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長官沒想到張野年紀輕輕,看問題卻如此長遠。學生軍目前滿打滿算也不過十萬,張野竟然就想挑戰號稱百萬雄師的日本第一精銳關東軍!
“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傅長官暗自感嘆。就連陪都的委員長,舉全國近百萬兵力,面對雲集武漢的四五十萬日軍都無可奈何。一個年不滿二十,手下兵力不到十萬的學生軍軍長居然放言要對付關東軍!偏偏自己還覺得對方並非大言不慚,而是言之有據。
並且張野對於目前東北方向中、朝、俄邊境的磨擦,分析得頭頭是道。如果真的如他所說,能夠順利挑起關東軍同蘇聯紅軍的戰鬥,禍水北引的話,無疑會給中國引入一個強援!
只看蘇聯志願航空隊的飛機在同日軍航空作戰時始終不落下風,就知道蘇聯工業實力有多麼巨大!中國本身人口衆多,只要用先進武器武裝起來,打敗關東軍就絕不是癡人說夢!
作爲一個具有政治頭腦的愛國將領,傅長官對於張野在根據地內實行的政治體制頗爲讚賞,對於張野所說的聯合蘇聯紅軍的可能性也並不懷疑,因此他也更加認定,張野確實是一個難得的將才。
不久,在衆多記者的簇擁下,閻長官前呼後擁地到達大同。熱鬧的歡迎儀式過後,傅長官便着手將大同的各項權力移交給閻長官。
數日後,傅長官便帶着第軍從大同出發,直奔綏遠省城歸綏而去。暫駐大同的學生軍獨立師和第師,也在軍長張野率領下同第軍一併開拔。
塞外風光,果然不同,天高地闊,大日孤煙,映照着無邊的碧野,微風下的草原。不時掀起一綠色的波浪,就連空氣中都帶着青草的氣息。
軍容整肅、一望無際的隊伍前端,傅長官和張野並轡而行,言談甚歡:
“哈哈,牧野老弟,你可知道,閻長官聽說你要隨我前往歸綏。好象還不大高興呢!”
“傅長官一定是在開小弟的玩笑吧?小弟率學生軍北上,閻長官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會不高興?”
“哦,閻長官爲什麼會高興啊?老弟說說看。”
“明擺着呀,第一,四萬學生軍前往綏遠。補給皆由傅長官提供,晉省就省下了一大筆開銷!”
傅長官輕輕搖頭:
“雖說老弟地學生軍裝備昂貴,可是也只有區區四萬人而已。以晉省的物產豐富,商業發達,卻不是供養不起。閻長官不會在意這一點點利益的。”
張野呵呵笑着接道:
“第二,學生軍已經佔據了晉東南的大片地盤。如果再賴在晉北不走,對閻長官來說。自然也頗爲棘手。如今我主動離開,將晉北拱手讓出,閻長官也就鬆了口氣呀!”
“呵呵,這個有點道理!晉省,畢竟還是閻長官的禁臠,你張牧野隨手一圈,就划走了四分之一,想必他是痛在心裡做不得聲吧?”
“呵呵。還有第三點呢!晉省已無鬼子。學生軍久留在晉綏軍旁邊,兩軍難免會產生磨擦。小弟親自率軍北上,表示意不在晉省,根據地那些留守部隊,也自然不會對晉綏軍形成威脅,閻長官又豈能不喜?”
傅長官聞言,仰頭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只要你張牧野不在晉省,閻長官就不會睡不着覺啦,難怪他雖然一臉痛惜,卻答應得那麼爽快!哈哈!”
傅長官笑罷,轉頭炯炯有神地看着張野說:
“牧野老弟,此去歸綏,並非一帆風順。日前跟你說過,蒙古形勢複雜,德王和李守信亦非易與之輩,何況還有日本軍隊和特務插手。學生軍人生地疏,凡事要小心爲上啊。”
張野聽了,也收斂笑容,鄭重點頭說:
“多謝長官提醒,小弟一定注意!”
傅長官拍拍張野的馬頭,微笑說:
“牧野老弟也不用過於擔心,傅某對此早有安排,絕不會讓學生軍吃虧的!”
張野哈哈一笑,拱手說道:
“那是自然,小弟代表學生軍上下,多謝傅長官啦!”
“呵呵呵,你我就不用分什麼彼此啦,呵呵!”
藍天下,蒼穹裡,一支氣宇軒昂、殺氣騰騰地部隊越去越遠。
傅長官返回綏遠的消息,早就傳到了歸綏,嚇壞了剛剛出任僞蒙古聯盟自治政府主席的德王和蒙古聯盟自治政府副主席兼僞蒙古軍總司令的李守信,他們兩人曾經多次與傅長官交手,每戰必敗,已成驚弓之鳥。
兩人急急求見日本顧問金井莊二,向他問計。
雖然日本“駐蒙軍”和特務機關加起來,也有一萬多人,李司令的僞蒙古軍則號稱五萬!但是大家心裡都清楚,傅長官的第軍和學生軍絕不下於五萬,且都是精銳部隊,裝備精良,又剛剛取得了一連串勝利,將多田司令官地華北方面軍都趕出晉省,士氣正旺,此時理應暫時避其鋒芒。
只不過,德王和李司令都不敢輕易開口言退。兩人在金井顧問面前垂手侍立,大氣都不敢出。而金井顧問心裡,其實跟德王和李司令的想法也差不多。他也不相信聚僞蒙古軍和“駐蒙軍”之力,能夠抵擋傅長官,可是身爲大日本軍人,又豈能不戰而退?
何況當着德王和李司令這兩個卑賤的支那人地面,更加不能露怯。所以他大言不慚,堅決主張據城堅守待援。
德王和李司令心裡苦笑,他倆並非傻子,連多田司令官都逃往東北去了,綏遠哪裡還有援軍?那傅長官當年苦守涿州百日之久,乃是以能攻善守出名,在他面前堅守城池,哪裡有成功希望!
李司令嘴裡唯唯,心裡卻打起了趁早跑路的算盤!亂世之中,實力爲大,李司令能有今天,不就是因爲手下的幾萬人槍嗎?就這點兒本錢,還屢次折損在傅長官手裡,如今又來了個更厲害的學生軍,還是那個張野親自帶隊,實力相差太大啊!
他向旁邊地德王使了個眼色,德王會意,乾咳一聲說:
“顧問閣下,既然敵人遠來,學生軍又人生地疏,我們不妨在野外設伏,先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挫挫他們的銳氣,後面地仗也就好打了。”
金井顧問聽了,眼皮一翻,就猜出他們是想試探一下對方的實力,存着個“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的心思。反正他們蒙古人千百年來在草原上生活慣了,隨處都可安家。不過,聽說那傅長官極擅打仗,守城只怕也守不住,到時候,與其守在城內坐以待斃,還不如到野外行險一搏,就算打不過,跑總跑得掉吧?
金井顧問與德王、李司令對看一眼,彼此心照不宣。於是他滿口讚賞德王主意高明,勇氣可嘉。三人皆大歡喜之餘,就確定下來了應敵方略。
不過接下來的兵力調配,李司令卻同金井顧問發生了激烈的爭執。
緣由就是金井顧問要讓僞蒙古軍打頭陣,“駐蒙軍”殿後!李司令久歷行伍,怎麼會不知道這是要拿自己的部隊給日本人當炮灰?所以他堅決主張由“駐蒙軍”先行,僞蒙古軍隨後跟進。這可觸犯了他的根本,他自然堅決不幹。
兩人大吵一番,各不相讓。最後是德王從中圓場,雙方也都不願意鬧僵,各自退讓一步:由僞蒙古軍和“駐蒙軍”齊頭並進,分路合擊。這樣萬一戰事不利,大家逃起來都方便!
誰知傅長官對此早有準備,部隊穩紮穩打,並不冒進,僞蒙古軍和“駐蒙軍”的伏擊,根本就沒有起到效果!
而張野率領學生軍,在傅長官派來地嚮導軍官帶領下,利用汽車運送部隊,連夜分兵北上,切斷了敵人逃往東北地退路不說,還迂迴包抄,反過來兜住了僞蒙古軍和“駐蒙軍”的屁股!
德王、李司令和金井顧問正在與傅長官地第軍拚死苦戰之時,突然得知後面已被學生軍包圍,當時就亂了陣腳!李司令二話不說,帶兵就撤;德王和一干蒙古貴族也在親兵掩護下急急縱馬奔逃;金井顧問眼見兵敗如山倒,“駐蒙軍”勢單力薄,難以抵敵,也就下令撤退。
傅長官之前爲等學生軍包抄上來,一直耐着性子與對方虛與委蛇,如今機會來了,自然是全力反攻。兩下夾擊,僞蒙古軍和“駐蒙軍”大敗虧輸,死傷狼藉,丟下了數千具屍首和上萬俘虜,一直退往包頭去了。