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德尼一向認爲自己夠大膽的,因爲他在一戰前後活躍在歐洲上層,穿梭在貴族豪門之間,每天都說謊話騙人,而且還要能自圓其說,時時刻刻都行走在刀尖之上,他也就是耍耍嘴皮子,儘量討好大人物們,身份泄漏的時候殺殺人滅口,但是東方霸的手段讓他自愧不如,手裡抓着政要的把柄,讓他們如哈巴狗一樣乖乖聽話,他自認爲自己做不到。
西德尼拄着柺杖一邊走,一邊想着等回去之後先養好傷,然後聯繫土肥原賢二把自己查到的情況與土肥原賢二交換金錢,再殺掉土肥原賢二滅口拿回情報和美金,以後就老老實實呆在教堂裡,再也不調查彼岸花組織的情況了,因爲他不敢再查下去,他很清楚只要觸碰東方霸,很快就會引起巨大的反應,東方霸就像一座大山堵住了河流的出口,使得河水難以逾越一步,而且彼岸花組織比東方霸更加神秘。
他曾經到朝香宮鳩彥被襲擊的野驢坳去查看過情況,並且偷偷潛入日軍在南京的情報部門查閱了當初日本人在現場勘查的情況報告,報告顯示當初襲擊朝香宮鳩彥的只有七個人,而保護朝香宮鳩彥的日軍部隊足足有兩百人,彼岸花組織的戰力讓他嚇得幾乎想立刻不管土肥原賢二的委託了,馬上遠離這裡,可是後來他還是沒有忍住剩下那一百七十萬美金的誘惑。
西德尼自信沒有留下什麼線索,剛纔他藏身的房子的主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臉。女主人在他出來的時候也被他殺掉,只要不再有什麼動作,應該不會被東方霸查到身份,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東方霸已經盯上他了。
又走了一段距離,他有支持不住,卻突然發現前面不遠處的一家門店前停着一輛老爺車,那也許是店主人停在門口的,他可不管誰的車,立即一瘸一拐地走過去扔掉柺杖拉開車門鑽進了駕駛室內。
沒有車鑰匙,這可難不倒他這個超級間諜。他在方向盤下面扯出一把電線。從褲兜裡拿出一盒火柴劃燃後找到連接打火塞的兩根電線,踩下油門之後,把**的兩頭細銅絲碰觸,銅絲接觸之下發出哧哧的電火花。連續兩次之後就聽到了汽車發動機啓動的聲音。
他心下大喜。立刻掛檔。汽車便沿着街邊向前開去,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破老爺車一直開了十幾分鍾在教會醫院門口停下,西德尼停車後瘸着腿走走進了醫院。
這時老爺車的後備箱被推開了。從裡面跳下來一個人,不是東方霸是誰?原來東方霸準備抄小路趕到西德尼的前面去,但是他到了之後發現不遠處有一輛汽車,他推測西德尼在受了傷的情況下一定會把注意打到這輛車上面,因此他事先躲在了後備箱裡,西德尼果然按照他推測的那樣開走了老爺車。
東方霸跳下車之後,將老爺車的後備箱輕輕蓋上,然後整理了一下衣裳昂首闊步地走進了醫院。
現在已經是凌晨兩點多,醫院門診室這邊已經沒有人走動了,幾個值班的護士也趴在桌上打盹,東方霸剛走到科室門診走廊口就聽見了說話聲,他馬上靠在牆邊。
急診辦公室的門大開,燈光從裡面照出來射在走廊上,說話的聲音就是從急診室裡傳出來的,雙方對話用的是英語,聽語氣西德尼和醫生應該是熟人。
“噢,上帝啊,您這是怎麼搞的,怎麼小腿中槍了?”這是醫生的聲音。
西德尼的聲音傳來:“我從一個朋友家裡出來,在路上無意中看見了一起綁架案,綁架者看見我就準備抓我,我立刻逃走,但是綁架者從後面開了一槍,後來的事情就這樣了!”
“噢,神父,您也真夠倒黴的!好吧,我這就給您安排手術!”
“那您速度快點,我必須趕回教堂做禱告!”
醫生驚訝道:“哦,不不不,您受了槍傷,必須要好好休養,在教堂可沒有人照顧您!您別那樣看着我,好吧好吧,我知道您是一個虔誠的信仰者,做完手術您就可以回去了,但是如果您有什麼不舒服的請立刻給我打電話!”
“當然,我會的!”
腳步聲響起。
東方霸立即輕輕上了通往二樓的樓梯,站在樓梯轉彎處,這時醫生的身影出現了,醫生走到護士站敲了敲桌子喊道:“嘿,嘿,姑娘們,醒醒!現在有一個小手術要做,要知道沒有你們陪伴我可就太寂寞了!”
東方霸不得不感嘆這個外國佬醫生的口花花程度比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竟然同時調笑幾個護士,而護士們卻沒有絲毫的不滿。
很快在醫生的安排下,一個護士去推推車準備送傷者去手術室,另一個護士去手術室準備手術器械,還有一個護士去準備藥物,最後一個護士留在原位繼續值班,也繼續趴在桌子上睡覺。
等推車的聲音漸漸消失之後,東方霸輕手輕腳從樓道上下來,無聲無息地經過護士站在急診辦公室門口停下,扭開門上的把手迅速閃身進去。
在醫生的辦工桌上,東方霸找到了病例,病人姓名克勞斯,年齡六十二歲,職業馬歇爾教堂神父。
馬歇爾教堂?東方霸皺了皺眉頭,這個叫克勞斯的老神父到底是爲誰服務呢?英國人情報人員科林和美國人霍姆斯都與自己達成了協議,他們應該不會跟自己過不去殺掉自己的管家瘸子陳,這樣做無疑會把關係搞破裂。
德國人和蘇聯人?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是他們不嚴密關注其他情報組織的情況來盯着自己,這不是有點不務正業嗎?
東方霸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他相信既然已經知道對方在明面上的身份和地址,這個克勞斯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不管這人是誰,有多麼精明!
將病例放回原位,轉身發現旁邊椅子上有一堆剛換下的衣服,顯然是克勞斯先生換下的,走過去在衣服上摸了摸便摸到一個堅硬物品,掏出來一看是手槍!搗鼓了兩下之後將手槍放回原處,將東方霸悄悄出了急診辦公室,悄聲無息不帶一絲風動地離開了醫院。
十幾分鍾後。東方霸站在了馬歇爾教堂的門口。他觀察了一下教堂的情況,整個教堂內外都是漆黑一片,從大門口到教堂大樓之間的路燈都沒有開,看來克勞斯神父自從早上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這時教堂內也應該沒有其他人。如果有其他人。不可能連路燈都不開。
爲了不留下痕跡,東方霸沒有打開鐵柵門,而是走到大門旁邊抓住圍牆頂端一個翻身便進入教堂花園內。現在月亮已經開始下落,還好有些月光,教堂花園內不是很黑,東方霸順着花園內花草的溝壑躡手躡腳走到教堂洋樓房檐下。
他雖然判斷教堂內沒有人,但是覺得還是小心一點的好,說不定有個懶鬼天還沒黑就睡覺,一直睡到現在呢?
沿着房檐一直小心走到教堂洋樓門口,爲了方便信徒可以隨時前來禱告,大門並沒有上鎖,因此東方霸伸手一推,大門就被推開了。
進入教堂內,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進,不過這難不倒東方霸,他取下腰間一支手電筒打開,一道光束便在教堂內亮起,巡捕房的裝備還是挺齊全的,值夜班的有手電筒,先前在巡捕房換衣服的時候就順手帶了一支。
一排排長椅,對面牆壁上是巨大的耶穌受難雕像,四周牆壁上到處都是壁畫,一根根石柱上有許多點放蠟燭的燭臺,教堂內很乾淨整潔,看不過設施有些陳舊,看得出來這座教堂有些年頭了,而且克勞斯神父每天都在精心打掃。
東方霸順着長椅之間的通道一直走到耶穌受難雕像下面用手電筒照了照,然後走到左邊懺悔室看了看,均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懺悔室左邊有一扇小門,東方霸拉開小門走進去,裡面是一條走廊,進去走了兩步用手電筒一照,有三間房,最左邊是一間大廚房,其實也沒什麼廚具,空蕩蕩的,中間擺放着一張餐桌,看來這是廚房和餐廳一體的。
中間是書房,東方霸小心推開門用手電筒照了照,裡面沒有人,書房的四周擺放着書架,書架上擺滿了各種厚實的書籍,基本上都是宗教典籍,也有一些科學類書籍,右手邊就是一個酒櫃,酒櫃裡放着十幾支上好的法國紅酒,還有幾瓶白蘭地,正對面便有一張書桌。
走到書桌後面,東方霸拉開椅子坐下,打開抽屜看了看,裡面都是教堂的一些收支賬目,他把書架上的書翻了遍也沒有找到有用的東西,這時他注意到牆壁上有一個半人高的耶穌雕像被鐵架固定在牆壁上,他走過去打量一下,竟然發現雕像的背後有一個小洞,他伸手應該是克勞斯蒐集調查整理的資料,全部是有關彼岸花特種部隊的,上面粗略的描述了彼岸花特種部隊的戰鬥力,編制,和武器配備情況,上面的文字是日文,也就是說這份資料應該是從日本人那裡得來的,看來日本人的調查也不是沒有一點收穫,這些情況是可以通過現場勘查得出分析結論的,不足爲奇,資料中還夾着一張瘸子陳的全家福照片,資料的後面有一張用英語寫的有關瘸子陳的資料以及一份瘸子陳在南京的戶籍檔案。
原來如此!東方霸總算明白了克勞斯的目的,他是想查彼岸花組織,先是從劊子手上面着手,因此查到了瘸子陳身上。
將資料放書桌上之後,東方霸又翻看了那疊手稿,這是一疊類似回憶錄的文稿,雖說是回憶錄,但是卻是以小說的形式表現出來的,第一人稱自述,東方霸越看越心驚,等他看完這疊回憶錄之後,他總算知道克勞斯神父是誰了。
西德尼?賴利,這傢伙可是超級有名,特工界幾乎沒有不知道這個人的,東方霸也不例外,這份回憶錄寫得比後世人們所知道的資料詳細的多,也有些地方不盡相同,毫無疑問,這上面纔是西德尼?賴利真實的經歷,因爲他已經是六十多歲的人,外界都以爲他已經死去,也許等到他臨死的時候他會把這部回憶錄公佈出來,因此他沒有必要在回憶錄上撒謊。
回憶錄寫的最後一件事情就是土肥原賢二現身馬歇爾教堂,讓西德尼?賴利幫忙蒐集彼岸花組織的情報,這讓東方霸瞬間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將文稿放在書桌之後,東方霸起身之後走到走廊的右邊,走廊的盡頭有一扇門,門外應該是教堂的後院,推開臥室的門,手電筒一照就很清楚地看見臥室的情況,臥室佈置得給人感覺是非常舒適,雖然沒有什麼貴重的物品,但看上去完全不像一個單身老頭子的臥室,倒像是一間夫妻臥室。
東方霸在臥室的枕頭下發現了一把手槍,彈夾是滿的,梳妝檯抽屜裡也有一把手槍,還有一些大洋、法幣和美鈔,數量不多,除此之外,再也沒有發現其他特別的東西。
東方霸從臥室裡出來帶上門之後回到了書房,擡手看了看時間,西德尼應該還有半個小時左右才能回來,他打開手電筒在書房裡沿着書架慢慢走動着,以期望發現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
走到椅子後面的時候,腳下突然發出一聲輕輕的響聲,如果不是太安靜了,一般人聽不到了這個聲音,他裡用手電筒向地下照了照,仔細一看讓他發現了不同尋常的地方。
大約一個平方大小的木板與周圍的木板之間的縫隙稍微大一些,難道下面有什麼玄機?東方霸將手電筒的尾部含在嘴裡,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大洋插在縫隙撬了撬,木板果然被撬起來了,揭開木板一看,裡面是一個黑漆漆的洞口,用手電筒一照,有一條木梯通向下面,底部大約有三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