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鐵路,離彈藥倉庫十幾公里的地方,確實設有爲來往車輛錯車的小站,沒有站臺,有三個供錯車用的匝道,一間看守人員住的屋子位於小站左邊,此時,有一輛載重一噸半的小卡車停在屋前,有人正在從屋子往外搬運箱子到車上。卡車前後大約十幾米遠的地方,都各有一名身穿雨衣的日軍哨兵端着槍在來回走動。
董李茂和苟豪氣喘噓噓的跑到小站附近,轟隆隆幾聲炸雷過後,開始下起了雨,一開始是零星的雨點噼噼啪啪往下砸,不一會,雨勢逐漸加劇,嘩嘩的像瓢潑般澆在董李茂和苟豪身上。
“真是老天長眼啊!”董李茂仰面朝天,自言自語的說。
本來該到天亮的時候了,但因爲下起了大雨,所以天仍然黑沉沉的。
兩人掩蔽在小站那間看守人住的屋子後樹林中。
“看來,我們沒有錯過,正好趕上。”董李茂小聲給苟豪說。
“連長,我們衝過去吧。”苟豪有些等不及的說。
“不,你留在這,我一個人過去。”董李茂說。
“連長……”
“別說了,聽我的命令,你在這負責掩護我!”董李茂從腰間拿出手槍,然後又說:“把你身上的炸彈都給我。”
苟豪把自己身上還沒用過的兩顆定時高爆燃燒彈遞給了董李茂。
“記住,要是我失敗了,你接着幹完這個活。”董李茂臨走前交代:“決不能讓小鬼子們把車開走!”
苟豪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點頭回答:“是,決不讓小鬼子把車開走!”
董李茂拍拍苟豪的肩膀:“好兄弟!我走了!”說完,朝卡車後面那個崗哨而去。
苟豪掩藏在一棵大樹後,儘量的把槍瞄準在董李茂準備撲上去的那個崗哨身上。
董李茂在快要逼近卡車後崗哨時,把手槍別回腰間,蹲下來從靴子刀鞘中拔出軍刀,藉助雨聲的掩護,他像是在球場上帶球衝刺一般,跑得比平時還快,十幾米的距離,只花了不到兩秒,閃電般到了崗哨身後。
左手一把捂住日本兵的口,右手閃電般從左胸把軍刀插了進去,很準確的一刀斃命,沒讓這個日本兵發出任何聲音來。
雨大,夜黑,十米開外啥都看不到,那些巡邏的和搬運箱子的人,自然也看不到董李茂把崗哨殺了。
董李茂輕輕放下死去的日本兵,把刀插回靴子的刀鞘裡,扒下他身上的雨衣穿上,然後拿上崗哨的槍,裝着漫不經心的踱步,逐漸朝小卡車靠攏。
他要儘快搞清楚搬運上卡車的箱子裡,到底是不是他要找的細菌彈。
只有兩個穿白色防化服戴防毒面具的人在搬運箱子,有幾個穿雨衣的士兵站在卡車頭,說些董李茂聽不懂的話,不時傳來幾聲哈哈的笑,從時不時的遠處狼狗聲判斷,估計在小站附近巡邏的鬼子應該不少,這叫外緊內鬆的警戒方式。
董李茂假裝不小心,與從屋子擡箱子出來的兩個穿防化服中一個撞了一下,箱子哐噹一聲掉落地上,董李茂像是不小心摔倒,撲在箱子上,用手在鐵皮箱摸了一下,感覺手冰涼冰涼的,與手溫的溫差特別大,他心裡有數了,應該錯不了,箱子裡裝的**不離十就是李媛媛說的細菌彈。
那個被撞倒的人,爬起來大喝一聲:“八嘎……”
董李茂馬上站起身,垂頭立正,學着電影裡看到的那樣:“嗨……”表示自己錯了。
好在那人沒再往下追究,一掌推開董李茂,弓腰小心翼翼地擡起掉在地上的箱子往車上放。
小卡車前面那幾個士兵,朝他們這裡望了一眼,但沒一個人走過來,可能是擔心沾染上箱子裡的細菌吧。
董李茂往崗哨的方向走,走得很慢,瞅着那兩個擡箱子的人再次進入屋子,他快速折回身,很麻溜的鑽進小卡車下,拿出兩顆高爆燃燒彈,這種炸彈,只有手掌大小,攜帶極其方便,但威力卻不小,上面有定時及對金屬吸附功能,使用起來十分方便,一般人只要經過專人稍微講解就能學會使用,這是美國造的新玩意,專門爲執行特殊任務的特工研製,包括董李茂在車站倉庫使用的那幾枚,都是由地方抵抗組織爲他們準備的,目的就是對付細菌彈。
董李茂已經在車站倉庫那裡使用過這種高爆定時炸彈,所以很熟練的把兩枚炸彈定好兩分鐘後引爆,貼在小卡車油箱底部。
瞅準那兩個搬運箱子的人出來,把箱子放上小卡車,再此走回屋子時,董李茂身體一滾,從車下滾了出來,站起身,朝剛纔殺了崗哨的位置走去,他心裡在一步一步的默默計算時間,只等安置在卡車油箱底的兩枚高爆彈一爆,他再返回去炸掉那間屋子。
在離卡車十幾米遠的地方,董李茂悠閒的吹起口哨,竟然吹出的是一支他從未知道的曲子,當他發覺自己情不自禁的吹起了一支陌生的曲子時,心裡大吃一驚,因爲他心裡想吹的是真心英雄那首曲子,可吹出來的,卻是一支陌生的小調。
“難道,我現在已經不再是我了嗎?真的變成了太姥爺嗎?”他爲自己這個不經意的舉動給驚呆了,如此看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當年太姥爺親身經歷的事,包括與李媛媛在樹根下乾的那事,可他明明覺得是自己和李媛媛幹了,而且還沒體會到真正的快感,就完事,這難道也是太姥爺當年的真實感覺嗎?
董李茂正處於真真假假的猜想中,一聲巨響,震動得他腳下的水泥地都在顫抖,十幾米外的卡車頓時燃起了大火,火苗根本不在乎瓢潑的大雨,甚至,那火苗反而在雨中燒得越加瘋狂。
爆炸聲把董李茂從恍惚中驚醒過來,丟掉手中的三八大蓋,因爲他不會用這種武器,從腰間掏出手槍,不往樹林跑,反而衝向正在噼噼啪啪燃燒的卡車,見卡車邊有兩個被爆炸衝擊波衝離小卡車幾米遠距離的日本士兵,踉蹌着想要站起身,董李茂擡手一人給了一槍,讓他們徹底的趴在地上不再動了,然後他從口袋裡掏出兩個手雷,拔掉撞針,扔進沒被炸燬的屋子裡,轉身跑開,不一會,身後接連傳出爆炸聲。
董李茂不用回頭看,也相信那兩枚手雷,足可以把那間小屋及裡面的人炸飛。
遠處巡邏的日軍,已經朝他這裡圍攏過來。
小卡車被炸後,苟豪在第一時間把卡車前面那個崗哨射殺,然後槍口對準朝董李茂圍攏過來的巡邏兵一陣掃射,壓制住了日軍前進的速度。
首先衝到董李茂身邊的,是兩條狼狗,還沒等這兩條畜生撲上來,董李茂舉槍把它們給射殺了。
苟豪邊朝圍向董李茂的日軍掃射,邊大聲喊:“連長,快回來……”
董李茂把手槍彈夾的子彈射光,把身上最後一枚手雷扔向日軍,朝苟豪躲藏的樹林奔跑,他能聽到子彈咻咻的從身體兩邊飛過。
李媛媛和徐洪明趕到時,正好看到小卡車爆炸,她猜測董李茂和苟豪得手了,與徐洪明一起朝董李茂和苟豪所在的位置跑去。
“快撤!”董李茂跑到苟豪身邊說。
兩人於是朝山林裡跑,追來的日軍也進入到樹林中,身後不斷傳來槍聲。
“嘉城……到這裡來!”李媛媛和徐洪明躲在一塊大石後喊。
等董李茂和苟豪跑到石頭後,徐洪明說:“跟我走!”拉起李媛媛的手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