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上海梅花堂。
張嘯林緊跟着須賀彥次郎,亦步亦趨的走進影佐禎昭辦公室。
別看在徒子徒孫跟前,張嘯林一副人模狗樣,在同胞面前更是狼一樣兇狠,但在日本主子的面前,卻整個就一灰孫子,哈巴狗。
見了影佐禎昭,更是不倫不類的頓了一下首,一臉諂媚的道:“大佐閣下。”
影佐禎昭擡眼掠了張嘯林一眼,淡淡的說道:“張桑,事情全都辦妥了嗎?”
“哈依,都辦妥了。”張嘯林道,“整個上海所有華商的洋灰,都被我們買了!”
“是嗎?”影佐禎昭說着,目光忽然冷下來,又說道,“張桑,你們在向華商收購洋灰的時候沒有強買強賣吧?”
沒有強買強賣是不可能的!
除非是遇到後臺強硬的人,否則連皮帶骨頭都會被他們吞嘍。
但這種事情沒有必要聲張,悶聲發大財就行,這點道理張嘯林豈能不懂?
“沒有,絕對沒有。”張嘯林賭咒發誓的說道,“都是公平交易,童叟無欺。”
“喲西。”影佐禎昭臉上流露出一抹狡黠笑容,又走過來拍了下張嘯林肩膀,“你的乾的漂亮,皇軍大大的有賞。”
“不敢。”張嘯林道,“能夠爲大日本帝國、爲天皇陛下效勞,是我們的榮幸。”
“喲西,你的大日本帝國的朋友。”影佐禎昭欣然道,“不過,獎賞還是要的,這並不是給你,而是給你手下辦事的那些人員,大日本皇軍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破壞分子,但是也絕不會辜負真正支持日支親善的好朋友。”
“哈依。”張嘯林再一次學着頓首。
當下影佐禎昭簽發了一張五萬日元的支票,將張嘯林打發走。
打發走了張嘯林,須賀彥次郎忍不住說道:“大佐閣下,對張嘯林這樣的狗,何必如此大方?反正以他們現如今的處境,除了跟皇軍、跟帝國合作,已經沒有別的活路,否則他們就一定逃不過軍統鋤奸隊的暗殺!”
“不,該給他們的尊嚴還是要給的。”影佐禎昭擺擺手,又道,“這點,我很認同岡村將軍的觀點,若要想實現以華制華的目標,就必須給予諸如張嘯林、季雲卿這樣的願意與帝國合作的中國人以尊嚴!唯其如此,才能吸引更多有能力的中國人跟皇軍合作。”
須賀彥次郎又道:“說到季雲卿,他現在的處境可是不太妙。”
“正要問你這事。”影佐禎昭道,“今天上午季雲卿又遇刺了?”
“是的。”須賀彥次郎一頓首道,“這一次遇刺,不比前兩次,軍統鋤奸隊的執行力又提升了一大截,不僅是季雲卿的保鏢以及七十六號派去的特工全部遭到擊斃,甚至就連暗中尾隨保護的帝國特種兵都受了不輕的傷。”
“納尼?”影佐禎昭凜然道,“帝國特種兵都受了重傷?”
“是的。”須賀彥次郎沉聲道,“這次軍統派出的鋤奸隊,不僅身手好,槍法更是準到讓人難以置信,季雲卿的十二個保鏢還有七十六號的六個特工,全部都是一槍斃命,要不是帝國特種兵反應足夠快,危急時刻將季雲卿推進了一條下水道,這次他就必死無疑,但是爲了救他,帝國特種兵的右肩中了一槍。”
“八嘎!”影佐禎昭皺眉說道,“軍統鋤奸隊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這之前,軍統跟梅機關之間的較量,可以說是互有勝負,但是自從三個月前,影佐禎昭將華中方面軍的特戰大隊借調過來之後,梅機關就在這場較量中完全佔據了上風,軍統前任站長陳恭澍,甚至還因爲這遭到了解職。
可現在,軍統鋤奸隊又捲土重來了!
頓了頓,影佐禎昭又道:“看來,有必要設一個陷阱了。”
須賀彥次郎說道:“大佐閣下的想法,與卑職不謀而合。”
影佐禎昭沉聲道:“須賀君,我知道你足智多謀,擅長策劃,這事就交給你了,只要行動方案出來,我就立刻讓今井君配合行動。”
“哈依!”須賀彥次郎一頓首,轉身就走。
臨出門,跟正好走進來的犬養健打個照面。
犬養健跟須賀彥次郎點頭致意,又走進辦公室對影佐禎昭說道:“大佐閣下,我已經約見了所有囤積有洋灰的洋行負責人,他們都答應了跟我們統一行動,爭取在五倍以上的高價位出手洋灰。”
“五倍?”影佐禎昭皺了下眉,旋即又道,“五倍的價位雖然還是不夠理想,但也足可以將鄞江市、將鍾毅從這次土地拍賣會所得到的財力給榨乾,畢竟,他在招寶山、金雞山還有鄞江市區,同時全面鋪開了工程,水泥的消耗量可謂極大!”
“哈依!”犬養健一頓首,又道,“根據可靠情報,鍾毅從這次拍賣會得到的資金大約在五千萬左右,如果以五倍價格從上海購買洋灰,勉強也夠用。”
頓了頓,犬養健又說道:“不過,如果我是鍾毅,就絕不會急於一時,而會選擇到米國去訂購洋灰,米國國內的洋灰產能已嚴重過剩,價格遠比上海要便宜得多,就算加上運費也比上海便宜,無非就是多耽擱些時間。”
“這正是我們所需要的。”影佐禎昭笑道,“鍾毅從米國訂購的洋灰一到港,甚至不需要到港,只要海船一過中途島,那些個西洋商人就會急着降價,而且其價格會降到甚至比之前還低,咱們就正好低價吃進,再然後轉手倒賣給華北方面軍。”
犬養健說道:“只此一項,咱們梅機關就能獲利至少上千萬日元!”
“除了賺錢,咱們擾亂市場秩序、阻撓鄞江建設的目的也達到了。”影佐禎昭笑道,“鍾毅在鄞江的建設,至少被推後一個月!”
停頓了一下,又道:“而且,這還只是開胃小菜。”
“開胃小菜?”犬養健道,“大佐閣下的意思是?”
影佐禎昭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不過嘴角的那抹笑意卻更加陰險、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