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7章 旁敲側擊

日本駐上海總領事岡本季正以慶賀生日爲名,邀請上海各界的名流到海軍俱樂部參加宴會,康茂德、沙遜都應邀參加。

喬治本來是沒資格參加的。

但是岡本季正專門點了名,希望喬治能出席。

所以鍾毅就以喬治的身份,跟着康茂德、沙遜一起來到海軍俱樂部。

宴會以冷餐會的形式舉行,外交場合這樣的冷餐會比較多,因爲赴宴人員可隨意聚合交流,也可以晚到或者提前離開。

鍾毅三人才剛剛走進大廳,岡本季正就放下酒杯迎上前來。

這次過生日其實只是託辭,因爲今天根本就不是岡本季正的生日,反正也不會有人會去深究這一點。

岡本季正的真正意圖,還是想跟沙遜或者說喬治深入的交流一下。

因爲最近的這段時間,沙遜衛隊在上海鬧出的動靜有些大,雖說到目前爲止,還僅僅只侷限於租界,尚未波及到日軍控制的區域,但是岡本季正非常信奉中國一句老話,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所以他想未雨綢繆,提前跟沙遜衛隊劃好紅線。

否則,到時候沙遜衛隊芝過界,引發日本政府跟西方列強的衝突,那就不好。

作爲日本政府駐上海的總領事,作爲一名外交人員,如果在自己治下出了事,無疑是一個恥辱性失敗,也肯定會影響到他的前途。

“康茂德公使,沙遜爵士,還有喬治隊長。”

迎上三人,岡本季正攤開雙手,微微一側首。

“岡本總領事。”康茂德三人也是回以紳士禮。

“你們能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真是不勝榮幸。”岡本季正又道。

康茂德便將事先準備好的小禮物奉上,微笑道:“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岡本季正接過禮物,順手就交給秘書,肅手說:“要不,咱們那邊說話?”

康茂德無可無不可的攤了攤手,沙遜也是一樣的表情,鍾毅卻笑着說:“好啊,正好我也有話想跟公使閣下說。”

岡本季正轉身領路,心下卻有些納罕。

這個沙遜衛隊,似乎還有着不爲人知的內幕啊?

到了大廳一角,岡本季正叫來侍應生,給康茂德三人奉上紅酒。

然後岡本季正就開門見山的道:“沙遜爵士,還有喬治隊長,是這樣的,黃公館的人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夠出面居中轉圜。”

這就是岡本季正這老鬼子的厲害之處。

如果一上來就擺明車馬跟沙遜衛劃分勢力範圍,容易把局面搞僵且不說,還往往很難爭取到最大化的利益。

所以岡本季正就選了黃晶榮的事作爲切入點。

(有讀者提醒劍客,說黃晶榮最好也用化名,惹不起,今後就用黃晶榮)

沙遜不置不辭,鍾毅卻哂然道:“看來黃公館的人能量挺大,居然都能說動岡本總領事出面替他們來說情。”

岡本季正笑道:“喬治隊長,能不能看在鄙人的面上,放了黃晶榮?”

“好啊,沒問題啊。”鍾毅微微一笑,又說道,“其實我們從來就沒有說不放黃晶榮,只要黃公館賠償我們沙遜衛隊的全部損失,我們立馬就放人。”

岡本季正點了點頭,又道:“喬治隊長,我能否問一下,黃公館大概需要賠償你們衛隊多少錢,你們才肯放人?”

“不多。”鍾毅淡淡的說道,“五千萬吧。”

“納尼,五千萬?”岡本季正聞言臉色一僵。

鍾毅卻微微一笑,又補充道:“美元,不是法幣。”

“納尼,還美元?”岡本季正的臉色越發的難堪。

皺了下眉頭,岡本季正說道:“喬治隊長,你這似乎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態度。”

五千萬美元,的確有些獅子大開口了,黃晶榮雖然是上海有名的大亨,家資豐厚,但是滿打滿算五百尤美元也就頂天了。

既便把忠信堂的產業全算上,只怕也湊不齊五千萬美元。

鍾毅反問道:“那麼岡本總領事認爲,這事應該怎麼處理?”

岡本季正道:“關於你們沙遜衛隊跟黃公館也就是忠信社之間的衝突,我大概也從七十六號瞭解了一下,起因是你們衛隊的一名隊員,在公興俱樂部贏了太多錢。”

“領事先生。”鍾毅打斷道,“什麼叫贏了太多錢?公興俱樂部既然敢開門做生意,那就得有輸錢的準備,總不能只能贏錢不能輸錢吧?那不成搶劫了?”

“當然,這當然是公興俱樂部的不對。”岡本季正擺了擺手,又接着說,“之後公興俱樂部的人使用暴力,半路伏擊你們衛隊隊員就更不應該。”

停頓了一下,岡本季正又道:“不過,據我的瞭解,你們衛隊的衛員並沒有傷亡,反倒是忠信社也就是黃公館的人,反倒被你們打殺了近千人……”

“領事先生,話不是像你這麼說的。”鍾毅再次打斷道,“我們衛隊沒有出現傷亡,忠信社也就是黃公館的人被我們打殺近千人,那是因爲他們沒本事,但是,忠信社的無能並不能掩蓋他們的過錯,犯了錯就該受到懲罰。”

“對於這點,我深表贊同。”岡本季正點點頭,又說道,“但就算賠償也要有個度,我們不能夠漫天要價,那麼做並不是一個積極的態度。”

鍾毅冷笑道:“所以總領事的意思是?”

岡本季正道:“五十萬銀元,怎麼樣?”

“五十萬銀元?呵呵,這就是黃公館的底線?”鍾毅呵呵冷笑兩聲,又道,“總領事先生,如果這樣的話,請你務必轉告黃公館,讓他們準備給黃晶榮收屍吧。”

“好吧。”岡本季正很遺憾的聳了聳肩,又道,“反正話我已經帶到,至於成不成,那就是你們之間的事情,作爲外人,我是不能干預的。”

“多謝總領事先生能理解。”鍾毅點頭表示感謝。

“不過,還有一件事,我卻不能不過問。”岡本季正話鋒一轉,又道,“據我所知,你們沙遜衛隊招募的可不是普通人,而是一批支那特種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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