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媛媛一把緊緊握住董李茂遞給她的手,感受到從他身體裡傳來的熱量,似乎這股熱量帶有某種魔力,讓她不再那麼緊張了。
“不是這次任務的情報。”李媛媛搖搖頭說:“那是爲了清除隱藏在軍部的一個日軍特務。”她朝其他人看一眼,稍微停了一下,才接着說:
“早在瑞麗刀家官寨被偷襲前,我們發覺有個代號叫冬熊的,不斷用我軍電臺與日軍電臺聯絡,一開始,我以爲這個代號冬熊的特務潛伏在瑞麗,可我們查了所有瑞麗軍方電臺發報記錄,都沒有找到……就在那天被偷襲前的晚飯前,代號冬熊的潛伏特務向日軍發了一封密電,電文提到最近幾天,中國戰區最高統帥將到東瓜前線視察戰局,但不知道具體什麼時間……於是我想到了駐守東瓜的第五軍,因爲冬熊是用軍方電臺發的報,而戰區最高統帥視察的地方恰好在五軍駐守的東瓜……我判斷,很可能這個代號冬熊的特務潛伏在五軍內部,而且能隨時隨地使用軍方電臺而不被人發覺,並且職務還不低,不然不會知道最高戰區統帥要視察東瓜前線的最高機密……爲了不讓對方知道我們截獲了電文,我決定不給杜軍長髮報,本來我打算派一個人到五軍協助清除內部特務的,可沒想到我們遭到日軍特務偷襲,我手下的人傷的傷,死的死,而知道內情的人只有我一個,所以在你帶領弟兄們前來東瓜特務連報到時,我臨時決定與你們一起出發……”
“所以你見到孔團長後,立即要求單獨見杜軍長?”董李茂這才知道其中的原因,他也清楚李媛媛說的中國戰區最高統帥是誰。
“是的,當時因爲要保密,我不能給你解釋太多,路上也沒給你說過我此次到五軍的真實意圖,不是信不過你,而是擔心其他人……”李媛媛又看了身邊的人一眼,見他們豎起耳朵的聆聽,似乎都不再想要從飛機上往下跳的事,她微微對他們笑了笑,接着說:“現在,那個潛伏在五軍的特務已經抓獲,他竟然是五軍高級電臺報務員,已經潛伏了三年多。”
“那你是怎麼知道日軍今天要運來的細……神秘武器的?”董李茂差點說出細菌彈,他不想讓手下人知道太多內情,那樣會給他們心理上造成更大的壓力。
李媛媛沒有回答,而是掃了其他人一眼,那眼神,董李茂能看出,她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能說。
“連長,我們這次究竟要執行的是什麼任務?”苟豪把大家想問的問題問了出來。
董李茂覺得是時候告訴他們了,於是輕咳一聲回答:“情報部門接到可靠情報,日軍在仰光郊區一個火車站,今天凌晨兩點到四點左右,會從其它地方運來一批秘密武器,這批武器殺傷力非常大,是用來專門對付我們的,所以軍部要求我們前去炸燬那些秘密武器。弟兄們,日本鬼子對我們同胞犯下了滔天罪行,他們強佔我們的土地,掠奪我們的資源,糟蹋侮辱我們的姐妹,現在,又想用殺傷力極大的秘密武器消滅我們,你們說,我們能答應嗎?”董李茂藉此機會,做起了戰前動員。
“不答應!”所有人異口同聲回答。
“弟兄們必須清楚一點,那就是我們這次任務的成敗,直接關係着五軍所有將士的生死存亡,即使只剩下我們中的一員,也不能讓小鬼子把武器運到東瓜來!”董李茂一板一眼的說。
“與小鬼子拼了!”一個士兵大聲說。
“小鬼子真不是東西!這次我要殺個痛快!”另一個士兵說。
“連長,能多給我幾個彈夾和手雷嗎?”一個士兵問,似乎嫌彈藥太少,到時不夠用似的。
“跳傘不能帶太多東西,那樣增加自身重量,一會跳傘下降速度會很快,放心吧,地面上還有我們的人,他們給我們準備了足夠的彈藥。”董李茂解釋說。
苟豪舉起槍,左看看右看看,似乎不懂該如何使用,問身邊的一個戰士:“這傢伙該怎麼侍弄?”
逗得大家呵呵笑了起來,一個戰士開始給苟豪講解如何使用衝鋒槍、手槍及手雷,緊張的氣氛沒了,大傢伙開始有說有笑,似乎他們忘記了這次深入敵後的目的,也不再想跳傘的可怕。
董李茂看着他們每一個人,心裡卻想了很多:這是太姥爺當年的真實經歷嗎?他能順利完成任務嗎?還會遇到些什麼問題呢?身邊這些弟兄們能全部活着回來嗎……
“三分鐘後到達跳傘區域!請弟兄們做好跳傘準備!”飛行員的提示聲,把董李茂拉回到現實中。
“檢查傘包!”董李茂立即命令。
每個人逐一彙報了檢查情況正常後,董李茂接着又命令:“掛好勾索!”只聽一聲聲的咔嚓聲響起,董李茂爲了保險起見,檢查了每個人的勾索是否掛牢靠,武器是否帶齊。
飛行員的聲音再次響起:“到達指定目標位置!綠燈亮開始往下跳!”
艙門緩緩開啓,一股強氣流灌進機艙裡,機艙頂上的紅燈閃爍着亮起,所有人戴上防風透明眼罩。董李茂站在艙門口,準備綠燈一亮,把第一個跳傘的士兵推下去,李媛媛站在他身邊,雙手緊緊抓住他的手不放。
“別怕,一會我在你身後。”董李茂安慰李媛媛。
綠燈在紅燈閃爍完後突然亮起,董李茂大聲說:“往下跳!”說完,一把推下事先預定的第一個跳傘士兵,接着推出第二個、第三個……
到李媛媛的時候,她站在艙門口,雙手緊緊抓住艙門的兩邊,雙腿發軟:“嘉城,我不敢!我害怕……”
“別怕,把手放開,你不會有事的,我就在你身後……”董李茂用手掰開李媛媛緊緊抓住艙門的手,然後在她身後使勁推了一把,他朝外一看,降落傘已經打開,李媛媛下墜的速度變緩了,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雙眼,往外一躍,飛出機艙。
就在董李茂感覺自己失去了重心,感到快要窒息般難受的時候,忽然身後重重的一拉,似乎有人在背後提起了他的身體,那種窒息般的難受頓時消失,他睜開眼朝上一看,打開的圓形降落傘掛在頭頂上,他用雙手抓住傘繩,低頭朝下看,腳下空落落黑乎乎的,前面幾個白色降落傘在夜空中忽隱忽現的飄,他根本分不清哪個是李媛媛的。他還看到腳下靠右的地方有火光,估計那就是接應的當地抵抗組織燃放的篝火,篝火似乎在一個山坳裡,隨着徐徐降落,董李茂的雙眼越看得越來越清晰了,火光發出的地方,確實是在一個山坳的平地上,四周都沒有樹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