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四航空隊裡,王進並沒有見到高飛和翁覺民,這兩個人被叫到了重慶空軍司令部裡,不用想王進也知道,那一定是毛司令找他們去詢問那天他們作戰的具體情況,這位毛司令就是這樣,每一次空戰結束之後,就好像那是他打的一樣,對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得問長問短。不過,王進經過向別人的打聽才知道,原來那個不幸被敵人擊落的飛機正是楊英華所駕駛的,而楊英華此時也躺在重慶的陸軍醫院裡,在知道楊英華已經沒有什麼生命危險的時候,王進這才放下心來。
第二天因爲奇蹟號還需要繼續修補那些還沒有修完的彈洞,所以王進正好請了一天假,專門帶着自己的妻子錢琪和女兒小霞開着車回了重慶,同時他也是爲了去看望一下在醫院裡住院的楊英華,因爲在奇蹟號修補好之後,他還要回轉昆明,只怕那個時候,就沒有時間回到重慶來看望自己的這位好友了。
在陸軍醫院裡,王進帶着錢琪走進楊英華的病房之時,便看到陸曉青正坐在楊英華的病牀之前,正在十分小心地喂着他吃着水果罐頭,楊英華的頭上纏着紗布,不過卻露着眼睛、鼻子和嘴巴,從醫生那裡王進了解到,楊英華身上的傷大部分是摔傷,他的降落傘在落地的時候掛在了一棵大樹上,爲了儘早地逃離險境,他在解開傘包的時候,不幸從樹上掉落下來,除了頭部受傷之外,他的右臂、右腿都被摔斷了,短時期內是好不了的。
見到王進和錢琪走進來,陸曉青連忙起身,給他們搬來了個凳子讓他們坐下,好在這個時候陸軍醫院裡的病房並不是太緊張,所以楊英華此時住的是一個獨間,這也有助於對他的護理,最其馬在這個病房裡,可以不用去聽其他病人的呻吟和哀鳴。
“呵呵,阿進,我剛纔還提到你呢!”看着王進走到了自己的身邊,不等王進開口,性格爽朗的楊英華已然當先地對着王進說着,雖然他的頭上纏滿了紗布,但是這並不防礙他樂觀的本性。
“哦?”王進也笑了一下,不由得問道:“你們在談論我說什麼呢?”
楊英華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擡起頭看了陸曉青一眼,有些猶豫。
陸曉青笑了笑,連忙道:“其實我們也沒有說你什麼,我只是說阿進哥爲什麼就那麼幸運?也參加了那麼多的戰鬥,爲什麼就從來沒有受過傷呢?”
聽到他們原來談論的是這個問題,王進也笑了起來,的確就象是別人說的那樣,他參加的戰鬥雖然屈指可以數過來,可是每一次都是如此得如此得驚心動魄,而他每一次都是命懸一線的。
“你們可別這麼說!”抱着孩子子的錢琪連忙接口道:“呵呵,我就看到過一次他所經歷的戰鬥,那個時候,我在下面看得驚出了一身得冷汗,嚇得整個人都癱軟在地!”
“是呀!”楊英華也接口道:“其實阿進也是死裡逃生出來的,呵呵,與那些犧牲了的同袍戰友們相比,至少我還活着!”他彷彿十分得滿意。
陸曉青看了
他一眼,點了一下頭,然後又看着王進,眼中卻露出了一絲幽怨的光來,她問着王進:“阿進哥,你如今在空運隊裡,是不是比在航空隊裡要好過得多?最其馬沒有那麼多的生命威脅?”
王進卻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告訴着她:“哪有你所想象得那麼簡單呀?呵呵,就說這幾次吧,我每一回都是在飛在生與死的路口,只要是一不小心,就會進入到鬼門關裡去!”
聽到王進這麼一說,便是連楊英華也有些不相信起來,他對着王進諷刺一樣得道:“阿進,你小子是得了便宜就賣乖,有多少人都想進你們空運隊呀?可是卻進不去呀!呵呵,我還想去呢!可是我又沒有後臺!”他說着,又看了看王進身後的錢琪,在他們很多人看來,王進之所以能夠進入到空運隊裡去,主要還是因爲他有一個在財政部當次長的大舅哥。
錢琪聽着這番話卻覺得有些刺耳,很想進行反駁,但馬上想到面前的這位阿進的戰友是傷員,便也只是笑了一下,把想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王進知道楊英華的性格,這是一個有話絕對不會藏在肚子裡的人,正因爲他的直爽,在航空隊裡的時候,卻也得罪了不少的人。不過,因爲當初他與自己、翁覺民和汪紀泉四個人是住在同一個宿舍裡的舍友,自然也就比別人更加擔待着這位直來直去的好朋友。此時,雖然也覺得楊英華的話並不中聽,卻也沒有生氣,而是不以爲然地道:“呵呵,你以爲我們開運輸機的就這麼好嗎?我告訴你,這幾回我可是差一點就把命給搭上了!呵呵,我們遇到鬼子飛機的時候,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我現在的那架運輸機還在白市驛機場上修呢!上面可是有上千個彈孔!”
聽着王進這麼一說,楊英華和陸曉青都怔了怔,楊英華也知道運輸機上並不配備武器,如果真得遇到了敵機,那麼就是隻有捱打逃跑的份,沒有反擊的可能。
陸曉青卻有些不解,問着王進:“你怎麼也會遇到敵機呢?”
王進苦笑了一聲,告訴着他們道:“我當然也不想遇到敵機,但是如果我們的內部有奸細,向敵人出賣了情報,敵人就很有可能會派出戰鬥機羣對我們進行攔截,呵呵,這三次好像都是這樣的結果,我被敵人盯上了!”
“哦?”楊英華和陸曉青都有些驚訝。
當下,王進便將自己的三次經歷講了出來,前兩次的經歷當然最爲驚險,他說得也最爲生動,當講到自己險些變成了敵人的獵物之時,所有的人都爲之擔心不已。一直講到最後一次,王進道:“這最後一次我就多了一個心眼,飛到半道上就折了回來,呵呵,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你們第四航空隊過去!”
聽完了王進的講述,楊英華的臉十分陰沉,一改剛纔還活潑陽光的模樣,忿忿地道:“看來,我們白市驛基地裡真得是有內奸,這一次上面將計就計,所以我們纔可能得到這一個難得的勝利,那個內奸,要是被抓住了,我們就算是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都不
解恨!”
倒是坐在楊英華邊上的陸曉青,臉上閃過了一絲陰鬱的表情。
王進卻笑了笑,對着楊英華道:“呵呵,這一次你們之所以能夠大獲全勝,我想我們還是應該感謝那個傢伙,要不是那個傢伙,我們也無法將計就計!”
聽到王進這麼一說,楊英華也笑了起來,連連點着頭,同時開着玩笑一樣地道:“這麼說來,以後我們還是要經常性地將計就計,讓那個漢奸多多地替我們辦事纔好!”
這個時候,陸曉青的手顫抖了一下,原本拿在她手裡的罐頭一晃,裡面的水險些灑了出來,她的臉變得煞白,顯得十分不自然。陸曉青的表現沒有逃過楊英華的眼睛,他不由得關切地問道:“曉青,你怎麼了?是不是昨天熬夜累的?”
“我沒事!剛纔有些心悸!”她說着,又笑了笑,恢復了常態,對着王進和錢琪解釋着:“我昨天請了假,過來照顧一下英華,昨天晚上他疼得厲害,我一直給他敷涼水來震痛,所以也沒有休息好!”
“呵呵,這樣呀!”錢琪連忙道:“我看你還是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今天我和阿進沒什麼事,可以照看一下英華!”
“你們都不要在這裡了!”楊英華卻道:“這裡有護士呢,要有事的時候,我可以叫護士!”
而這個時候,錢琪懷裡的小霞開始鬧了起來,這個小姑娘顯然不喜歡一直呆在一個地方,折騰着又哭又叫,那意思就是要讓錢琪起身來走。
“你帶着孩子到院子裡去轉一轉吧!”王進對着錢琪道。
“好吧!”錢琪答應着,起身向門外走過去。
“我跟你們一起去吧!”陸曉青自告奮勇着:“呵呵,我就喜歡小孩子,來,讓阿姨抱一抱!”說着,便從錢琪的懷裡接過了小霞來,顯得十分得喜歡。
看着陸曉青和錢琪帶着孩子出了病房的門,楊英華卻是長長得出了一口氣,對着王進道:“阿進,我有一件事想求你!”
“什麼事?”王進連忙問着:“我們兄弟之間,有什麼說求不求的?只要是我能夠辦得到的事情,一定會替你辦到的!”
楊英華點了點頭,對着王進道:“這件事你一定可以辦得到!你大哥是軍統局的人,他一定有手段和能力的!”
“到底是什麼事情呀?”王進有些詫異,不明白楊英華怎麼突然提到了自己的大哥王風來了呢?
“你知道嗎?”楊英華的臉上馬上露出了憤怒的表情來,要不是他的手臂上打着夾板,他一定會攥起拳頭,狠狠地砸到桌子上。他說着,好不容易使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對着王進道:“我這也是昨天晚上才聽曉青提起來的,也纔剛剛知道!”
“曉青?陸曉青出了什麼事嗎?”王進連忙問着。
“她被人欺負了!”楊英華咬着牙,切着齒地道。
“誰欺負她了?”王進連忙問着。
“就是她爸爸的徒弟!”楊英華告訴着王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