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當然是跟你們一起回木馬縣了,我不是說了嗎,我們要將自己的投資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孔令傑陰冷的笑着衝着陳亮點點頭道:“蔡政委,以後陳督軍可就是你的上司了——現在他的正式職銜,是川軍獨立團副團長兼督軍——不但是你的上峰,也是你們團長路遠的上峰,嘿嘿嘿……”
蔡凱樂和馬雲山聞言看着陳亮目瞪口呆,陳亮得意的亮了亮一副委任狀道:“蔣委員長親自委任,自己看吧……要不要現在去軍部確認一下,我可有的是時間!”
“那就不用了!”
二人哭喪着臉道,他們可太清楚陳亮跟路遠之間的過節了,現在有了這麼一個傢伙成了川軍獨立團的最高長官,簡直就是給川軍獨立團這匹野馬套上了馬鞍,以後想要肆意飛奔,可就難了!
在岸邊和戴處長說話的傢伙也上了船,皮笑肉不笑的對蔡凱樂和馬雲山點頭道:“認識一下,我叫林棟,軍統情報局特派員,以後常駐木馬縣!”
“……”
蔡凱樂馬雲山嘶的吸了一口涼氣,心說現在一個陳亮一個林棟,這分明是要架空自家團長的節奏啊。
看來,川軍獨立團在天津附近的一仗,雖然打響了團裡的名號,但同時,也讓軍部高層徹底的注意到了剛剛長出了一點翅膀甚至還沒來得及翱翔於空的川軍獨立團!
軍部,官場,從來都是這麼的殘酷,當你是個小人物,那麼就不會有人多看你一眼,可要是你鋒芒初露,就一定會有無數雙眼睛帶着各種目的的盯着你!
等着你犯錯,等着你強大,然後瞅準機會,一把將勝利的果實摘走據爲己有。
“蔡政委,馬副官,這裡沒有什麼外人,我就跟你們交個底吧!”
船剛剛離開岸邊不久,陳亮便來到了蔡凱樂馬雲山身邊冷笑道:“委員長和我叔叔陳副委員長都很欣賞路遠的能力,可他毒殺數千日軍新兵,簍子捅的實在太大了,讓蔣委員長和我叔叔都很不高興,路遠這團長能當到什麼時候,就得看他的表現了,你們二位,我很欣賞,只要你們支持我,到時候不管川軍獨立團變成什麼樣子,只要我陳亮一句話,我敢保證你們都不會受到任何影響,甚至加官進爵都不在話下,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明白……”
蔡凱樂馬雲山乾笑道,陳亮滿意的點點頭哈哈大笑道:“識時務者爲俊傑也,看來二位都是聰明人,等到了木馬縣,你們可得好好表現表現了!”說罷大搖大擺的走了。
他剛一轉身,馬雲山便狠狠的啐了一口,不屑的低聲罵道:“什麼東西,老子需要你欣賞?”
蔡凱樂臉上的誠惶誠恐也在瞬間消失一空,冷笑道:“不愧是官宦子弟,以爲自己拿着一張委任狀就真的可以在我們木馬縣作威作福,就可以取代逃兵在川軍獨立團裡的位置嗎?真是可笑至極——到了木馬縣,看看弟兄們怎麼教教你做人,呸!”
二人對望一眼,壓低聲音嘿嘿怪笑了起來,對這自以爲是的陳亮,他們毫不在意,當初路遠在楓林渡口,在武漢都能將這傢伙玩的團團轉,更別說在川軍獨立團的老巢木馬縣了。
“這陳亮就是個自以爲是的草包,根本不足爲慮,倒是那林棟,估計不那麼好對對付!”
蔡凱樂衝着在另外一邊船舷上站着的林棟點了點下巴壓低聲音道,能夠在軍統裡混的開的傢伙,手裡都絕對有幾把刷子,咬人的狗不叫,說的就是這種人。
“他再厲害,能比的過咱們團長?”
馬雲山嗤笑一聲道:“別說團長,要是他真要是敢打什麼鬼主意,我家小姐就得先將他活撕了不可!”
不說道龍芸還好,一提起龍芸蔡凱樂卻是眉梢一震道:“會不會這傢伙去咱們木馬縣,就是爲龍芸而去的,你也知道……”
“他要是敢打我家小姐的主意,可得先問問我馬雲山手中的刀答不答應!”
說話間,馬雲山臉上狠辣之色盡顯,下意識的去摸腰間的刀柄,卻發現大刀門標誌性的挎在腰間的大刀早已換成了短槍,自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在孔令傑等人看來,甚至是蔣委員長和陳之搏戴笠看來,陳亮和林棟的到來,都能給路遠和川軍獨立團極大的震懾,但在蔡凱樂和馬雲山的眼中,這不過就是兩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罷了。
自從他們跟着路遠以來,刀山裡來火海里去,怕過誰!
船隊離開武漢,向着木馬縣的方向緩緩馳去,船上的各人各懷心思,都以爲自己能夠掌控那波雲詭譎的未來。
易縣,距離淶水四十多裡,距離淶源兩百多裡。
在易縣外圍的一處山裡,一大羣疲憊的士兵們在低矮的叢林裡穿行着,滿身的征塵,卻無法掩蓋他們心底的喜悅,家的方向,已經越來越近了。
“布穀布穀……”
山林裡,忽然出現了幾聲鳥鳴,聽到這鳥叫聲,所有戰士們的臉上都瞬間充滿了喜悅,走在前頭的少年扯着嗓子也是學了幾聲鳥叫,這才道:“徐營長,我是牛疙瘩,別藏着了,都出來吧!”
他的話音剛落,前一秒還寂靜無人的山林裡,瞬間從各處竄出了一個接一個的人影,在外征戰近兩月,川軍獨立團加強營,和一營二營,終於順利會師了。
“老徐,你還沒死啊……”
“滾滾滾,你個大狗熊,你是死了我都沒死——你一個小排長居然敢咒老子死,信不信老子用軍法收拾你啊?”
“老楊,這趟出去,沒將你這身老骨頭給拆散了吧?”
山林裡爆發出了陣陣歡樂之聲,大家笑着,跳着,激動的熱淚盈眶,因爲這些人,都是川軍獨立團的人,都是他們的家人,親人。
現在,親人重逢了。
衣衫襤褸的被路遠從防疫給水部裡解救出來的難民們看着這一幕,也不禁溼了眼眶,雖然他們還沒能融入川軍獨立團裡,卻也有種千山萬水終於見到了親人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