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彈道來看日軍的炮兵陣地恐怕在很靠後的地方,看來爲了講行這次戰鬥日軍準備了很久,估計他們已經蒐集到了很多抗日義勇軍炮火的數據,相信即使不準確,也很接近實際值。
這種情況是任何炮兵都不願意遇到的,陳雪明皺起了眉頭,看來這次鬼子算是有備而來啊。如果炮兵無法取得優勢,再加上日軍的飛機,恐怕這次作戰還真麻煩。尤其是抗日義勇軍衆多的火炮都是迫擊炮,在最大射程上無法取得很高的準確性,而且大部分都是滑膛炮。這樣一來,一旦開炮,除了頭頂日本空軍的威脅之外還要加上日軍炮兵的威脅。
“你立刻測繪日軍火炮陣地的位置,想辦法接近過去,等戰鬥打響之後給我把他們都端掉!”陳雪明咬着牙說道。看着他領命而去,轉頭吩咐道:“命令各連隊炊事班,今天提前開飯,每個戰士至少要保證吃上二兩肉食,陣地上多送些水過去。”待會兒打起來恐怕不會輕鬆了,看鬼子的兵力這次是一場硬仗。
正午的天空陽光燦爛,天氣晴朗。本來應該鳥語花香的春日裡,卻沒有小動物可以鳴叫,無論是麻雀,喜鵲,還是野兔,田鼠都被地面上傳來的振動驚呆了。這是一場人類的爭鬥,這是一場反侵略的戰爭。在這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在這華北大平原上,抗日義勇軍和入侵的日本展開了廝殺,一場決定着抗日義勇軍最終命運的戰鬥拉開了序幕,作爲這次戰鬥的一部分,之前的游擊戰已經開始很久了。雙方都在比拼着意志和智慧。
炮聲隆隆,戰靴踏下,遠處的刺刀閃着寒光,殺機四溢!
“臥倒!”隨着吼叫,幾十個戰士飛快的俯臥在泥土上。二團的側翼陣地上騰起幾朵黑雲,過了片刻衆人爬了起來繼續工作,鐵鍬飛快的上下飛舞着,泥土被很快的堆積在面前的戰壕邊。幾個中了彩的吐掉嘴巴里的土痛罵道:“操,鬼子這麼遠就,一堆膽小鬼。排長,你怎麼知道鬼子的炮彈要落在這附近?”其他幾個戰士也疑惑的附和着。
“小鬼頭,好好學着點吧,不是把槍擺弄好就是一個合格的戰士了。咱們排長可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的,手槍,步槍,散彈,機槍,小炮沒有一樣不是優秀的,咱排長可是嵐山軍事學校的優等生,等擴充隊伍可就是連長了。”一個老戰士翻動着泥土興奮地說道,彷彿在訴說自己的經歷。
幾個新補充來的戰士啊得張大了嘴巴。這樣啊。孫遠山笑了笑,看着他們的樣子很像以前的自己,當年的二柱子也是這麼問自己的,可惜他已經調到別的部隊去當班長了,而自己這個班長也成了排長。隨着這支部隊的壯大,很多昔日的老兵已經成爲了各部隊的骨幹,而今天這場勝利以後又會有一批戰士補充進來吧,雖然每次都勝利,可犧牲還是有的。
“同志們。加把勁頭,我們的命很長時間就要依靠你手裡的鐵鍬了,挖深一點,再深一點,趁着鬼子還沒有攻上來,把咱們這保命坑都連起來。鬼子離得遠就,說明它們的炮射程遠得多,而且他們的目的就是想引誘咱們的炮兵反擊,一旦暴露位置。就會被他們炸碎。”這番話立刻引起了**,很多戰時都只聽說過在鬼子的炮,可是他們的不是比咱們少嗎?
孫遠山示意大家別停,繼續說道:“咱們之前能夠打贏,正是因爲從來沒有低估敵人。這次雖然敵人有大炮和飛機助陣。可是同樣無法如意,一旦交火他們的步兵就要靠近我們。到那個時候咱們的火力就可以讓他們好看。”衆人高興起來,是啊,自從兵工廠研製成功機槍以來,每個班在原來的基礎上都加配了兩挺機槍。火力的持續性大大的加強了。
一旦近戰,除了之前的小炮可以給鬼子殺傷之外,性能卓越的機槍也會讓他們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排裡還配備着兩挺高射機槍,現在正在旁邊加固陣地,據說見過高射機槍射擊的都被那武器驚呆了。那大個的鐵蹶子打在身上,足夠把人撕爛了,真想看看他們施展的效果。
衆人聽得興奮起來,嘶……天空中響起一羣聲音,孫遠山連忙示意大家臥倒,等爆炸聲過去,他解釋道:“每種炮的彈道都不一樣,這種是榴彈炮,可以根據聽到的聲音分辨出落點是不是在自己的附近。多打幾仗就知道了,這東西聽動靜口徑小不了,而且你聽這聲音離着這裡很遠,至少幾公里是有的。不過正因爲這樣所以它們的炮彈不可能帶很多,咱們在他後面的部隊不會讓他們的後勤輕鬆。”聽到這裡大家開心起來,是啊,很多老兵都參加過類似的偷襲小分隊,平時是作爲練兵的就沒少殺鬼子,今天打了起來,更是不會放過他們。
看着衆人都興奮了起來,孫遠山笑了笑,仔細檢查這各位的進展。只要防護措施做得好,日本人的炮彈就奈何不得。只是對天上的飛機他有些本能的厭惡,這是一種陸軍天生對會飛東西的敵視。當然如果是抗日義勇軍自己的飛機當然另當別論,可是對於一個在你頭頂上不停地飛來飛去,你卻無可奈何的東西實在不討人喜歡。沒辦法,你的武器夠不到他,可是他卻可以打到你啊。
他不知道就在離他們兩公里的後方,顏舉凡也在幹着同樣的事情,而他也在做着同樣的抱怨。“他媽的,龜兒子你有種下來!”氣的他跳着腳對着遠去的飛機大罵,衆人無可奈何地從地上爬起來。急行軍後疲憊的他們正在匆忙的休息,現在經歷過一夜戰事的他們已經按照計劃時間趕到了預定地點,幾個指揮部派來接應的同志正在這裡等待他們。現在他們就要在這裡構築第二道防線了,作爲主要陣地被突破後的準備,這是一種必要的保障。既然鬼子認爲他們有實力拿下這裡,就讓他們試試吧。
秦思嬌揉着自己的腳,雖說也經常參加鍛鍊。可是女孩子同男人的體力天生就無法比,雖然她的意志堅定,可腳卻受不了。在她倔強的拒絕了乘坐壞小子的馬之後更是如此,不過這卻獲得了大家的尊敬,這個少女不屈的性子深深感染了戰士們,很多小戰士稚嫩的臉上也都塗抹了堅定,大踏步地行進。
“就地展開隊形,注意戒備,哨兵前出五百米。其他人員休息半小時,按照圖紙開始修築陣地。”顏舉凡簡短地着口令,各單位的偵察連紛紛向着各自負責的方向派出了自己的偵察兵,他們會和之前的各路搜索部隊一起肩負起警戒的工作,在前面建立第二道警戒線一旦遇到襲擊,他們手裡的大口徑信號彈會緊急報警,給主力部隊贏得充分的戒備時間。
“各單位炊事班,提前開飯。”吩咐完事情,他把工作交給團參謀部。自己圍着部隊轉了一圈,這當指揮官雖然看上去威風,可是真要保證自己的部隊打勝仗卻是一件辛苦活,士兵沒有休息,你不可以睡,士兵沒有吃飯你也不可以進食,警戒哨沒有派出,你就不敢打盹。尤其是在野外行軍的時候,你的一舉一動都會被戰士看到。你的言行都會被戰士記在心裡。
“無敵統帥好累啊。”顏舉凡轉了一圈之後找了個僻靜角落舒展了下筋骨,旁邊的秦思嬌自然知道他在抱怨什麼,不由得抿嘴笑道:“真要讓你呆在城裡,你大概又要抱怨憋氣了吧。”壞小子嘿嘿一笑,大丈夫的生活自然要多彩多姿才行。
“坐下休息吧,怎麼樣吃苦頭了吧,腳痛不痛。”顏舉凡拍拍旁邊的樹墩子說道,秦思嬌沒和他客氣直接坐了下來,看看旁邊沒幾個人瞪着眼睛抱怨道:“哼。仗沒打着,光顧跑路了。”說着揉起自己的腳來,反正這個傢伙怎麼也算自己人了,不找他抱怨找誰,這可是她秦小小姐的道理。
顏舉凡看看四下沒人小聲問道:“嘿嘿。誰叫你逞強的,要是騎馬不是沒事了,來給我看看腳有沒有磨破。”不由分說地抄起她的小巧的玉足,這丫頭嘴上雖然對他抱怨,可這也是她卸下僞裝後的真心話。倒不覺得什麼。只不過他對這個妹妹可寶貝的很,唯恐她有些什麼事情。當然這感情中也摻雜着一些別的東西,比如看她臉紅就是一樂。
秦思嬌掙扎了半天,隨即任由他握着自己的腳,可是臉卻真的紅了。這個壞小子了,你之前說要給我找個日本鬼子殺殺看的,難道你還偷藏起了個鬼子?”既然自己捨不得把腳拿開,又不想尷尬的坐着,自然找到了話題來說。
“嘿嘿,你剛纔沒看到武工隊的那個小子言詞閃爍嗎,和他一起的那個女的一定就是武工隊上次捉到的日本女人,所以他們才當寶貝似的巴巴地送過來,唯恐她受了什麼傷害。哼,咱們還因爲這個損失了不少人呢。要不是礙於武工隊的面子,當時我就把她扔進火裡烤。”顏舉凡恨恨不已地說着。
秦思嬌一驚,“那個女人是日本人?可是看上去很乖巧啊,真沒想到她會是女特務,你不會是要把她抓來給我殺吧?”說着眨着大眼睛看着這個傢伙,要是真的她還真不敢下手。
“嘿,那還真是個女特務而且武工隊也沒有喂熟,這羣笨蛋還真以爲他們的那一套百戰百勝,萬試萬靈。我當時看過她的眼睛,絕對不是那種懺悔的樣子。”準確說是他當時發現那個女人有種怪異感覺,更是從她的神色中發覺那種只有剛經歷過**的神態,那種眼神和麪容可是他前世最熟悉的。尤其是想起之前的情報說他們被日軍包圍在村子裡,還和日軍交過手,而她下身穿的日軍肥大軍褲更是證明了這一點。
最可疑的是,雖然劉雲的神態似乎有些曖昧,可是他應該也不會喪心病狂到在日軍的包圍下,在剛犧牲了戰友的時候和這個日本女人搞,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不過看劉雲那個樣子,應該另有原因,究竟是什麼他不說。別人也無法知道。不過這兩個人可要嚴加註意,免得引狼入室了。所以他才特意派人護送他們去,萬一有事情,直接解決掉也顧不得了。想起這些他就對張雲天這個老傢伙有氣,他還真會把矛盾轉移啊。
“我還奇怪你爲何當時盯着她看呢,原來你猜到她是日本人了,不過你要抓了她,會不會和武工隊打起來?”秦思嬌反而關心地是這些,至於要不要親自動手。這可不需要她秦小小姐來操心。
“應該不會,只要咱們有着武工隊需要的東西,他們不會因小失大的。而且說起日本來,似乎他們的心思很奇怪的,你對他們再好,他們也不會感激,這是他們那個島國決定的,他們怕,他們怕咱們啊。所以拼命地想打過來,說起來,咱們對他們還真沒有什麼需要的,反而是總被他們侵略。此賊不誅,總有一日我們要亡國滅種了。”顏舉凡吶吶地說道。
“可真要是誅了,依照咱們這懦弱的性子會不會沒了警惕?”秦思嬌笑眯眯地地說道。
顏舉凡大訝,沒想到這嬌滴滴的女孩子竟然還有這見識,“前幾日和錢姐姐談起來時說道過的。”少女連忙解釋道,“幾日前我們因爲討論抗日義勇軍最新的命令時。就曾談過這個問題,《衛國日報》更是開了連載來陸續各種觀點,現在很多的讀者都在密切的關注此事。”顏舉凡剛要說話。
遠處突然傳來轟隆隆的炮彈聲,似乎有人在,可哨兵沒有預警,這說明應該是前方陣地的鬼子開始進攻了,想到這裡顏舉凡站了起來,雖然有戰士也向着那個方向觀望,可是大多數都在埋頭修築工事。經過自己的訓練大家都知道在戰場上能夠生存下來。和這腳下的戰壕防空洞是密不可分的,大家格外賣力氣。
此時的日本駐支那司令部裡,衆人也在密切注意着戰局,空軍派駐的情報官正把偵察機傳來的情報彙總成地圖顯示,衆人仔細地打量着幾乎鋪滿地圖的各種標誌。這種作戰指揮方式還是織田駿雄率先應用到作戰中的,比之前的明瞭了多了。如此一來衆人可以清晰地瞭解戰局的進展,當然這需要制空權,而亂黨除了幾挺機槍是沒有飛機可以破壞這次行動的。
衆人由此對戰局有着充分的信心,在如此清晰的戰鬥事態下。支那亂黨的部隊調動大多都可以在上面看得一清二楚,只要不是夜間他們就無法進行大的變動。尤其是在空軍的全力下,這次一定可以完勝。
織田駿雄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笑容,支那有句古語,兵兇戰危,兵者生死之道也,說的就是動輒有敗亡之禍。今天雖然已經可以說取得了意想中的優勢,可是爲何他總是無法平靜呢?難道是因爲自己最近太過勞累?
早在月初的時候就此給軍部打報告,上司竟然以正在籌備新的攻勢而予以拒絕。他現在愈發搞不懂高層究竟在想什麼了,難道現在控制的地區還不夠多嗎,如此在擴大下去,現在的日本連個合格的壯男都無法徵集到了。這一旦失敗恐怕真的要滅族了,可惜自己只不過是被上司調來解決這裡的麻煩,充其量也不過是救火隊,現在竟然連武器彈藥都無法籌集到足夠。
而至關緊要的空軍支援更是被上司嚴格控制,聽自己的同學的閒談裡似乎是在籌備一波攻擊,這些最新型的飛機都被優先補充給海軍了。他奇怪起來,難道上面已經決定執行南下方針了嗎?
即使如此也要把支那的戰事告一段落啊,隨着行動的展開,空軍出勤架次一多起來,日本飛機制造的弊端就顯露了出來,不是油路漏油就是機械失靈,要不然就是莫名其妙的電路故障。真不知道這些混帳是怎麼把這些次品交付的。而且優先補充來的飛行員都是些菜鳥,很多部隊抱怨說他們和支那亂黨在交火的時候經常受到自己空軍飛機的誤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