰”地一聲槍響,一顆子彈,從頂着他後腦勺的那個槍口飛出,凌風渾身一震,心想:怎麼回事,我的性命怎麼就這麼稀裡糊塗地交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