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那位置恐怕還不在人家的眼裡,要騰至少也得是我呀!”薛嶽端起羅卓英遞過來的紅酒茲茲地抿了一口,眼神中居然有絲絲落寞。
“啊
??”羅卓英張大着嘴巴半天沒有合攏,好半晌才訕訕地說道:“您說我們都這麼想,高層是不是也會這麼想,比如說——委員長。”
羅卓英的話一出口,不單隻自己嚇了一跳,薛嶽手中的酒杯也晃動不已,顯然被震撼了。
薛嶽喃喃地:“看來上次南昌之戰絕對不是單純的爲了三億貸款這麼簡單?”
“您是說委員長要對他
??”羅卓英驚呼而出,但馬上被薛嶽犀利的眼神阻止,驚恐的表情久久不散。
薛嶽不自覺地看了看並無一人的門口,諱莫如深地說道:“此戰不勝,蔣浩然危險,此戰勝利,恐怕蔣浩然更危險!所以,在此之前我們一定要保持跟他的距離,別殃及魚池了!”
“不是,總座,我們也不能見死不救吧!”
“救?怎麼救!委員長要弄死的人誰能救得了!”
“我看是我們想多了,事情絕對不會發展到這一步的,畢竟對於黨國來說,蔣浩然無疑是不可多得的將才。”
“問題是他已經不止是將才,他的戰略眼光、他的國防意識、他一rì千里的壯大,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世人,他是帥才。別看rì本人現在鬧騰得歡,但兵力國力已近空虛,離陷入戰爭泥沼已經不遠了,如果這一仗蔣浩然真的大敗rì軍,可能rì軍就此不可自拔,也就是說,rì本人終究戰敗,只是時間的問題,可能三五年,也可能十年,蔣浩然的強勢,可能能使戰爭提前結束,對於百姓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喜訊,但對於政治家來說,功高蓋主、一方軍閥這可不是什麼好詞,加上蔣浩然橫空出世以來,違抗軍令的事可沒少幹,什麼事情都會依着自己的xìng子來,絕對的不可掌控,現在他還只拿出幾款新武器就讓敵人聞風喪膽,一旦他的331基地連飛機坦克這種重型武器都研發出來,試問將來的世界誰主沉浮?一個閻錫山已經讓高層寢食難安了,你覺得委員長還會親手打造又一個閻錫山嗎?如果你是當權者,恐怕也會寧願戰爭多耗幾年,也要將這一切扼殺在萌芽狀態吧?”
薛嶽的話讓羅卓英無語,眼神中透露着些許無奈與落寞,一仰脖子飲進杯中酒之後,眼神中忽然又有了些神采,興奮地說道:“總座,您看是不是可以這樣
??”
第二天,天剛麻麻亮,蔣浩然就出現在自家的院子裡,大聲吆喝着Jǐng衛營集合,準備回基地。
一※夜的酣戰並未讓他顯得疲憊,反而jīng神抖擻,溫柔之鄉雖然讓人迷戀,但蔣浩然還沒有忘記自己的責任,雖然自信戰爭的局勢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此一役畢竟關乎331基地的存亡,甚至關乎湖南乃至整個國家的存亡,他也不敢掉以輕心。
因爲安娜和莊瑩瑩並非軍隊的人,所以集合號並沒有讓她們從夢中驚醒,蔣浩然卻沒有再等她們的意思,命令蘇燦武帶着人等她們醒來再走,自己帶着冷如霜、梅家姐妹和一個排的Jǐng衛,分乘三輛汽車一路風馳電掣地剛往基地。
剛剛進※入株洲地界,前面的汽車突然停下來,蔣浩然伸長着脖子,看見前方的路上居然有一輛吉普車橫在路ZhōngYāng。就在這時,基地方向突然傳來了隆隆的炮聲,不用想,rì軍已經開始進攻了。
一個Jǐng衛快步跑了回來,人還沒有站穩,蔣浩然就咆哮起來:“還來報告個屁,直接給老子撞開它!”
“不是,軍長,前面是羅卓英羅長官,他說已經等候您多時了?”Jǐng衛依然上前,小心地報告着。
“羅司令,這個時候他攔我的路幹什麼?”蔣浩然心裡咕隆着,但還是跳下車快步上前。
來人果然是羅卓英,一身戎裝迎風而立,見蔣浩然上前,也不待他立正敬禮,就揚起了右手:“老弟,就別客套了,我都在這裡等了你一晚了,就怕你趁夜趕回來,來來,我有話跟你說!”
蔣浩然滿臉狐疑,訕訕地:“羅司令,您該不是來向我要武器彈藥的吧?我可告訴您,現在我還真沒有多餘的武器彈藥給您,一切都只能等打完這仗
??”
“咳!我在你心裡就這麼不堪呀?整個就一個來打秋風的,唉,不跟你王八蛋計較了,來來!”
羅卓英說着就把蔣浩然推向路邊,蔣浩然被動地走着,一臉狐疑地看着羅卓英,雖然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但還真就看見他的眉毛上依稀可見露珠,知道他說等了一晚還真不是說詞,心裡突然沒有由來地一緊,一種不好的預兆浮上心頭。
羅卓英看了看炮聲隆隆的基地方向,凝重地說道:“老弟呀,戰事緊張,我就不饒彎子了,你知道岳飛是怎麼死的嗎?”
“呵呵”蔣浩然被逗樂了,不饒彎子改成猜謎語了,但看羅卓英一臉凝重的樣子還是答道:“這個三歲小孩都知道,秦檜殺了他唄!”
“哼哼!”羅卓英冷哼一聲瞟了蔣浩然一眼,並不言語,自顧地從上衣的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燃。
“你是說其實趙構纔是殺害岳父的元兇對吧,也對,岳飛手握重兵、跋扈難制,雖然戰功赫赫但不懂爲官之道,用現在的話說是不懂政治
??”
蔣浩然說到這裡突然不再言語,腦海中突然冒出四個字“功高蓋主”。歷朝歷代“狡兔死走狗烹”的典故不枚勝數,但大都是天下平定之後,唯獨岳飛,死在大宋抗金的緊要關頭,雖然,這其中有着徽宗、欽宗二聖回京威脅趙構皇位以及主和派畏敵不戰等等諸多錯綜複雜的關係在裡面,但岳飛“功高蓋主“這一點是妥妥的跑不掉。羅卓英守候一※夜等自己,顯然不是爲了跟自己討論這個歷史問題,而其中的寓意不言自明,反觀自己的所作所爲,雖不敢自比嶽武穆,但這其中的情節何其相似?的確值得當權者大開殺戒。以前以爲”叔侄“這層關係可以讓自己爲所yù爲一把,自從南昌之戰之後,蔣浩然不再有這種僥倖心理,帝王之家爲了皇位之爭,父殺子子弒君比比皆是更何況自己這個不入流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