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吉本貞一已經繞道回到九江城。
剛開始,吉本貞一接到海軍方面的電報,說是從馬當要塞趕來增援的海軍陸戰隊,已經奪回了九江,吉本貞一還不相信,怎麼可能,來援的海軍陸戰隊不過半個大隊的兵力,而盤跨在九江的川軍卻有將近兩千人,而且還有徐銳在場。
既便現在徐銳已經身受重傷,無法親自參加戰鬥,但是他仍可以利用他高超的指揮造詣給予川軍極大的幫助,所以吉本貞一情感上很難相信,海軍陸戰隊區區不過五百來人,居然打敗了徐銳所指揮的川軍一個團!
難道說,陸軍和海軍的戰鬥力差距真的大成這樣?
屢屢以寡擊衆並屢屢戰勝陸軍的徐銳,卻在以多打少的情形下敗給了海軍,八嘎,這豈不是說海軍陸戰隊的戰鬥力要遠遠強過陸軍?
這一點,吉本貞一是無論如何不相信的!
鑑於此,吉本貞一一開始是絕不相信的,認爲是海軍在吹牛。
吉本貞一認爲海軍陸戰隊頂多佔領了北城門附近的小片城區,然後爲了邀功,就被他們給誇大成了,已經佔領了整個九江城,海軍的這些混蛋一貫亂來,當年淞滬會戰,海軍陸戰隊明明被國民軍打成了狗,可最後居然還敢說他們纔是最大功臣!
只不過,當海軍的第二封電報過來,要求他們立刻分兵加強九江防禦的時候,吉本貞一就知道海軍沒有誇大其辭,更沒有撒謊,而是真的已經佔領九江,儘管難以相信,但吉本貞一接到電報後便立刻親率一個步兵大隊從小路馳援九江。
剩下的三個步兵大隊,吉本貞一交給了德安憲兵隊司令指揮。
經過兩個小時急行軍,吉本貞一及所率領的一個步兵大隊終於趕回到了九江。
再然後,吉本貞一就明白了海軍陸戰隊奪回九江是怎麼回事,知道真相之後,吉本貞一慶幸之餘又不免有些傷感。
慶幸的是九江城回到皇軍的手裡之後,接下來仗就好打多了,而讓吉本貞一感到傷感的是,九江之所以能夠奪回,居然還是拜已經玉碎的岡村司令所賜,要不是岡村司令推行的政策,九江的市民也不會將川軍逐出城外。
只不過,讓吉本貞一感到憤怒的是,海軍陸戰隊把局面搞砸了。
皇軍原本可以獲得九江市民的幫助,但是現在,卻是不可能了。
海軍陸戰隊這羣蠢貨,居然在進城之後大肆搶劫,並****婦女,就因爲他們的衝動,卻把岡村司令官好不容易纔替皇軍掙下的文明形象給破壞殆盡,所以,當吉本貞一進城時,九江的市民不再涌到街上歡迎,而是躲進家裡用驚恐的眼神看着他們。
“蠢貨,廢物,一羣無腦的飯桶!”吉本貞一找到海軍陸戰隊的隊長就是一通臭罵,“難道你不知道,你這麼做只會把九江的市民推向國民軍,只會增加皇軍守衛九江的難度?在下達命令之前,你就不能用你的屁股想想?”
不曾想,海軍陸戰隊的隊長卻根本不鳥吉本貞一,這傢伙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少佐,軍銜跟吉本貞一差了三個階別,而且吉本貞一還是將官,兩者之間更是存在着巨大的鴻溝,但海軍陸戰隊的隊長,卻是完全不把吉本貞一放在眼裡。
這個名叫土屋空翔的少佐雖沒有惡語相向,卻不軟不硬的頂了回來:“參謀長閣下,請恕卑職直言,仗應該怎麼打,似乎用不着你們陸軍來教我們,畢竟事實勝於雄辯,你們陸軍丟掉的城池,是我們海軍替你們奪回來的。”
“你?!”吉本貞一大怒,卻又無從發作。
說到底,陸軍和海軍分屬於不同的體系,土屋這傢伙再有不對,也輪不到他吉本貞一來教訓,當即摞下一句我會向你的長官控告你,然後就怒衝衝的走了,之後吉本貞一就很不客氣的將海軍陸戰隊逐回碼頭,讓手下的部隊接管了九江城防。
由於九江已經遭到洗劫,城內再沒需要保護的重要目標,所以吉本貞一將手裡的四個步兵中隊分別部署到九江四門,他本人也親自坐鎮九江的西門,提防川軍趁夜反攻,儘管這種可能非常小,但吉本貞一仍然沒有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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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黑下來之後,就沒法再繼續幹活了。
川軍便將勞累了大半天的僞軍戰俘驅趕進了臨時搭建的窩棚裡,看管了起來,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後,二十多個川軍又擡過十幾大桶泔水一樣的吃食,往窩棚的前面一扔,已經餓得前胸搭後背的一千多僞軍戰俘便立刻撲過來。
爲了儘可有的把戲演足,徐銳並未將僞軍戰俘一放了之。
徐銳真的要是就這樣把僞軍戰俘給放了,那就是害他們,真當小鬼子是白癡?
畢竟是干係重大,所以徐銳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這秘密,截止目前爲止,知道這個秘密的還僅限於苟立貴以及小六、小七兩個心腹連長。
吃過晚飯,川軍留下兩個哨兵,然後就撤了。
夜深人靜,苟立貴讓小六、小七把十幾個窩棚裡的僞軍戰俘全都叫醒,再把所有連長以上軍官叫過來,開了一個小會,當衆宣佈要越獄。
聽苟立貴說要越獄,一干心腹軍官便立刻振奮起來。
不得不說,苟立貴在僞軍九江警備旅中的威信還是相當高的,要不然,岡村寧次這老鬼子也不會委任他當旅長。
商量妥當,便開始了行動。
知道內情的小六、小七主動出馬,將站崗的兩個川軍哨兵給“幹”了,接着,趁着川軍熟睡之機,僞軍戰俘又打開了軍械庫,從軍械庫搶了不少的武器,然後很湊巧的,他們的行動就被一個起夜撒尿的川軍給發現了。
再接下來,就是乒乒乓乓的一通混戰。
雙方打的挺熱鬧,戰果卻只有天知道。
反正最後,僞軍警備旅頂不住了,苟立貴下令撤退。
僞軍警備旅邊打邊撤往九江西門,川軍則邊打邊追。
駐守在九江西門的鬼子很快就被驚動,吉本貞一第一時間就趕到了城門樓上。
“水谷桑,什麼情況?”吉本貞一一邊問,一邊從勤務兵手裡接過雨披披上,剛纔因爲事發突然,他來不及披上雨披就衝出了指揮部,只片刻,就讓秋雨淋成了落湯雞,吉本貞一不敢大意,這秋雨,可不是鬧着玩的。
步兵第四中隊的中隊長水谷哲也頓首報告:“參謀長,大約十五分鐘前,車站方向突然響起槍聲,似乎有兩支軍隊正在交火,交火持續了大約十分鐘左右,便開始向着這邊延伸過來,現在距離城門大約還有五六百米。”
吉本貞一睜大眼睛使勁的往外瞧,可是因爲天黑,根本什麼都看不清楚。
當下吉本貞一又問道:“知不知道是哪兩支軍隊在交火?難道是皇協軍?”
“卑職也懷疑是苟桑的皇協軍警備旅。”水谷哲也答道,“川軍打下九江之後,處決了所有被俘虜的皇軍勇士,但是被俘的皇協軍卻一個也沒有處決,而只是被充做苦力,幫助川軍運輸物資並修建工事,皇協軍不甘被壓迫,奮起反抗也是有可能的。”
吉本貞一一邊舉着望遠鏡觀察,一邊蹙眉說道:“難道真的是苟桑的皇協軍?”
水谷哲也沉聲說:“參謀長,從交火情形來判斷,往九江方向潰退過來的應該就是苟桑的皇協軍警備旅無疑,要不然,派一個小隊前去接應?”
“不可輕舉妄動。”吉本貞一卻斷然搖頭,又說道,“徐銳這個人太過於狡猾,搞不好這只是他導演的一場戲,我們貿然派部隊接應,沒準就會落入他的算計之中,所以皇軍切不可輕舉妄動,尤其不能出城接應!就讓我們靜觀其變吧。”
“哈依。”水谷哲也一頓首,又扭頭喝道,“命令,各步兵小隊、重機槍小隊、獨立野炮兵小隊做好戰鬥準備!”
五個傳令兵迅速分頭離去,將命令傳達給水谷中隊所屬的三個步兵小隊、一個重機槍小隊,外加一個獨立野炮兵小隊,九江西門的日軍陣地立刻緊張起來,一隊隊的鬼子魚貫進入到戰壕之內,一把把雪亮的刺刀卡進了插槽。
還有一挺挺的輕重機槍,也紛紛架起來。
還有一門門的輕迫擊炮、步兵炮也紛紛架了起來。
這時候,前方的槍聲也越來越近了,又過了片刻,已經可以看清楚模糊的人影。
“手電!”水谷哲也一聲令下,十幾束雪亮的手電光便照向前方,由於供電中斷,日軍無法使用大功率探照燈,只能使用手電照明。
十幾支手電筒集中使用,勉強照清楚了前方五十米的景象。
藉着手電筒的集中照明,吉本貞一看看黑壓壓的潰兵正向着九江西門蜂擁而來,吉本貞一唯恐這是川軍,趕緊命令水谷中隊鳴槍示警,聽到槍聲之後,那些潰兵便停下來,再不敢往城門方向靠近,但是前方,交火卻仍在繼續。
又過了片刻,一個軍官模樣的人跑了過來,高喊說:“太君,是我,我是苟立貴!”
“苟桑是你?真的是你?”吉本貞一聞言大喜過望,這時候,那人影已經跑到距離城門不到二十米遠處,而且十幾束手電光也集中到了他身上,所以吉本貞一看的很清楚了,此人確實就是皇協軍九江警備旅的旅長,苟立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