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有些疲倦地躺在了牀上,靜靜地等着英子的進門,雖然很想給她以撫慰,卻又擔心力不從心。畢竟下午稀裡糊塗地與巖井夫人大幹了一場,他對自己是否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裡恢復體力,一點信心都沒有。
英子在樓下洗乾淨身子時候,回到房間,一聲不吭地在凌風身邊躺下。
“哎,”凌風忽然問道:“今天沒人騷擾你吧?”
凌風說的是趙雲紅,看到屋裡一切照舊,英子也沒什麼異樣,他覺得有點奇怪。
他很清楚,趙雲紅在門口布了眼線,英子進進出出的她不可能沒發現,賈秀麗上次只是一閃而過就被她的人發現了,怎麼英子反而沒人騷擾?
“你說的是紅姐吧?”英子說道:“她沒來,連電話都沒有一個。”
凌風覺得趙雲紅就算不來騷擾英子,至少也會以兩人之間的契約爲由,把自己喊過去纔對,對於今天一天反常的平靜,凌風覺得有點問題。
他不清楚,巖井英一得到英子的彙報後,直接打電話給了李雲漢,讓他制止趙雲紅繼續糾纏凌風。
趙雲紅當然不買賬,當着乾爹的面發橫,說她就是喜歡凌風,誰也阻攔不住自己。
李雲漢先是勸她,日本人惹不起,既然他們盯上了凌風,讓她還是離他遠點好。接着又威脅她,說從她那裡搜出了總領館被盜的大洋,日本人看在李雲漢的面子上,纔沒與她計較,如果她再一意孤行的話,日本人可要老賬新賬一起算了。
儘管是在租界,儘管李雲漢是青幫大佬,但日本人他也惹不起,何況他一直與巖井英一保持着良好的關係,爲了一個“小白臉”,他可不想惹怒日本人。
不過他也給趙雲紅留了一句話:喜歡凌風的話,玩玩沒關係,一是不能再到普慶裡四號去找凌風;二是不能傷害他身邊的女人;三是不能往普慶裡四號再打電話。
否則,一旦日本上門找麻煩,李雲漢也說不上話了。
趙雲紅無可奈何,只好憋了一天,這才換來普慶裡四號的寧靜。
英子平躺在身邊,凌風翻身把一條腿壓在她伸手,伸手去解她的內衣。
英子抓住他的手說道:“別太辛苦了,還是早點休息吧!”
凌風湊近她的臉問道:“怎麼,你不想嗎?”
英子苦苦一笑:“我是怕你累了。”
“沒事,我不累......”凌風說道:“不過,你要是不想的話,那就算了。”
英子朝他側過身去,說道: “我知道你和日本男人不一樣,你現在不是真想,只是怕我想而已。”
“誰說的,我......好想。”
英子說道:“你要真想就上來吧,在日本,女人除了身上不方便,是不能拒絕自己的男人的。只要自己的男人要,女人即使再不想,都必須對他說‘加油幹,讓您費心了。’完事後還得說‘謝謝,您辛苦了。’”
“草!”凌風啐了一口:“看來你們那些禽獸不如的大頭兵,都是被你們日本女人給慣壞的。”
英子伸手把凌風翻到自己身上,看着他說道:“加油幹,讓您費心了。”
凌風怎麼聽怎麼彆扭,儘管這次他可真是完全爲了英子,但還是有點佔了便宜又賣乖的感覺。
“算了,”凌風從她的身上滾下:“我......真的有點累了,還是早點休息吧。”
不說男女平等,其實中國人也有男尊女卑的觀念,但凌風覺得日本人把這種觀念發揮到了極致,在男人面前,女人似乎沒有一點尊嚴。
他甚至開始懷疑郝倩倩的話,自己就算把巖井夫人搞定,她對巖井英一的影響力究竟有多大呢?假如巖井英一要殺自己,她真的有能力保護自己嗎?
英子忽然翻身趴在凌風的身上,羞柔地說道:“凌君,其實我真的很想,再說了,我們在一起可是做一次,少一次的。“
英子心裡有數,不管對於凌風還是她自己,生命只有最後的三十六小時。在這生命的最後時刻,她一刻也不希望與凌風分開。
但凌風卻不清楚,還以爲她擔心巖井英一會讓她不斷地去伺候敵酋,說不定什麼時候她就會尋短見。
“放心吧,英子,只要有我在,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凌風說道:”我們以後在一起的時間,不是越來越少,而是越來越多的。“
英子笑道:“人活一年大一歲,同時也是距離死亡更近一年。對了,假如我死了,而且死得非常難看的話,你會嫌棄我嗎?”
“不,你不會死,更不會死得難看的。”凌風說道:“好人從來都會有好報的,我會保護你一輩子。”
英子無可置否地笑了笑。
“怎麼,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英子親了他一下:“我相信。凌君,如果有一天你要是死了,我會給你陪葬的,你信嗎?”
“呸呸呸!”凌風連聲啐道:“不能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對了,你今天怎麼了,怎麼老是死呀死的,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英子伸手撫摸着他的額頭,輕輕地說道:“我把一切都給你了,還有什麼事會瞞着你呢?”
在英子看來,瞞不瞞都無所謂,因爲她很清楚,阿米巴菌可不是傳統的毒藥,還有類似解藥可以挽救,它是一種日本最新研發的細菌病毒,一經染上就只有死路一條,而且死得非常難看。
與其殘酷地告訴凌風這個殘酷的現實,她還不如永遠保住這個秘密,讓凌風輕輕鬆鬆地度過這生命的最後三十六小時。
“是不是鈴木善信來找過你?”凌風問道。
英子搖了搖頭:“你呀,別想太多,還是好好放鬆一下吧,要是實在太累,就像在小鎮上我們的第一次那樣,讓我來幫你吧!”
說着,她伸手準備去脫凌風的短褲。
凌風把她的手腕抓住,忽然問道:“對了,你不是說有一個小秘密嗎,現在能告訴我嗎?”
英子一聽,眼眶一紅,眼裡在裡面直打圈。
正是因爲懷上了凌風的孩子,不管結局怎麼樣,她已經把凌風當成了自己真正的丈夫,但聽到巖井英一讓她到岡村夫人那裡去取毒藥時,肝腸寸斷的她,就決定與凌風一起去死。
在英子看來,不僅她是日本的特工,必須誓死效忠天皇,而且整個中國幾乎都是日本人的天下,就算她想背叛天皇,要逃出上海,恐怕也逃不出日本特務機關的魔掌。
再有就是,如果凌風被毒死,巖井英一不可能會讓她生下肚子裡的孩子,再加上鈴木善信的背叛,她敢肯定,自己最終不是淪爲高官們的玩物,就一定會被送到挺身隊充當慰安婦,或者被派到哪個技院成爲阿菊們式的技女間諜。
如果那樣的話,她還不如選擇懷着孩子,陪着凌風一塊死去,至少一家人可以在地下團員。
她本來想再等一兩個月,在醫院完全確認的時候,再把這個天大的喜訊告訴凌風,沒想到生命對於她和凌風來說,卻只剩下最後的三十六......也許現在只有三十五個小時了。
她拿不定主意,在這種時候究竟是告訴他好,還是永遠把這個秘密帶到另外一個世界更好。
看到她猶豫不決的樣子,凌風一翻身把她壓到身下,拼命撓着她的癢癢,顯得十分淘氣地威脅道:“說不說,不說我就癢死你!”
英子本來不怕癢,看到凌風童心未泯的樣子,只好裝着很怕癢,拼命扭動着身體躲閃,嘴裡求饒道:“好好好,我說,我說,你快住手......”
“哼,我一住手你肯定又不會說了。”凌風繼續撓着她說道:“除非你說出來,否則我是不會停手的。”
“好,鬥不過你,我說。”英子盯着他的雙眼說道:“我可能懷上了你的孩子。”
“好——啊?”凌風一怔,心想:我們在一起才幾天呀,怎麼這麼快?他眨巴着眼睛看着英子問道:“你說什麼?”
英子解釋道:“我快有兩個月沒來精血了,只有懷孕的女人,纔會不來的。”
“兩個月?”
“是呀,是你在小鎮上播的種。”
凌風聽後,更不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在凌風看來,也許英子僅僅只是想討自己歡喜而已,要說在小鎮上懷着是自己的孩子,他覺得一點可能性都沒有。
因爲那是鈴木善信還沒受傷,而英子又被老鈴木侵犯過,就算英子那是懷上了孩子,也應該是他們的纔對呀!
一直對英子懷有同情和感恩之心的凌風,聽到她說出這個秘密後,不僅沒有半點的驚喜,而且臉色忽然變得十分難看,他無法容忍善良的英子居然會欺騙自己。
他有點無措地看着英子,半天沒說一句話。
英子對於他的表情感到非常意外,忽然想到了他可能的猜忌,於是說道:“你是不是覺得可能是鈴木父子的?”
凌風沒有說話,等於是默認了。
英子解釋道:“從日子上算,當時正值淞滬會戰期間,善信忙於蒐集南京地區的情報,有兩個多月沒有回家,也就是說,如果是他的孩子,我現在肚子早就大了。”
凌風還是沒有吭聲。
“他們父子都是間諜,按照他們的規矩,是不能在敵後結婚生子的,而他父親在侵犯我時,爲了不讓他發現,每次侵犯我時,都採取了安全措施。”英子一樣忽然緊緊地把凌風摟在懷裡,說道:“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什麼都沒做,因爲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認定,我們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會高大、英俊、美麗、漂亮!”
凌風像是有點相信了,但還是覺得有點天方夜譚,因爲他還沒有要做一個父親的思想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