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石永川的回答，令王風有些疑惑，但是仔細想一想，石永川官小位低，自然也不可能瞭解太多的事情。但是，他還是有一些不解，問着他道：“永川，這一次去司令部，呂青完全可以找一個司機開車，要你去當司機，又是爲的什麼？”
聽到王風這樣來問，石永川不由得有些臉紅，想了一下，還是對着他道：“呵呵，大表哥，我一直想給芙蓉買一個漂亮的髮夾，但是一直就沒有找到機會。這一次當我知道營長要去司令部的時候，所以我就毛遂自薦地要求給他當司機，陪着他一起去。”
“是你主動要求的？”王風點了一下頭，雖然石永川的回答與他當初的想法不謀而合，還是問着。
石永川點了點頭，道：“是呀！當我知道他們要從商業場過去的時候，我就跟營長好話說了一大堆，他才同意要我替他當司機！”
對於這個問題，王風本來就是想要問的，如今聽到石永川自己說起來，不由得追問道：“從你們那裡到防空司令部有幾條路可以走，你們爲什麼要從商業場過去呢？那條路人又多，路又窄，又不好走的呀？”
石永川笑道：“但是這條路熱鬧呀！”
“熱鬧？”王風怔了一下，跟着笑了一聲，問道：“你們是去執行任務的？還是去趕集的呢？”
石永川收住了笑容，這才一本正經地對着王風道：“其實也不是的，因爲上面要求我們在下午三點之前趕到就行，所以就不着急了。司令部的邢參謀聽到呂營長要去他們那裡，所以也打電話讓他幫着帶個塑料碗，他們家的孩子剛剛會用碗，已經摔了幾個碗了。”
“是這樣呀！”王風這才明白過來，想起他和呂青從恆孚百貨商店裡出來的時候，手裡的確是拿着兩個塑料碗。
石永川又道：“呂營長也不知道哪裡有塑料碗賣的，邢參謀說恆孚百貨商店裡就有，他又不好回拒，只好答應了。”
聽着石永川的敘述，王風卻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分明就是在爲呂青下套，把他去司令部的路線都已經固定死了，也就難怪那些殺手這麼準確得就可以在恆孚面貨商店外面守株待兔地等着呂青的出現了。
“李副官給呂青打電話，是什麼時候的事？”王風又問道。
石永川想了一下，道：“應該是上午十點多鐘的時候，接線員就是在那時喊他接的電話！”
“十點多鐘？”王風細細地推測着，李新是在早上一上班就去了防空司令部，他出事應該是在九點鐘的樣子，那個時候，如果幕後指揮的是李副官的話，他完全有時間回到司令部再給呂青打電話，如此說來，這個李副官真得有很大的疑惑了。
“邢參謀什麼又是時候打來的電話呢？”王風問道。
石永川道：“在李副官的電話之後吧！”他說着，想了想，道：“呂營長接完了電話，就去找司機，讓他準備吃完飯後就出發，正被我聽到，所以就主動地要求來了。”
王風一邊聽着他的話，一邊在自己的筆記本來撿要點記錄下來，又問了一些其他的問題，這才讓他回營。
見到王風讓自己走，石
永川不由得問着他：“大表哥，我們營長真得有問題？”
王風微微點了點頭。
石永川又有些好奇，問道：“他到底犯了什麼事呀？”
王風看了他一眼，反問着道：“你認爲如果他就是一個普通的炮兵營長，敵人會犯得着冒着危險來刺殺他嗎？”
被王風如此一問，石永川竟然無話可說了，他愕然了半晌，終於還是猜測地問着：“難道……難道他也是特務？”這話問出口來的時候，連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王風並沒有點頭，也沒有證實，只是道：“既然有人要殺他滅口，那麼他肯定就知道一些我們極想知道的秘密！”他說到這裡的時候，站起了身來，卻又告誡着石永川道：“永川，你是軍人，應該知道軍隊的紀律，不是你能夠知道的事情，最好不要去打聽！”
石永川尷尬了點了點頭，卻還是有些疑惑地道：“大表哥，你把呂營長抓了，我怎麼去跟上面交待呀？”
“不用你交待！”王風道：“我們的人會跟防空司令部交涉的！”
聽到王風這麼一說，石永川這才放下心來，準備離去。
“等等！”王風又喊住了他。
石永川回過了頭來，問道：“大表哥，還有什麼事嗎？”
王風提醒着他道：“今天我問你的這些事，你不要去跟別人亂說，否則，到時候只怕惹禍上身！”
石永川點了點頭，走到了門口，卻又轉回了身來，從身上摸出了一個紙包來，對着王風道：“大表哥，今天我去百貨商店的時候，買了個東西，你幫我送給芙蓉吧？”
王風接過了一個紙包，小心得打開來一看，原來是一朵玫瑰花造型的紅髮夾，他笑了笑，把這個髮夾收起來，點了點頭，道：“你放心，我一定會親手交給芙蓉的！”
聽到王風這麼打着包票，石永川也笑了起來，轉身大踏步得走出了門去。
王風知道，要想抓住這個案子的主動權，就必須要對呂青進行突審，否則很可能夜長夢多，顯然在呂青的身後，還隱藏着一個更深、更巨大的特務組織。
呂青已經被軍統看守所內的醫生查看了傷勢，作了簡單的包紮，要想把子彈取出來，還需要作手術，而那又只能去醫院進行。
王風突審呂青的時候，李新作爲方文清案的探長，也在旁邊列席了突審的過程。
王風並不象劉金彪那樣，動不動就用嚴刑，他知道，用有力的證據更能讓被審問者就範。
因爲這個突審算是正式審問，王風必須要爲那張逮捕令有一個交待，所以審問的時候，記錄員、陪審員也都一應俱全。
開頭的審訊內容都是固定的，走的是過場，無非是姓名、籍貫、職務、個人狀況之類，其實如今王風的手頭上已然有了一份他從軍政部調出的呂青的個人檔案，這份檔案在他手裡壓着還沒有來得及看，此時只能臨時翻幾頁。
在簡單的開場白之後，王風直接開門見山，問着呂青：“那些殺手爲什麼要殺你，你知道嗎？”
呂青裝作茫然的樣子搖着頭，道：“我怎麼會知道呢？”
王風與李新對視了一眼，也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地樣子，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而是直接問着：“十月十九日那天晚上，你在哪裡？”
“十月十九日？”呂青依然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
李新在邊上提示着：“那是個星期六，晚上起了很大的霧！”
呂青道：“這些日子來，總是有霧，我實在想不起來你們指的是哪天？”
李新有些不耐煩了，直截了當地道：“就是你在蜀香閣吃飯的那天晚上！”
呂青怔了一下，想了想，道：“那天吃完飯就已經很晚了，我回營地了呀？”
王風卻是一聲冷哼，道：“你說回營地，有人作證嗎？”
呂青道：“有，你可以去問石永川，還有司機小胡！”
王風看了他一眼，提醒着他：“呂青，如今你是有問題的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如實得交待，不要在這裡跟我們繞圈子，這樣浪費你的時間，也浪費我們的時間，對誰都沒有好處！”他說着，又威脅着道：“在來的時候，你就在車上跟你講過，如果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們國家和民族的事，也不要緊，只要你能夠老實交待，或許我還能給你一個改過自新、將功補過的機會！”
聽着王風的話，呂青的面色有些難看，但還是一口咬定着：“我說得是實話，你要我說什麼？”
王風搖了搖頭，直視着他的臉，看得他連連躲着王風的目光，乾脆把頭低了下去。
“那天晚上，你們吃完了飯之後，石永川和小胡是送李參謀回團部的，你一個離開的蜀香閣，對吧？”王風替他說着。
呂青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樣子，有些不解地看着王風，也許在猜測着他怎麼會知道得這麼多？想來，這些軍統裡的人真得不是吃素的，在抓自己以前，顯然也進行了不少的調查。也許是想到了這一層，他的精神一下子便頹廢了下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好了，你接着回答我的問題！”王風再一次得追問着他。
呂青只得道：“那天晚上雖然我和石永川、小胡並沒有在一起，但是我是一個人回的營地，哪裡也沒有去！”
“你回營地的確切時間是多少？”王風又問道。
呂青搖了搖頭，道：“具體得，我也不太記得了！”
王風道：“從蜀香閣到你們營地，走得慢的話，二十分鐘也走到了，對不對？”
“是！”呂青回答。
王風接着道：“你們是當天晚上幾天鍾散得？”
呂青道：“時間我已經不記得了”說完之後，他又象是想到了什麼，既然王風連石永川和小胡沒跟他在一起的事情都知道，顯然吃完飯的時間也是清楚的，當下，他又裝作好像是剛剛想起來似地，道：“可能是在十點多鐘吧！”
王風卻是搖了搖頭，糾正着他道：“應該是還不到十點鐘吧？”
呂青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連忙點着頭道：“對，對！是沒有到十點鐘！”
王風和李新又一次對視了一眼，分明感覺到這個姓呂的營長，並不是那麼老實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