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修繕好的城牆強度畢竟比不上原來的,鬼子坦克對着這段剛修好的城牆連續轟了十幾炮,就又炸開了一個小缺口,惹得身後的日本兵興奮的高聲歡呼,像他們馬上就要勝利似的。
就在他們高興狂呼的間隙,大個子領着七名敢死隊員已經在離坦克二十多米的地上趴下做好準備了,只要坦克在往前走上幾米,他就會帶着人全都撲上去。
無奈坦克開完炮後竟然不動了,只是裡面的機槍還在噠噠噠的作響,甚至掛上了倒擋,屁股後面冒着白煙,準備要退回去的樣子。
大個子想了一下才明白,原來鬼子的坦克沒炮彈了,退回去是想補充炮彈。
“媽的,王八蛋,想跑,兄弟們跟我衝,一人負責一個坦克。”
大個子見時機正好,果斷的下達了衝擊的命令。
坦克後面的鬼子步兵見從地面突然爬起來八名壯漢抱着手榴彈衝過來,着實嚇了一跳,吃驚不小,紛紛調轉槍口,朝幾人啪啪啪的射去。
這時城牆上的火力掩護也發了威,輕重武器拼了命的朝鬼子步兵開火,一下子就壓制住了鬼子的步兵火力,打死打傷不少鬼子。
往後倒退的坦克則慌不則路的壓死了許多受傷倒地的鬼子,惹得後面的鬼子一陣怒罵,紛紛用手拍着坦克的薄鐵皮,大聲的警告着,無奈戰場上槍炮聲的噪音太大,坦克還是不管不顧的照直退去。
可坦克裡面的機槍倒是沒有閒着,照着衝上去的大個子幾人一頓狂掃,還沒等大個子幾人接近坦克,半路上就倒下了四人,每個人的身上都被射穿了十幾個血窟窿,嘴角上流着鮮血,瞪着眼睛,心有萬千不甘的倒了下去。
大個子領着其他三人在奔跑的過程中也不同程度的受了傷,其中大個子傷最嚴重,肚子上中了一槍,胳膊和肩膀上分別中了一槍。
秦川和王寶在城牆上看的心驚肉跳,“大個子回來,快回來。”
秦川不忍大個子送了命,連忙大喊道。
大個子回頭看了看,留下一抹淡淡的微笑,抱着手榴彈忍着疼痛大喊了一聲,硬衝了上去。
“小鬼子,我草你姥姥。”
大個子猛的往前一撲,在撲的過程中又中了三彈,不過還好最後終於在撲到坦克邊上的那一刻拉響了手榴彈,只聽轟的一聲,鬼子的薄皮坦克被炸上了天,一股巨大的火光和煙塵騰空升起。
緊接着又是三聲巨響,另外三個敢死隊員也都以身殉國,同坦克一起同歸於盡。
剩下的坦克見狀,都紛紛加速退去,鬼子的這次進攻,暫告一段落。
“大個子,大個子。”
秦川在城牆上看到這一切,不禁淚流滿面,不斷的用拳手砸着自己的頭,哭喊着,哀嚎着。
敢死隊八個人,總共炸燬了四輛坦克,八名壯士一去不復返,秦川連這次戰鬥又損失了六十多人,整個連隊就剩下二十多個人了,基本上被打殘了,很難在抵禦鬼子的下一次攻擊。
王寶看見這樣的慘壯,不禁心頭爲之一振,對着眼角還殘留着淚水的秦川說道,“兄弟,叫增援吧,否則鬼子下回在攻,肯定守不住了。”
“好,我這就打電話,格老子的,老子一定要給大個子報仇。”
說完,秦川臉上露出一股決絕的殺氣,抱定了必死的決心。
王寶點着了一支菸,露出腦袋看着城下打着白旗給鬼子收屍的鬼子兵,不禁好奇的數起了數。
看來鬼子這仗也沒少死,總共死了四五十人,可謂跟秦川連不相上下。
增援來的很快,不過也沒來多少,王師長只派來了半個連的兵力,又帶來些補充的彈藥,特別是手榴彈,對於缺少炮火支援的川軍來說,手榴彈用好了能當迫擊炮使。
給這些增援的兄弟們分配完任務後,王寶就向秦川提出了告辭,因爲他還有一個問題沒有搞清楚,想去問問王銘章師長,到底有沒有真的跟王耀武師長通過話,這幫鬼子間諜是如何得知他們要來的,這些只有等見過王銘章之後才能知曉。
王寶問過一個增援來的士兵,說王師長正在東門進行督戰,索性領着突擊隊員們朝東門跑了過去。
半路上邢浩突然停了下來,拍着腦袋心急的大喊道,“哎呀,隊長,我忘個事兒,忘了個大事。”
王寶等人停下來,見邢浩一臉焦急的樣兒,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兒,都紛紛問道,“咋了啊,快說,啥事兒。”
“我娘,我回來光顧着打仗了,還沒看到我娘呢。”
邢浩看着衆人大聲的喊叫道,像丟了魂兒一般。
“哈哈哈,我他孃的還以爲是什麼事兒呢,放心吧,你老孃好着呢,我問過秦連長了,在戰前,滕縣縣長早就把老百姓都遷出城外去了,都分散在附近的幾個村子裡,很安全,不會出事兒的。”
王寶笑呵呵的回道。
“嗨,隊長,你咋不早說呢,害的我這一頓擔心,等打完了這仗,我一定得去看看我娘,好幾年沒回家了,她可能都忘了我長的啥樣了,呵呵呵。”
邢浩傻笑着邊撓撓頭,邊說道。
半路上一行人幾乎看不到一個百姓,偶爾看到穿着黑衣服的,還是幾個幫着運送傷員的警察。
不一會兒,王寶一行人終於趕到了王銘章在東門設立的臨時指揮部,守軍正在吃中午飯,王寶向衛兵通報了一聲,說要找王銘章師長,不料沒幾分鐘王銘章竟然親自出來迎接了。
“哈哈哈,來來來,王隊長,怎麼樣,這一上午過的如何,還好吧。”
王銘章邁着大步笑呵呵的把王寶迎進了城牆邊上的一座簡易的土質民房。
王寶把突擊隊員們留在了外面,命令他們原地休息,跟着守軍一起吃午飯,自己則跟着王銘章進了去。
“來來來,王隊長,你還沒吃午飯吧,來我們一起吃個飯,邊吃邊談,警衛員,在上一副碗筷。”
王銘章洪亮的喊聲立刻招來了一個十七八歲模樣的川娃子,稚嫩的臉上還泛着紅光,稍顯大一號的軍裝穿在他身上直咣噹。
“來啦,師長,還需要什麼,叫我一聲就行。”
警衛員把一副碗筷麻利的放在了破舊的桌子上,然後笑呵呵的對着王銘章說道。
“呵呵,沒有了,你先下去吧。”
說完,這個小警衛員敬了一個禮便急匆匆的又跑了出去。
王寶看着桌子上一碗白花花的米飯,還有幾碟鹹菜,感覺肚子還真有點餓了,便不客氣的坐了下來,端起飯碗說道,“呵呵,那就不客氣了王師長,打了一上午的仗,我還真有點餓了。”
“哎,慢着,在給你加點辣子,哈哈哈,這個夠勁兒。”
說完王銘章笑呵呵的從桌子中央打開了一個玻璃瓶蓋子,用筷子從裡面加了滿滿一筷子辣子放到了王寶碗裡。
“好好,夠了夠了,王師長,你也吃,你也吃。”
王寶忙用碗接過這滿滿一筷子鮮紅的辣子,放在白花花的米飯上。
王寶扒拉了一口米飯,又夾了一筷子的辣子下肚,頓時辣的滿頭大汗,兩腮呼呼的直冒風,嘴巴窩成一個o型,不斷的往外吹着氣,眯縫着眼睛急忙到處找水喝。
王銘章看了頓時哈哈大笑,“哈哈哈,沒想到你小子還真不能吃辣,李參謀給他喝水。”
身旁的李參謀忍住笑,把掛在身上的一個綠色的軍用水壺摘下來遞了過去。
王寶見水來了,連忙放下碗筷,接過水壺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王銘章則坐在一邊不緊不慢的端着飯碗吃飯,眼見着一壺水下去,王寶才把水壺放下,哐噹一聲放在桌子上,用手抹了抹嘴,“媽的,不吃了,喝都喝飽了。”
“哈哈哈,臭小子,不能吃辣的還裝什麼蒜。”
王銘章也放下了飯碗,笑呵呵的對王寶說道。
“呵呵,師長給的,怎麼好意思不吃呢。”
王寶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
“對了,師長,我有一事正納悶,先前那幫鬼子是怎麼騙過你的。”
王寶直奔主題。
“哦,你說他們啊,這幫人先是給我出具了王耀武師長的親筆信,然後又讓我打電話覈實了一下,是打到你們師部的,先是有個女的接了電話,然後又傳到你們師長那裡,我當時沒多想,就相信了,可誰曾想到,居然能發生這種事,這小鬼子真是無孔不入,太狡猾了啊。”
說完,王耀武站起身,揹着手,無奈的說道。
“可以給我看看我們王師長的信嗎。”
“哦,可以。”
說着,王銘章從上身軍裝衣兜裡掏出來一封信遞給王寶。
王寶接過信,仔細讀了一遍,又看了看信封上的印章,蓋有五十一師師部等字樣。
“呵呵,王師長,姑且這字是不是我們師長的先不說,寫信哪還有蓋章的,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王寶把信放在桌子上,微笑着說道。
“哦,對對對,我當時怎麼沒想到呢,”王銘章連忙一拍腦袋懊悔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