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戰?”宇佐美隆冷然道,“日向志君,你是不是對鍾毅有什麼誤解?”
“呃……誤解?”日向志明愕然說道,“參謀長閣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宇佐美隆說道:“日向志君,如果這真的是誘敵之計,鍾毅將騎兵第1旅團從同山鎮的預設工事中引出去,就是爲了跟皇軍野外遭遇戰?錯了,這必然是一場伏擊戰,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鍾毅早已經張開了口袋!”
日向志明聞言,頓時悚然一驚。
岡村寧次也是一下就變了臉色。
……
在蕭山縣,近衛師團的師團部。
由於時間倉促,所以師團部裡沒來得及做沙盤,所以參謀部的作戰參謀們只來得及繪製了一份同山鎮地圖。
這會,這張地圖就擺在桌子上。
飯田祥二郎、木下勇還有幾個參謀就圍在周圍。
木下勇說道:“師團長,看來傳聞有虛,第41集團軍的戰鬥力不過如此,鍾毅也不過是如此而已。”
飯田祥二郎輕輕頷首,表示認同。
木下勇又道:“師團長,同山鎮已經沒有問題了,只要近衛第1旅團和近衛第2旅團能夠及時突破支那軍的防線,這一仗我們就贏定了,就算不能夠全殲支那第41集團軍,也至少可以重創他們。”
飯田祥二郎又將目光投向野戰重炮兵第4旅團的旅團長黑田儀市。
“黑田君。”飯田祥二郎問道,“你的重炮什麼時候可以到達戰場?”
黑田儀式哈依一聲道:“路上遇到一點小麻煩,支那軍炸燬了沿途的幾座公路橋,架橋需要一點時間,不過快了,今天傍晚之前肯定可以趕到戰場,給予近衛第1、第2旅團以強大的炮火支援。”
“喲西。”飯田祥二郎欣然點頭。
野戰重炮兵第4旅團的兩個重炮聯隊,今天傍晚之前就可以趕到前線,也就意味着在明天的戰鬥中,近衛第1、第2旅團將可以得到重型火炮的支援,不出意外,明天中午,兩個近衛旅團就可以同時突破支那軍的防禦線。
接下來,就看騎兵第1旅團能否拖住第41集團軍主力了。
這時候,一個通訊參謀急匆匆走進來,報告說:“師團長,騎兵第1旅團急電,同山鎮的支那軍似有撤退跡象!”
“納尼?支那軍要撤?”
“八嘎,怎麼突然之間就要撤?”
“如果支那軍這時候突然撤退,不就白忙活了?”
聽到這,木下勇、黑田儀市和幾個作戰不由得面面相覷。
木下勇更是說道:“師團長,近衛第1、第2旅團突破支那防線在即,這時候可不能讓同山鎮的支那軍溜了!”
黑田儀市也說道:“必須想辦法纏住支那軍主力!”
飯田祥二郎悶哼一聲,正要說話時,又一個通訊參謀急匆匆的走進來。
“師團長!”通訊參謀一頓首報告道,“司令部電,同山鎮之支那第41集團軍主力突然後撤極爲蹊蹺,有可能是敵人的誘敵之計,騎兵第1旅團應當以固守爲要,切不可追擊,以免中敵軍圈套。”
聽到這話,作戰室裡有着剎那的寂靜。
幾秒鐘後,作戰室裡又響起一片譁然。
“師團長,司令部不瞭解前線的實際情況,我們不能聽他們的!”
“對,戰場局勢瞬息萬變,司令部遠在上海,往來通訊又耗費時間,我們絕不能聽他們的遙控指揮!”
“師團長,必須下令追擊!”
“無論如何也要纏住支那軍主力,不能讓他們溜了!”
“這時候放跑了支那主力,今後再想逮住他們就難了。”
“宇佐美隆這個蠢貨被鍾毅打怕了,我們可不能受他影響。”
看着羣情激憤的部下,飯田祥二郎的眸子裡不由掠過一抹兇光。
還是那句話,近衛師團由於沒有跟鍾毅交過手,所以不知道鍾毅的厲害。
飯田祥二郎這老鬼子又是貴族出身,素來自負,就更不把鍾毅放在眼裡。
“諸君!”飯田祥二郎一開口,作戰室裡便立刻安靜下來,“你們說的對,司令官閣下遠在上海,對前線的實際情況不瞭解,所以有些事情需要我們自己單獨拿主意,淞滬會戰、南京之戰乃至武漢會戰之中,前線各個野戰師團都是這麼做,我們也不能例外。”
“師團長英明!”木下勇、黑田儀市和一衆作戰參謀紛紛頓首,心神大定。
“命令!”飯田祥二郎又道,“騎兵第1旅團立刻組織反擊,盡最大努力纏住同山鎮外圍的支那主力!”
“哈依!”
……
在上海,第十三軍司令部。
宇佐美隆還是感到不放心,對岡村寧次說道:“司令官閣下,我擔心近衛師團不會服從司令部命令,要不然,我現在就趕往蕭山縣督戰?”
岡村寧次卻只是沉吟不語,不知道在心裡想什麼。
等了好半晌沒有等到迴應,宇佐美隆忍不住又道:“司令官閣下?”
岡村寧次這才擺擺手說道:“宇佐美君,近衛師團如果不聽指揮,騎兵第1旅團這時候只怕已經開始了反擊,所以你就算趕過去也來不及了。”
“來得及。”宇佐美隆說道,“我乘坐運輸機過去。”
“不必了。”岡村寧次再次一擺手說道,“這次就由得他們去吧。”
“呃……”宇佐美隆聽了之後先是一愣,但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
看來司令官閣下是準備拿這件事設局了,如果騎兵第1旅團的追擊很順利,局面並沒有往不好的方向發展,甚至最後真的如近衛師團所願重創了第41集團軍,那麼司令官閣下多半就不會計較什麼。
但是,如果騎兵第1旅團最終吃了大虧,那麼他就鐵定會拿這件事做文章,對近衛師團乃至整個第十三軍的鐵腕整肅也就不可避免。
宇佐美隆不由有些佩服岡村寧次,看來如何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身爲一名優秀的指揮官,任何時間都必須保持清醒的頭腦,而不能計較一時一地的得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