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劉明愕然道,“長俊真的完了?”
“這不已經是明擺着的麼。”房建偉冷然道,“長俊要是沒出問題,又怎麼會出招寶山要塞守備旅這個幺蛾子?因爲這,搞得我都很尷尬。”
劉明以手扶額道:“就算長俊完了,潘仁未必吧?”
“潘仁確實未必就會完蛋。”房建偉點點頭又道,“不過,這小子就是個滑頭,這次就算能夠躲過一劫,也絕對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聽話了。”
“倒也是。”劉明深以爲然,“要不然川島芳子饒不了他。”
房建偉道:“不過我還是有些懷疑,他能不能逃過這一劫。”
“我覺得不可能。”阿部龜二說道,“除非川島芳子瘋了,否則她絕不可能饒過潘仁,畢竟潘仁做了那麼多對不起日本的事情。”
房建偉道:“那我們就走着瞧吧。”
……
川島機關,川島芳子的辦公室。
川島芳子笑吟吟的看着潘仁說:“潘主任,還有什麼話說?”
“芳子小姐,你聽我解釋。”潘仁便噗嗵一聲跪倒在川島芳子腳下,涕淚交流的說,“我聽我解釋啊,我真是迫不得已,我真是沒辦法,真是沒辦法呀。”
“哦,是嗎?”川島芳子笑道,“怎麼個迫不得已,沒辦法?”
潘仁手指着公共租界說道:“房建偉這個狗東西,他派人到我老家,把我八十六歲的老母親還有襁褓中的兒子都抓起來做人質,爲了我老母還有我兒子,我只能夠昧着良心跟這狗東西合作,不過芳子小姐放心……”
“等等,你先等等。”川島芳子笑道,“你說房建偉派人去了你老家,把你八十六歲的老母親還有襁褓中的兒子都抓起來做人質?”
“對啊。”潘仁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道,“芳子小姐,你說房建偉這狗東西是不是沒人性?連年逾八旬的老人還有不足一週歲的嬰兒他都下得了手,簡直就是畜生,不,說他是畜生那都是侮辱了畜生,他畜生不如!”
川島芳子道:“可我怎麼聽說你七歲的時候就沒了娘?而且你也沒結婚,哪來的襁褓中的兒子?”
“呃,這個……”潘仁拍了一下額頭,恍然大悟道,“那個是我記錯了,不是我娘,是我的嬸孃,襁褓中的也不是我兒子,而我的侄兒,對對,是我的侄兒,不過,芳子小姐,房建偉這狗東西是真的沒人性啊,他……”
“潘主任,你這樣就很沒意思了。”川島芳子打斷道,“本來我還打算跟你合作來着,可是看你這樣子,是不打算再跟皇軍合作了,是吧?”
“不不不,芳子小姐你誤會了,你真誤會了。”潘仁連連搖手,又說道,“我怎麼可能不跟皇軍合作呢,呃,不,我怎麼可能跟皇軍合作,我就是皇軍的一條狗啊,皇軍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皇軍讓我攆狗我絕不追雞,我……”
“想活命?”川島芳子不耐煩道,“我問你,你想不想活命吧?”
“想想想,當然想,我做夢都想活命,芳子小姐,我還沒有結婚呢,我還沒來得及給我們潘家留下香火,我要是死了,我娘我爹還有我那三歲就夭折了的弟弟,他們泉下有知都會罵我,芳子小姐,我很可憐的……”潘仁說着居然真的流下辛酸的淚水。
我特麼的像個婊子似的周旋在汪僞政府、日本人、國民政府甚至共產黨中間,我特麼的容易麼嗎?我太難了,嗷嗷嗷……
“乖,別哭。”川島芳子在潘仁面前蹲下來,伸手輕輕掂起潘仁下巴,笑道,“只要你乖乖聽我話,我不僅不會殺你,還有意外的驚喜哦。”
說完,川島芳子居然上嘴在潘仁的嘴上親了下。
兩人的嘴脣觸碰在一起,潘仁感到川島芳子的嘴脣很軟、很溼。
不過潘仁的腦子是懵的,什麼情況?這畫風轉變得太快,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啊?難道我潘仁終究要淪落到犧牲色相?
媽蛋,長太帥也是罪啊。
狗日的川島芳子,你特麼的太狠了。
不過說真的,這樣的反轉我挺喜歡。
川島芳子蜻蜓點水般親了潘仁一下,笑着說道:“跟皇軍合作,跟我合作,剷除房建偉還有軍統在上海的所有勢力,你不僅可以繼續當你的維新政府特工總部的主任,甚至於還可以得到我的青睞,你,懂的。”
潘仁下意識點頭,我當然懂。
不過說真的,能先給點甜頭嚐嚐不?
房建偉這個龜孫可不好對付,我怕死了沒機會,想到這,潘仁便鼻子一酸,再次流下兩行熱淚,太難了。
……
公共租界,虎穴。
房建偉蹙眉說道:“我總覺得不太對。”
劉明問道:“怎麼,區長覺得哪裡不對?”
房建偉道:“招寶山要塞守備旅這個事,搞不好是個套中套、計中計。”
“套中套,計中討?”劉明皺着眉頭道,“區長這話怎麼說?啥意思?”
房建偉道:“我猜測,川島芳子應該是一開始就已經懷疑長俊,只是因爲沒有足夠的證據,所以拿這個事情詐他,結果長俊沒不住氣,一詐就被詐出來了。”
“這應該與事實相符。”劉明道,“計中計、套中套又是怎麼說?”
房建偉道:“如果我是川島芳子,做這件事情就絕不會這麼簡單,除了拿這個事當誘餌把長俊詐出來,還可以藉助這個機會作爲掩護,爲真正的奸細打入招寶山要塞守備旅創造機會,畢竟那纔是川島芳子的真正意圖!”
劉明說道:“可問題是,招寶山要塞守備旅並沒有查出任何問題。”
“沒問題?”房建偉搖搖頭說道,“真的方方面面都調查清楚了?比如說所有能夠接觸到反應夾層的工程師、守備旅的軍官以及負責施工的工人,他們本身沒有問題,但是他們的家人呢,是不是也沒有問題?都查了?”
說此一頓,房建偉說道:“電告第10集團軍,擴大調查的範圍!”
劉明小聲提醒道:“區長,有這個必要嗎?因爲這件事,你現在在第10集團軍官兵心目中的形象可是已經不如從前了,要是你這個電報再發過去,那可就……”
房建偉一擺手說:“個人譭譽什麼的,我什麼時候在乎過?發!”
“是。”劉明無奈,只能發電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