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韓復渠被捕扣押後,何應欽、何成濬及馮玉祥等人皆受到過韓復渠手下的哀求央請,然而韓復渠過往之行爲乃是世人皆知,在軍中未被其得罪過的反倒在少數,得知韓復渠被捕後,更有甚者高呼大快人心,肯爲韓復渠求情之人,尚且一人未見。
孫桐萱乃是隨韓復渠一同前來開封開會的,韓復渠被抓,孫桐萱首先亂了手腳,且不說自己尚且不知委座特命自己隨韓復渠前來開會的原因,只是自己乃是韓復渠舊部,若是要將自己也捲入其中同被牽連,甚至是不需要一個理由或藉口的。
韓復渠被抓的第二天,孫桐萱便接到了侍從室的電話,命其第二天前來面見蔣委員長。
孫桐萱趕到的時候,*剛放下了電話,在這通電話裡,*得知李宗仁將第二十二集團軍調派至滕縣南北地區填防。
屆時,日本人已然佔領了濟南、鄒縣、兗州和泰安,以鄒縣爲據點的乃是日軍第一零六團一部,兵力大約爲八百餘人,在以鄒縣爲據點的同時,指揮官福榮少佐將兩下店劃爲了前進陣地。
得知李宗仁命第二十二集團軍與日軍的一零六師團隔河相持,*對此感到非常滿意。
第二十二集團軍曾出川抗戰,當時要求*換髮武器裝備時,*以前方緊急實際迫切爲藉口,只說且待第二十二集團軍抵達西安的時候,便爲其補充裝備,然而待這支部隊剛抵達西安,便立刻接到命令着速前往太原,加入第二戰區戰鬥序列,等到第二十二集團軍在晉東南與敵人周旋一月有餘後,這支部隊傷亡居然過半,兩個軍四個師已然全無完整建制,只好在十二月進行整編,將每旅原有的兩個團合編爲一個戰鬥團。
也就是說,第二十二集團軍名義上每個軍下轄二個師,但事實上卻只有一個師、二個旅而已,全集團軍僅有八個團,總兵力居然還不到兩萬人。
但是在*看來,這便已經足夠,第二十二集團軍本就是乙種軍,在出川之前一直駐紮於西北,就連這兩萬人的兵力在他看來已經是意料之外,用這樣一支隊伍對付河對岸的福榮師團,綽綽有餘。
看樣子由李宗仁來擔任第五戰區司令長官,這一抉擇的確沒有錯。
於是當孫桐萱進門的時候,立刻發現*似乎心情不錯?命孫桐萱坐下後,*侃侃而談地與孫桐萱聊起了前線的戰勢,還向孫桐萱問起了關於前線戰況的意見。
“依職下之所見,”孫桐萱暫且撇下了顧忌,直言道:“敵軍自青島登陸後,將津浦線視爲其重點,其用意不言而喻,若可阻擋敵軍之前行,並輔以遊擊作戰兼備,阻其主力前進,擾其後方牽制兵力,必然能阻擋日軍的鯨吞之勢。”
*大爲滿意,凝眉注目了半晌之後,突然 一臉認真地凝望着孫桐萱道:“既然如此,孫軍長可有信心否?”
孫桐萱渾身一個激靈,頓時感到陣陣寒意,*特意命自己隨韓復渠前來開封開會,原來乃是早有計劃的,並且早就將以自己頂替韓復渠作爲了計劃之一,也就是說,在韓復渠接到*召命開會的時候,他的命運便早就已經被註定了。
“委座,”孫桐萱有些坐不住了,眉頭緊皺一臉焦急道:“此事似乎還需考慮?”
*望着窗外,連看都不看孫桐萱,彷彿只是在說起一件類似晚飯吃什麼一樣的小事般,雲淡風輕道:“韓復渠拒不服從命令,以這樣的人,已經不能指揮隊伍了。”
與孫桐萱的想象相反,*沒有激動也沒有懊惱,甚至沒有任何情緒,也就是說,做出這樣的決定乃是他深思熟慮過的,完全不需要有任何的猶豫,從那眼神之中,孫桐萱已經明白了,*心意已定。
此時的孫桐萱焦急異常,腦海中不斷思索着對策,半晌後這才焦急道:“委員長,儘管棄守山東之事實在是說不過去,然而韓復渠他在北伐中也算是功不可沒的!還請委員長將功折過,革職便是,或留在委員長身邊,實在不行,讓他出國也好,然還求委員長且至少念及舊情,放他一條生路!”
*不假思索地擺擺手,只說再考慮考慮便是,卻將幾張紙條遞給了孫桐萱。
就是這麼幾張紙條,便是*的手令,拿到了紙條的孫桐萱一躍便搖身變成第三集團軍副總司令,自此便在於學忠的手下聽從命令,然而接到了手令的孫桐萱便也再沒機會爲韓復渠說情,即便也曾找到了李宗仁和白崇禧,然而兩人亦是袖手相辭。
臨走前的孫桐萱最後一次找到*,進門的時候,*正在看一份報紙,臉上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還不等孫桐萱說出來意,*便將報紙推到了孫桐萱的面前。
《南京英雄號召商人捐款,資助志士前線殺敵》。
楚盡忠在酒樓的舉動已經通過報紙迅速在全國宣揚開來,得知了消息的*大呼讚譽,楚盡忠不僅在南京戰場上表現非凡,在鼓動全面抗戰上,更是鼓動士氣大行其道,令*稱讚不已。
對於孫桐萱的求情,*乾脆直言道:“現如今前線告急,全軍乃至全國,需要的乃是楚盡忠這等忠義之士鼓舞士氣,韓復渠之事,已無商量之餘地,要怪也只能怪他咎由自取,該重用之人自然必需重用,然該殺之人,也必須要給全國一個交代!”
*此話一出,孫桐萱自知爲韓復渠求情無望,無計可施的孫桐萱只好在*的命令下,立刻前往前線帶兵。
與此同時,光榮事蹟已經在全國沸沸揚揚播廣開來的楚盡忠卻對此毫不知情。
清晨,牛奶麪包送到了楚盡忠的房裡,楚盡忠立刻皺起了眉頭。
幾日的相處,韓超羣已然猜到了楚盡忠又打算說那一套陳詞濫調,果不其然,楚盡忠嚴詞道:“前線的弟兄連口熱湯都喝不上,你讓我吃麪包牛奶?我楚某人能夠下嚥?”
韓超羣堆笑道:“楚長官想吃什麼儘管吩咐,我這便去準備。”
楚盡忠眨着眼想了想,擺手讓韓超羣去給自己準備份牛肉麪,還特地囑咐要多加一份肉和雞蛋,韓超羣這才忙不迭退下。
隨手拿起了韓超羣送進來的報紙,翻看兩眼後,楚盡忠的臉色變得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