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一直沒有解開這個心結,總希望英子是日本反戰同盟的成員,不過他也清楚,即使英子是,也不可以直接告訴他,他只有通過英子的回答,於察言觀色中判斷真僞了。
英子本來就不是反戰同盟的成員,也不可能告訴凌風自己真實的身份,只能是撒了了謊,說自己來中國前,在東京學過電訊,本來準備到電訊部門工作的,因爲嫁給了鈴木善信,所以纔跟隨他們父子來到中國。
她的謊言其實很容易被拆穿的,凌風只要跟軍統總部彙報,讓他們調查一下,在東京調查一個普通百姓的身世,對於軍統來說也算不上是什麼難事。
但凌風還是選擇相信了她,因爲凌風想不出她有欺騙自己的理由。
“我隱隱感到,善信並沒有離開上海,”凌風佯裝不無憂慮地說道:“我們現在在一起,我真的很擔心他會突然從背後打冷槍。我的生死無所謂,問題是你,我不希望你因爲我而遭到他的報復。”
英子摟着凌風的脖子,深深地吻了他一下,無比幸福地說道:“能夠跟你在一起,就算死了我也沒有什麼遺憾的。”
“如果那樣的話,我會內疚一輩子的。”
其實凌風心裡清楚,鈴木善信肯定不會把英子怎麼樣,不管是當初他父親侵犯了英子,還是後來發現巖井英一,直到今天發現岡村也給他戴上了綠帽子,他也只是想利用自己借刀殺人。
何況他曾經明言,並不反對凌風和英子生活在一切,只是希望凌風能夠好好保護英子。
問題是現在鈴木善信在暗處,凌風在明處,而鈴木善信一直暗中監視凌風,寄希望於抓到凌風的把柄,以便要挾他充當自己的走卒,除掉他所有的仇人。
剛剛又和凌風交過手,在凌風看來,如果龍可雲真的在鈴木善信手裡的話,此刻鈴木善信一定會嚴刑逼供龍可雲,希望弄清楚凌風真實的身份。
所以凌風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在最短的時間裡找到他,否則龍可雲就有危險。
英子似乎不僅完全相信他,而且被他深深感動,不過對於鈴木善信依然在上海的說法不以爲然,因爲她清楚外務省情報機關的紀律,任何敢於違抗命令的人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她並不相信鈴木善信會自尋死路。
“你該不是做賊心虛吧?”英子說道:“以我對善信的瞭解,他是絕對不會違抗巖井先生的命令的。”
凌風用手支撐着牀,準備從英子身上爬起來,英子卻僅僅摟着他說道:“沒事,你喜歡就再趴一會,我不累。”
凌風解釋道:“剛纔我回來時,一個黃包車伕遞給了我一張字條,在我西裝的口袋裡,我拿來給你看看。”
英子這才鬆開手,讓凌風從她的身上起來。
凌風拿起西裝,從口袋裡掏出字條遞給英子,英子一看筆記就知道是鈴木善信寫的,而且從內容上看,他一定是知道英子下午去陪了岡村。
不過英子也明白,鈴木善信不會對她怎麼樣,不管怎麼說,她都是受害者,鈴木善信保護不了自己的妻子,已經是無地自容了,他絕對不會因此而怪罪英子的。
而且她還斷定,至少目前鈴木善信也不會對凌風不利的,因爲他想借助凌風的手除掉巖井英一和岡村。
“凌君,”英子問道:“如果你找到他會怎麼樣,殺了他?”
凌風坐在牀邊,緊緊摟着英子,說道:“按說他是你丈夫,而且和你一樣也是受害者,我真的不忍殺他,但我想和你在一起的話,只有除掉他才安心。”
英子凝視着他問道:“殺了他後,你會娶我嗎?”
“會。”其實凌風根本就沒有考慮這個問題,爲了不引起英子的懷疑,他才脫口而出,等話說出口後,他想:先通過英子找到鈴木善信再說,等英子要和自己談婚論嫁是,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就是。
因此說話之後,並沒有表現出特別的熱情,畢竟他還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在覺得自己是在欺騙英子之後,顯得有些拘謹。
英子卻完全相信了他。
“凌君,在目前這樣的局勢下,我們要是結婚肯定爲日中兩國人都不齒的。”英子說道:“你們中國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嗎?有可能的話,到時候你收我做一房姨太太,我就心滿意足了。”
英子的話提醒了凌風,要娶英子這個日本女人做正房,而且又結過婚,甚至暗中爲鬼子的高官提供那種服務,凌風怎麼也接受不了。
不過要是收作姨太太就不同了,連國民政府內許多高官,在尋花問柳之後,往往也會把那些煙花女子收爲姨太太的。
想到這裡,凌風不再象剛纔那樣拘謹,他忘情地親吻了英子一陣子後,說道:“正因爲如此,我纔想徹底排除阻止我們在一起的障礙,鈴木善信的存在,讓我如芒在背,始終不能在面對你時,表現出應有的酣暢淋漓。”
英子說道:“如果我知道他在哪裡,還會瞞着你嗎?不過......”
“什麼?”
“據我所知,過去在小鎮潛伏的時候,善信有個頂頭上司叫南造雲子,據說現在也在上海,過去南造雲子前往南京之行任務的時候,善信掩護過她,他們之間也有一段露水之情,也許......”
“那你知道南造雲子現在在哪裡嗎?”
英子搖了搖頭:“不清楚。她經常裝扮成東北的流亡女學生的樣子......”
凌風一聽“東北流亡女學生”,條件反射地就想到了吳雅君。
“那你知道她中國名字叫什麼嗎?”
“她經常換名字的,知道也沒有。”其實英子在小鎮上潛伏的時候,也是聽命於南造雲子,但她不能說的太多,否則就會暴露自己的身份:“她去過小鎮,我也見過她,她身材高挑,皮膚很白,應該比我還大幾歲,大約二十七、八歲左右,但因爲人長的漂亮,所以裝成二十出頭的流亡學生,一般人也不會懷疑她真實的年紀。只不過......”
“什麼?”
英子笑了笑:“她比一般女學生顯得更豐滿一點。”
凌風一聽,身材高挑,皮膚雪白,而且看上去比一般女學生豐滿,那不是吳雅君又會是誰?
不過因爲出於對吳雅君的好感,凌風很難把她想象成鬼子的間諜,心裡自我暗示:也許碰巧兩人長的特別相似而已吧?
“那她到小鎮上去的時候,用的是什麼名字?”
“嗯......”英子想了想:“好像是叫吳雅君吧。”
凌風聽後渾身一震,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你......怎麼了?”被凌風摟着的英子,感覺到了他微微的顫抖。
凌風只得說道:“我......我還想要一次。”
說着,把英子推倒在牀上。
英子甜甜地笑道:“我也想,只是不好意思說,怕你說我太‘那個’了。”
“哪個呀?”說着,凌風再次趴在了英子的身上。
好在凌風年輕,有足夠的體力掩飾自己的謊言,當然,這也與他的心情有關,雖然那個漂亮的吳雅君居然是鬼子的間諜讓他感到意外,但畢竟這是一條能夠找到鈴木善信的重要線索。
再次撲向英子的時候,凌風的心情正處於一種完全放鬆的狀態之中。
等到凌風再次大汗淋漓地,有些疲憊地趴在英子的肩頭時,英子神秘地說道:“凌君,我還有個小秘密沒有告訴你。”
“什麼秘密?”
“嗯,等過幾天再說。”
“爲什麼?”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看着英子那副神秘的樣子,凌風想象不出她有什麼能夠讓自己感到驚喜的秘密,她既然不說,凌風也沒有追問,他現在想着的事,就是明天一大早起牀後,首先要找到吳雅君,也就是南造雲子。
但他卻不知道,英子所說的小秘密,幾乎影響了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