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又來到了蜀香閣酒樓,這個酒樓就座落在長江的邊上,是一個三層的磚木建築,因爲臨江而建,所以坐在這個酒樓裡可以看到長江上往來如梭的船隻以及浩浩蕩蕩的江水,所以這個酒樓的生意特別得好,很多人並不是圖着這個酒樓菜餚的味道,而是圖着可以坐在樓上看風景。但是,蜀香閣的菜做得也是非常不錯的,屬於正宗的川式,很適合普通人的口味。
從東門旅社到蜀香閣酒樓其實並不遠,走路也就是十幾分鐘的事,要出了巷子,拐到沿江馬路上,然後再拐過一道彎,就可以看到。
此時還不到中午吃飯的時間,所以這間酒樓顯得有些冷清,並沒有多少的客人。
酒樓的徐老闆看到劉金彪穿着警服氣勢洶洶地走進來,還以爲他們是打秋風的,一邊笑臉相迎着,一邊跟他們說他和重慶警察局的某某局長是兄弟,而且還和某某袍哥會的某某是自小玩到大的發小,那意思就是讓他們好自爲之,不要錯打了他們這個酒樓的主意。當李新探長向他說明他們只是爲了查案,過來了解一些事情的時候,這位老闆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放下了心來。看着這位老闆表情豐富的臉,王風不由得也有些感嘆,的確在重慶要想立足做點生意,還是不容易的,官方需要打點不說,連黑社會的人也不能得罪,裡裡外外全是需要打點的人。
“那天那位先生的確是在我這裡吃得飯!”這位徐老闆拿着李新給他的照片仔細地看了看,然後這樣地告訴着他們:“不過,我們這裡每天的客人太多了,我實不記不起來當天他們吃飯的是幾個人!”他說着,又想了一下,對着不遠處正在擦着桌子的一位堂倌叫着:“醜娃兒,你過來一下!”
那個叫作醜娃兒的堂倌連忙放下了手裡的工作,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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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闆道:“這幾位是警察,他們想知道星期六那天晚上,那個這位先生在這裡吃飯的情況!那天應該是你服侍的,還是你來說一說吧!”他說着,把手中方文清的照片遞給了這位堂倌。
醜娃兒接過照片,仔細地看了一看,又想了一下,點了點頭,來到了靠近門邊的一處座位,這是一個最多隻能容下四個人的座位,告訴着他們:“他們那天應該就坐在這裡!”他說着又想了一想,道:“那天晚上的人很多,所以這位先生應該是在七點多鐘的時候過來的,我正在收拾這張桌子,因爲別的桌子都有人,他們就坐到了這裡來。”
“你等一下!”王風打斷了他的話,問道:“你說他們,是幾個人?”
“兩個人!”醜娃兒十分肯定地道。
王風點了一下頭,又道:“好,你繼續說!”
醜娃兒道:“這兩個人只要了一份火鍋和一份菜,他們自己帶的一瓶酒!”
“是什麼酒?”王風隨口問着。
醜娃兒道:“是瀘州老窯!”
“他們是幾點鐘吃完的?”李新也問着。
醜娃兒想了想,道:“快到十點鐘的樣子吧!”
“那兩個人,另一個你還記得長得什麼樣子嗎?”王風問道。
醜娃兒看了看手中的照片,想了想,道:“另一個比這個人長得好,個頭高高的,大大的,也是穿着西服,而且長得也好看!”他說着,又想到了什麼,道:“對了,他的臉上在左邊耳根那個地方,有一道疤。”
王風和李新同時點了點頭,知道醜娃兒所說的這個人正是段明宇。
劉金彪卻是擰着
眉頭,有些不甘心地問道:“這個桌子上始終就只有他們兩個人?沒有出現過第三個人嗎?”
醜娃兒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中間的時候,也沒有人來嗎?”劉金彪又問着。
醜娃兒還是搖了搖頭。
王風知道劉金彪想要問什麼,實際上他也很想知道那個第三個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當下想了想,問道:“那麼,這兩個人吃完飯之後是什麼狀態?沒有人喝醉嗎?”
醜娃兒道:“當時我在收拾桌子,也沒有注意到!”他說着,又道:“我們這個酒樓裡,下面就我一個跑堂的,那天吃飯的人也多,我把茶上完,如果客人不叫,我也不會再去看。”他說着停了一下,又道:“我記得快到十點多的時候,還有三桌的客人沒有走,老闆怕有吃白食的,還特意叮囑我看好門,沒付帳的不讓走。只是照片上的這個人在走之前就結了帳,然後他和他的朋友坐在那裡說着什麼事,沒有馬上離開。因爲他已經付過帳了,所以我也就沒有特別得留意。”
王風與李新對視了一眼,從醜娃兒的話語裡,他們知道了一些信息,那就是在離開這家酒樓之前,段明宇還和方文清說過話的,並不是醉得一沓糊塗。
看看再也問不出什麼來了,王風與李新商量了一下,正準備離去的時候,忽然見到門外有一輛軍用吉普車停在了門口處,王風下意識透過窗戶向那邊看去,卻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野裡,那正是跟表妹裴芙蓉有婚約的石永川,此時他從車上跳下來,又回過身來跟車裡的什麼人說了句話,匆匆地轉身跑了過來,就進到了這個酒樓裡來,人還沒有進門,聲音已然響了起來:“醜娃兒!醜娃兒?在不在呀?”話音落的時候,人也衝了進來。
“呵呵,原來是小少爺!”醜娃兒丟開了王風和李新這三個人,笑逐顏開地迎了過去。
王風故意地壓低了自己的禮帽,並且把身體轉了過去,就是不想讓石永川認出來。
石永川跑進了門,只是往這邊隨便瞥了一眼,並沒有在意屋子裡多出來的這幾個人,雖然現在還不到吃飯地時候,但是客人還是有的,所以他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坐在櫃檯後面正算帳的徐老闆在這個時候,也起身來向石永川打着招呼,看那個樣子,他們彷彿都是很熟的熟人了。王風忽然想起來,石永川曾經跟他說過,他作菜的手藝就是跟蜀香閣出來的廚師學的,想來他家與蜀香閣的老闆定然是有淵源的,也就難怪他會與這裡的人熟悉了。
石永川與徐老闆打了聲招呼,纔對着醜娃兒問道:“醜娃兒,星期六那天晚上,我們在這裡吃飯,我們營座丟了一個手槍套,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看到了!”醜娃兒連忙說着,跑到了櫃檯前,徐老闆從櫃檯裡拿出了一個牛皮做的手槍套遞了出來,醜娃兒接過來,然後交到了石永川的手上,還說着:“呵呵,那天收拾桌子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你們丟的,想着你肯定會回來找,所以就給你留着呢!”
石永川拿着這個手槍套,連忙向他道着謝,然後轉身飛快地又跑了出去,好像是有什麼要事在身一樣,一頭就鑽進了那輛吉普車裡,那輛車本來就沒有熄火,“轟”地響了一聲後,便開走了。
望着那輛吉普車的背影,王風卻若有所思。見到醜娃兒轉回了身來,他不由得問着:“剛纔那個當兵的,跟你們認識呀?”
“是呀!”醜娃兒道:“他是我們一個東家的
小兒子,呵呵,這間酒樓當年可是他家老爺出資蓋起來的,他們家有一半的股份!”
“是這樣呀!”王風點了一下頭,又問道:“他們那是炮兵吧?”
“是呀!”醜娃兒道:“這附近有一個炮兵防空基地,他就在那裡,還是個排長呢!”
“哦?那他們是不是經常到你這裡來吃飯喝酒?”王風又問着。
“哪能呢?”醜娃兒道:“他們部隊裡有規定,想要出來都要請假的。你們沒看到嗎?他今天來這裡也是正好公出順便過來的。我們這個小少爺也是命賤呀,當初他爹讓他去美國留學,他都不去,非要去當兵,說是國難當頭,匹夫有責。呵呵,只是這個兵當來,太苦了,他一個月要是能來吃一頓飯就算是不錯了!出來吃飯的時候,還不敢穿着軍裝,生怕別人會罵他!”
王風默默地點着頭,又問道:“他們也是在星期六那天傍晚過來吃的飯,是嗎?”
“是呀!”醜娃兒答着,忽然警惕了起來,問道:“你問他做什麼?”
王風笑了笑,道:“我只是好奇,所以隨便問一下!”說着,又問道:“他那天是幾個人來吃的飯?”
“四個人!”醜娃兒答着,又道:“他過來吃頓飯,該不會也犯錯誤了吧?”醜娃兒十分擔心地問着。
王風笑了笑,告訴着他:“我們是警察,還管不了他們當兵人的事,就算是他們違反規定,也是由憲兵來負責的!”
聽到王風這麼解釋,醜娃兒這才放下心來,他生怕自己無意中的話語,會影響到石永川的前程。
從蜀香閣出來,縈繞在王風和李新頭腦裡的一個問題就是到底有沒有第三個人?聽着東門旅館的老闆講,肯定還有一個人的;而根本段明宇的交待,以及剛纔那個蜀香閣跑堂的說詞,第三個人是不存在的。
“也許他們在吃飯的時候,那第三個人還沒出現,後來段明宇喝多了,醉了,出來後,方文清才又找了一個人揹他,所以纔會有這第三個人!”劉金彪猜測地道,分明還是堅持着他剛纔的觀點。
“晚上十點鐘,再去找個人來揹人,只怕不是那麼好找的!”王風看了他一眼,如此地道。
“那你們說會是怎麼回事?”劉金彪有些不服氣地問着。
王風沒有答話,李新卻是若有所思,對着王風道:“老王,你看會不會是在這同一家酒樓吃飯的客人裡,有方文清認識的人呢?”
王風搖着頭,道:“這個很不好說,可惜那個堂倌並沒有在意到這些,也許有,也許沒有!”
正說之間,堂倌醜娃兒又從屋裡追了出來,對着王風喊到:“等一下,我又想起一件事來!”
王風和李新、劉金彪一起回過了頭來,王風問道:“什麼事?”
醜娃兒道:“我記起來了,那天晚上他們走了之後,過了有半個多小時的時間,你給我看的照片上的那個人又轉了回來。”
聽到他這麼一說,三個有馬上來了興趣,王風連忙問道:“他轉回來做什麼?”
醜娃兒道:“他有一個書包丟在了這裡,是回來取書包的!”他說着,又拍着自己的腦袋,笑道:“你們看,要是剛纔小少爺不來拿東西,我都要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王風和李新相對地看了一眼,王風這纔對着這位好意的堂倌道:“謝謝你呀!”
“呵呵,不用這麼客氣!”醜娃兒說着,轉身又回到了酒樓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