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香沉言片刻,搖搖頭回答:“沒聽說過真名,也不許我們問。”
李媛媛從紀香的雙眼中看出,她沒說假話,於是接着問:“鷹計劃組織除了你們貓頭鷹中隊外,還有別的什麼分隊或小隊?”
“我知道的除了我們貓頭鷹中隊外,還有代號獵鷹和禿鷹兩個中隊。”
“他們都分別負責什麼?”李媛媛本身就是一個特工人員,她當然不會錯失這種挖掘敵方內部機密的大好機會。
“獵鷹中隊負責暗殺和襲擊中國軍隊的諜報機構及軍政要員,禿鷹中隊負責滲透進中國軍隊臥底潛伏,收集軍事情報。”
紀香的回答,讓李媛媛想起官寨的遇襲,多半就是獵鷹中隊乾的,而自己負責的情報部門,會被日軍間諜組織獲知準確位置,看來還真是有日軍的特務打入了內部,否則他們是難以知道的。
李媛媛又問了一些關於松原紀香的個人情況,從她口中得知,她是日本大阪人,出生在一個山村農家,一開始日軍把她當作隨軍的軍伎徵召到軍中,因爲她長得很美,所以被日軍情報機構看中,送到中國受訓,除了學習如何收集情報等特工基本科目外,主要是學一些如何色-誘高級軍官的伎倆,那個被山本砍死的中村,是她的同鄉,和紀香一同加入貓頭鷹中隊不久,因爲紀香經常受到山本等人的騷擾,所以中村成了紀香的護花使者,很快兩人相愛了,中村難以容忍山本等人對紀香的欺辱,曾多次提出要帶紀香逃跑。
李媛媛又問:“除了死去的這幾個人以外,還有人認識你嗎?”
紀香想了想回答:“因爲我是新成員,而且都是在外執行任務,在緬甸應該沒有其他人認識我,不過……”
“不過什麼?”李媛媛馬上追問。
“不過與我一起受訓的還有幾個人,都是女的,她們也許會被派到這裡來也說不定,但我到緬甸後,還沒遇到過一同受訓的人。”紀香回答。
“你身上帶有證明你身份之類的東西嗎?比如證件什麼的?”李媛媛如此問,只不過是想知道日軍特務是如何識別對方身份的。
紀香朝山洞四周掃了一眼,站起身,走到放了一個包的地方,李媛媛伸手從腰間掏出手槍對準她,不一會,紀香從包裡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小本子,轉身看到李媛媛用槍指着她,愣了一下,把小本子丟了過來。
“你也過來蹲下。”李媛媛晃一晃手中的槍說。
紀香乖乖走過來蹲在李媛媛面前,李媛媛這才收起槍,撿起地上的小本子翻開看,這是一本普通的緬甸籍身份證,沒有照片的那種(作者注:那時候照相不像現在這麼容易,所以識別身份的證件,是沒有照片的。)。緬甸人是沒有姓氏的,在名的前面加個綴,比如‘杜’,意思是對女人的一種尊稱,表示‘女士’的意思,所以李媛媛看到的,翻譯成中文的意思是:杜瑪。
“這個身份證是你進行間諜活時動使用的,那你們的人如何識別你是鷹計劃組織的成員呢?”李媛媛沒能從本子上看出破綻。
“看到上面名字後破損圖形嗎?只要是組織裡的成員,看到那個破損,就知道是自己人。”紀香回答。
李媛媛再細心一看,果然,在寫了名字後邊,紙上有個L型破損,不注意的人根本想不到這是個識別真實身份的暗記,還以爲是尋常的損壞。
“貓頭鷹組織還有其他成員嗎?除了死去的這些以外。”李媛媛把紀香的身份證裝進自己的口袋,她打算留着它,以後說不定會派上大用場。
“還有,不過我沒和他們打過交道,也不知道他們都在哪裡。”紀香回答。
“他們都是受山本指揮嗎?平時是怎麼聯繫的?”
“主要是電臺聯絡,偶爾山本也會單獨去和他們會面。”紀香用疑惑的目光看李媛媛,似乎她很難理解面前這個女人爲何問得如此詳細,而且她心裡還想:‘也許她問完話,會殺了我。’
“像你一樣經常到村寨裡刺探軍情的外勤人員,還有多少?”李媛媛心裡也在想該不該殺了紀香。
“這個我不清楚,應該有幾個,不會太多。”
“都是女的嗎?”
“不一定,有男也有女,主要是那些會說當地方言或中國話的,哦,對了,我曾經聽中村君說起過,我們還收買了部分當地人爲我們提供情報。”紀香儘量的把她知道的都說出來。
……
一個多小時後,李媛媛把該問的問題都問完,站起身從腰間拿出手槍:“對不起,我必須殺了你。”槍口抵在紀香的腦門上。
紀香一點也不驚慌,反而覺得這是一種解脫似的,嘴角露出微微一笑,慢慢站起身。
“你笑什麼?”李媛媛看到紀香的笑,心裡咯噔一下,一時下不了手。
“我笑,是因爲我可以去和中村君會面了。”紀香笑得越加燦爛的說。
“好,那我成全你!轉過身去!”李媛媛不想看到紀香的這種笑。
紀香很慢地轉過身背對李媛媛,開口說:“開槍吧,我已經準備好。”
李媛媛舉槍的手在哆嗦,要是沒和紀香剛纔那番談話,也許她會毫不猶豫的開槍,可從剛纔的談話中,她瞭解了這個日本女人,其實也是個戰爭受害者,要是她沒被日軍諜報機關選中,說不定她成了一個日軍官兵發泄獸-欲的對象,李媛媛從很多情報中獲悉,日軍利用軍-伎來緩解官兵的戰爭恐懼症。
“姐姐……”董李茂在洞外等了一個多小時,還不見李媛媛出來,他有些不放心,於是回到洞裡,正好看到李媛媛用槍指着紀香後腦勺。
李媛媛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收起抵在紀香後腦勺的槍,轉身給董李茂說:“你來得正好,我下不了手,還是由你來開這一槍吧。”
董李茂一愣,看了一眼背對自己的紀香問:“她是日本特務嗎?”他也和其他人一樣,以爲紀香不過是日本人從當地找來發泄獸-欲的女人罷了,並沒把紀香往特務上想。
李媛媛稍作猶豫,沒有回答,而是把那本紀香給她的身份證拿出來遞給董李茂。
“這上面寫的是什麼?”董李茂看不懂上面的緬文。
“她叫杜瑪,是緬甸人。”李媛媛瞅了一眼站在那等死的紀香,沒說出她真實姓名。
“這麼說,她不是日本特務嘍。”董李茂又看了一眼面對洞壁站着的紀香,把身份證遞還給李媛媛。
李媛媛收起身份證,朝洞口方向走了兩步,又停下來,沒回頭的說了一句:“但她和日軍特務在一起。”說完,快步走出了山洞。
董李茂犯難了,一個不是日軍特務,也不是日本人的弱女子,自己一個大老爺你們,怎麼能槍殺了她呢,就算她是日本特務,他也下不了手啊。
‘該怎麼辦呢?’董李茂來回走兩步,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