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個少尉連長也從卡車上下來,小跑着過來,朝着王寶敬了一個軍禮說道,“長官,你們快撤吧,鬼子馬上就要攻城了,城上的哨兵都看見鬼子的膏藥旗了。”
“他孃的,來的這麼快,隊長,咱們留下來跟這幫兄弟們一起打鬼子吧?”
劉三炮一見鬼子就興奮,雙手來回搓着,眼放精光的說道。
“咱們的任務是隨大軍撤退,執行命令。”
王寶瞪了劉三炮一眼,隨即握了握少尉連長的手,“謝謝你了兄弟,我們還有任務,你們保重。”
“長官保重,快走吧。”
少尉催促着說道。
“兄弟們,跟我撤。”
和守城官兵告別後,王寶隨即帶領突擊隊員們返回了收容站。
“王大哥,王大哥,你們怎麼纔回來啊,師部都已經開始撤退了。”
在收容站門口一直站着的蘇月看見王寶領人回來,高興的擺了擺手,說道。
“嗯,王師長他們呢,走沒走。”
王寶看見蘇月忙問道,其實跟山田那個鬼子比起來,他更關心的是師長的安危。
“還沒撤呢,他說等全師都撤了,他在撤。”
蘇月答道。
“呵呵,還是這個老脾氣,”王寶無耐的笑了笑,“你還站這幹什麼啊,還不趕緊撤,一會兒鬼子馬上就來了,還等着上菜呢啊。”
“我,我,我這不是等你呢嗎,我擔心你,想和你一起走。”
蘇月拽着衣角,臉上一陣緋紅,不好意思的說道。
“呵呵,傻丫頭,這麼死心眼,我這不是回來了嘛,趕緊去吧。”
“那我去拉,呵呵呵。”
蘇月扭頭轉身蹦蹦跳跳的離開了,望着蘇月離去的身影,王寶的心越來越迷惑了,腦中不斷的有一個問號在閃,爲什麼她們倆長的那麼像,也不知道周平平查的怎麼樣了,但願她不是間諜。
“隊長,咱們撤不撤?”
邢浩的一句問話把王寶從思緒中拉回到現實。
“撤,怎麼不撤,告訴兄弟們,馬上收拾行李,隨大軍撤退。”
王寶忽然恍過神兒來,對着邢浩說道。
“是,隊長。”
邢浩得令後,立即帶着隊員們回到了宿舍,收拾起了行李。
王寶站在收容站旁,看着滿大街大包小裹的老百姓亂哄哄的往城外跑,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自己顧自己,吵鬧聲,喊叫聲,哭鬧聲不斷,忙得指揮交通的警察團團亂轉。
夾雜在老百姓中間的還有不少行動不便的傷兵,由戰友攙扶着三五成羣的艱難的向城外走去。
這時只見一輛吉普車鳴着喇叭,飛速的由西向東開來,所到之處也不避讓,險些撞到出城的百姓,經過王寶身邊沒一會兒,就撞到了一個躲閃不及的傷兵。
傷兵拄着一隻柺棍,一隻腳在戰鬥中受傷已經被截掉,如今另一隻腳被壓在車輪看樣子也很難保住。
傷兵在車輪下不停的哭喊**着,沒想到吉普車停下沒幾秒鐘,從車窗裡伸出來一個腦袋看了看後,駕着吉普車又向前開了幾米,理都不理那個傷兵,想直接逃逸。
後車輪再次壓過傷兵的腳,引起了傷兵的再次悲慘的慘叫聲,那叫聲感覺比女人生孩子還痛苦。
傷兵的叫聲頓時吸引了大批同行的官兵,一個個的都自動的把那輛想逃逸的吉普車圍了起來,羣情激憤的嚷嚷着要打車裡的人。
這時只見從車廂裡下來三個人,領頭的是一箇中校團副,其他兩人各都是少校軍銜,一臉傲氣的看着衆人。
見衆人還不安靜,中校從槍套裡掏出手槍,朝天啪啪就是兩槍,大聲的喊道,“老子壓一個人怎麼了,媽的,用得着在這兒亂嚷嚷嗎,吼的老子耳朵都疼。”
說完,中校俯下身朝那躺着的傷兵看了一眼,“哼,已經斷了一條腿,就是我不壓上那一條腿,也已經是廢人了,救不救還他孃的有鳥用,上車,走人。”
說完,把車重新插回槍套裡,轉身上車就要走。
“不準走,不準走,他媽的,你說的還是人話嗎,傷兵怎麼了,我們都是傷兵,都是他媽的打鬼子受的傷,撞了人你就得負責。”
人羣中一個老兵氣憤的大聲嚷嚷道。
“對對,不準走,他媽的,你們當官的一個個就知道喝兵血,咋的,受傷了,沒用了就想像扔垃圾一樣扔掉,想的美,今天必須有個說法。”
另一個老兵接着揮舞着拳頭,恨恨的說道,同時人羣再次鼎沸起來,官兵越聚越多,一副想吃了幾人的勢頭。
“看清楚了,老子是中校團副,怎麼的,你還敢打老子不成,逼急了老子現在就斃了你,趕緊都給我閃開,老子軍務在身,耽誤了事兒,你們都得被槍斃。”
中校見衆人羣情激憤,倒也不緊張,板起面孔,一臉正色的朝着衆人說道。
“什麼狗軍務,是忙着逃跑吧 。”
剛纔說話的那個老兵,一嘴拆穿了中校的謊言,說得中校臉色慘白,亞口無言。
中校轉頭看了看衆人,停頓了幾秒,繼續說道,“總之就是軍務,跟你們也說不明白,這人你們自己看着辦吧,該送醫院送醫院,老子沒功夫跟你們瞎扯,走了。”
說完,領着兩人就上了車,趁衆人還愣神的功夫快速的發動了汽車,準備逃跑。
嗡嗡,汽車發動機發出低沉的轟鳴聲,馬上就要闖出了人羣的包圍,這時只見一個老兵飛速的貼了上去,一手拽住吉普車的車門把,大聲的喊叫着,“兄弟們,把車給我拽住,不能讓這王八蛋給跑嘍。”
衆人聽着老兵的呼喊後,立刻才都反應過來,像一大羣蜜蜂一樣,呼的一下子,張開雙臂,飛快的都圍了上去。
瞬間幾十雙手把吉普車拽的死死的,輪子摩擦着地面發出陣陣白煙,還是不能前進一步。
“笨蛋,快踩油門,加擋,撞死他們,撞死他們。”
中校坐在吉普車裡,緊張得滿頭大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大聲的朝着前排司機大聲的喊着。
“團長,開不動啊,”少尉司機已經把油門踩到了底,回頭對着中校哭喪着臉說道。‘
車外邊,只見那個老兵接着大聲的喊道,“兄弟們,把車給我整翻嘍,讓他們再跑,跑個屁,使勁啊,一二三,走。”
衆人呼喊着號子,任憑車內的人怎麼求饒不都管,唰的一下子直接把吉普車周到了一邊。
“哈哈哈,周的好。”
王寶在一旁看到了整個過程,看到吉普車被周倒後,不禁開懷大笑着說道,引起了周圍幾個士兵的側目而視。
衆人周倒吉普車後,頓時發出雷鳴一般的歡呼聲,那樣子比打了勝仗還高興。
中校團副狼狽的從車裡鑽出來後,倒是沒受傷,只是腦袋擦破了一點皮,另外兩個少尉則絲毫沒有受傷,只是被人羣這麼一吵一鬧,嚇的不輕。
“你們,你們,你們他媽的反了是吧,敢打長官,等着上軍事法庭吧你們,”說完,拔出腰間的手槍朝着領頭的那個老兵就要打。
這時不知道從哪裡飛過來一隻破鞋,啪的一聲打在中校團副的臉上,惹得衆人一頓鬨堂大笑。
老兵趁中校不注意的空擋,上前飛起一腳,瞬間就把中校手中的手槍給踢飛出了老遠,接着上前拎起中校的脖領着一個大背摔,把中校摔倒在地,“他媽的,就你這種囊貨還他媽的弄個團副,老子今天打死你。”
說罷,舉起拳頭就打,衆人見老兵動了手,膽子也大了起來,揪出那兩個一起來的少尉軍官,也一併放倒,拳打腳踢的打了起來。
沒到幾分鐘,三人就被打的不成人形,臉腫得跟豬頭一樣,眼睛則比平時都大了好幾圈,上下嘴脣向外翻翻着像兩根豬腸子一樣掛在嘴邊,嘴裡不停的發出一陣嘟囔嘟囔的聲音。
“服不服,媽的,你個王八蛋,服不服。”
老兵打累了,乾脆坐在地上,抓着中校的脖領着惡狠狠的問道。
“嗚嗚嗚,嗚嗚嗚。”
中校眨着一雙被打得烏眼青的眼睛,點了點頭,嘴裡含呼着嘟囔道。
“都給我住手,別打了。”
這時從人羣外飛速的開過來一個輛吉普車,嘎吱一聲,急停之後,從車廂裡傳出一句威嚴的喝止聲。
王寶在一邊仔細一看,原來是師長王耀武,不禁心下一驚,怎麼現在才走?
“怎麼回事,你們爲什麼打這幾個軍官?”
其實王耀武剛纔從旁邊匆匆而過,見這羣人並不是本師的人,本不想管,但是看見幾個軍官被這羣士兵這樣毆打,心裡出於對軍官的同情和尊嚴,索性叫司機停下了車。
“你哪兒的,我們打人關你什麼事兒,上一邊兒去。”
老兵見一個將軍從吉普車上下來,不禁心裡一驚,但仔細觀察來人穿的並不是自己人的衣服,斷定這人肯定不是自己所屬部隊的長官,索性站起來,抖膽兒硬氣到底,大聲的說道。
“我哪的並不重要,你們是哪個軍的,哪條軍法規定了士兵可以這樣毆打自己的長官,你們是在違反軍紀,你們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