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回頭一看,開車的是個男人,看那身短打的打扮,就知道是幫會裡的人。
那個開口罵他的女人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看上去三十不到,但卻足夠成熟,應該不小於二十七、八歲的樣子,一頭大波浪的捲髮下,是雪白的皮膚和輪廓分明的五官,美而不豔,冷而不嬌,脣紅齒白,一雙傳神的大眼,更多流露出的,卻是一股蕭殺之氣。
她身穿一件暗紅色的旗袍,即便是坐在那裡,那對高聳的胸脯也是非常醒目的。
一隻纖細的玉手搭在車窗上,兩隻塗着紅色指甲油的手指之間,還夾着一支冒着青煙的香菸。
她是典型的上海名媛式的打扮,可凌風感到她更象是個女殺手,冷豔而俊俏。
凌風直冷冷地看着她的時候,她也看清了凌風的臉,大概是沒想到世上還有長的這麼帥的男人,她愣了一下,似乎有點後悔剛纔出言不遜,還沒看清人就破口大罵起來。
如果換成別人,既然被凌風英俊瀟灑的外表所吸引,一點會轉怒爲笑,甚至還會拋個媚眼,但她卻不。
看到凌風同樣被自己的容貌所吸引,居然兩眼一瞪,凶神惡煞地呵斥道:“看什麼看,沒看過女人嗎?”
凌風心裡直納悶,心想:這女人誰呀,怎麼這麼兇?
路邊的行人也有趕來圍觀的,可一看車裡坐着的那個女人後扭頭就走,凌風終於明白了,這個女人在上海大概名氣不小。
凌風很想教訓她一下,可想到接頭的時間快到了,何況還要及時向接頭人示警,也就難得跟她糾纏,轉身朝街對面走去。
誰知道那女人的心態和他一樣,也想趁機教訓他一番,讓他永遠記住自己,沒想到他一轉身,一聲不響地離開了。
司機看到凌風離開,剛想鬆開剎車加油門,卻看到那女人“咔嚓”一下把車門推開,居然快步追到凌風身後,伸手一拍他的肩膀。
“小赤佬,撞壞了阿拉的車子就想跑?”
凌風心想:是上海的女人都這麼霸道,還是這個女人特別霸道?
他一回頭,一陣濃郁的,沁人心扉的香味撲鼻而來,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面對面地看着,那女人潔白的皮膚和清秀的面龐,更加栩栩如生。而那身緊束的暗紅色的旗袍,似乎裹不住高聳的胸脯呼之欲出。
她的臀部出人意料地豐滿,旗袍高高的開叉處,雪白大腿上令人亢奮的細紅的血紋依稀可見,給凌風留下了強烈的印象。
尤其是她腳上那雙白色的高跟鞋的鞋跟,是凌風所見過的最高的一種,不僅讓她身材顯得高挑,而且更加挺拔、曲線分明和凸凹有致。
毫無疑問,在凌風見過的所有美女當中,這個女人是最特別的一個。
雖然沒有龍豔麗年輕,但卻更有韻味。
雖然沒有英子溫柔,但卻魅力四射。
雖然沒有在安慶與蕪湖之間關卡上,見的那個流亡女學生吳雅君漂亮,但卻散發出一種風搔透骨的野性。
至於年紀更大的巖井夫人,和同樣強悍但卻太過土裡土氣的賈秀麗,與她更沒有可比性。
一個韻味十足,魅力四射,而且風搔透骨的成熟女性,對於象凌風這樣年輕男人的誘或力,幾乎是難以抗拒的。不過凌風現在想的,還是那個與自己接頭人的生命安危。
凌風從口袋裡掏出兩塊大洋遞給她,說道:“對不起,我還有事......”
那女人見狀,杏眉倒立,揮手就把凌風手裡的兩塊大洋碰飛出去。
“小赤佬,儂把老孃當叫花子了?”說完,另一隻手揚起,就要煽凌風一個耳光。
看到凌風一表人才,甚至英俊的有點過分,開始她還以爲凌風是憑臉蛋吃軟飯的那種男人,雖然一次傷心的婚姻,讓她幾乎痛恨天下所有的小白臉,但凌風出了臉白之外,骨子裡還透射出一種令她難以抗拒的魅力。
其實何止是她,心高氣傲的龍豔麗,閱人無數的英子和半老徐娘的巖井夫人,哪一個又不是被他無與倫比的瀟灑所傾倒?
她本想借機認識一下凌風,給他一個泡自己的機會,只要他伺候好自己,在上海灘他需要什麼自己都能給,沒想到他卻用兩塊大洋打發自己,而且那不屑的目光中充滿了鄙夷。
看樣子,她是從來就沒受過這種氣,所以掄起手掌朝凌風摑去。
凌風一怔,心想:這女人是不是瘋了?我可是個大男人呀,在大馬路上她居然敢先動手打人?
當她的手掌快要摑到凌風的臉上時,凌風一擡手就抓住她的手腕,剛想使勁捏捏讓她吃點苦頭,誰知道她居然反身一個一百八十度轉體,飛起一腳朝凌風的腰眼踹去。
儘管她身手矯健,動作靈敏,但凌風還是明白,她並沒有練過武功,屬於那種喜歡耍潑的女人。
凌風既不想與她糾纏,也不願傷害她,等她反腳踹過來的時候,迅速朝前跨出一步,用身子一撞她的身子,同時一鬆手,她“噔噔噔”地踉蹌了幾步,“噗通”一下趴在了車門上。
那女人瞪圓了眼睛,伸手從司機小腹上抽出一把駁殼槍,“咔嚓”拉開槍栓,回身對着凌風大聲吼道:“小赤佬,儂找死!”
凌風把她撞出去的時候,心裡突然一動:她該不會是來和自己接頭的人吧?是不是已經發現被叛徒出賣,現在正設法攔下自己?
他不知道接頭的人是誰,但不能肯定前來接頭的人一定不認識自己。
就在他滿腹狐疑的時候,卻看到那個女人舉着槍對着自己,才覺得她怎麼看都不象自己人,那副暴戾之氣,就是上海灘上的一個女流氓。
凌風騰身而起,飛起一腳踢到她的手腕,那把駁殼槍“嗖”地一下從她手中飛出,在轎車頂的“譁”地一下劃過,“咔嚓”一下掉在了轎車另一邊的地上。
“啪”地一聲脆響,不想在與她糾纏的凌風,放手就是一個耳光,重重地煽在她的臉上,那女人身子一歪,“噗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玩夠了嗎?”凌風怒道:“我要不是急着辦事,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說完,他大步流星地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